亮亮成功的将闺女刘蓓蓓收纳回家,而候小孩侯大鹏还在省军区医院接受他老爸的唠叨。
“老二,爸发现你这两天有点儿郁闷,这几天你不去工作没有关系吗?”候二哥其实早两天就想问老二,可他又怕孩子们烦,烦他这个老不死的不挣一分钱,还在家作死,一个作死的老人家,哪有权力来责问孩子们的不是呢?住在医院里,那个给他急救的老医生应该不比他年轻,整天趴在他的耳朵根上让他检查检查,说是必须要检查的,把他的心搅和得不安宁。越是不安宁,就越是想得太多。老大每天来医院看他一眼就走,闺女忙,抽空过来遛遛,然后把老二叫到一边,兄妹俩说的啥话也是背着他,小声嘀咕,就是不想让他听见。这口气憋着实在是憋屈慌,他得说出来。
候小孩侯老二也不吸烟,在医院里陪护老爸,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时不时的和猴屁股女生唠两句话解解闷。他对猴屁股女生说的话不太认可,他不可能沦落到像猴屁股女生那样,一天要打几份工才能勉强让自己活下去,他好歹也是重点院校毕业的三好学生,他应该有他的骄傲才是。眼下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即将辉煌的创业,他一定会成功,一定会达到他理想中的样子。
和兄弟们合作,他投入的是技术、市场运营与管理。背靠着业建这个大平台,在他和业建达成合作意向的同时,他做过预算,除掉给业建的八个点,余下的盈利全是实实在在的落在自个的腰包里,他不是为别人打工,而是自己为自己服务,最起码在这一点上,他是自由而快乐的。
四个哥们将办公地点设在偏离市区的三环外,那儿办公楼租金便宜,陈列架上也像模像样的陈列着各种货真价实的物件。候小孩侯老二被哥们几个能携手同行的勇气激励着,他也寄希望于明天,明天一早醒来他就能收获他人生的第一笔财富梦。
其实,候小孩侯老二早就已经日不敷出,他早就已经靠贷贷贷在维持自己最起码的生活。贷贷贷花了多少钱,他没细细算过,他在期待着他赚取的第一笔佣金就能轻松的搞定他的贷贷贷。他没有觉得对不住老爸,他只是固执的认为他目前还在积蓄力量,蓄势待发。
候二哥见老二压根就没想理会他,好像是在想着他自个的心思。一声叹息,“就我一人闲着么?老二,你和爸唠两句,说什么都行。”
候小孩侯老二见老爸真的急躁不安,他潜藏的不安和躁动也紧跟着慌乱了。“爸……”
“老二,你说两句,让爸也听听。”
“爸想听什么?”
“老二啊,你就说你是怎么回事,你和蓓蓓那孩子能好下去么?”
我怎么回事,我怎么回事我能说么?我能说我早已经从为华辞职,又从利泰出来,目前靠贷贷贷维持生活,目前和几个哥们正在创业,老爸一定会说投资需谨慎,投资有风险什么的,老爸一定会接受不了,只要他一说出来,老爸保准会再次玩心肌梗,到时候他就真的是罪人,是全家人的罪人。他不能说,他只能接着说他的泡沫经济观。至于他正在玩的所谓的创业游戏,到底靠不靠谱,到底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还是个未知数。市场潜规则,他懂,所以才有他的哥们把控着,他把希望寄托在他那好哥们身上。
“爸,您不要担心这担心那的,我还年轻着呢,我得多闯闯,包括个人创业,目前也是不错的选择,我正在考虑中。”候小孩侯老二继续掩瞒他目前的尴尬。
候二哥知道创业两个字,他知道创业游戏不好玩,很辛苦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创业成功捡到宝,就像亮亮和刘兰花王大姐当初创业,那是挑着菜篮子在新街口市场顶着烈日,踏着风霜雨雪,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唉,眼前的老二,嘴里总是喊着创业创业的,他当创业是在玩游戏呢。
“老二,你可不能这么玩。太担风险。”
“爸,我是说如果,万一玩砸了,我自己承担,您不用担心我。”
候二哥心想,你玩砸了不找我,我得有那个本事帮你解决也成啊。“老二,爸有句话说在前面,我昨天发现你买彩票,随机购。你这是赌博的心里,你是学计算机的,你的脑子应该比爸活,你算算看,你随机购的几率有多少?几乎为零。老二,你整天说先发财,后成家过日子,我看你呀,也就是绣花枕头一个,摆谱。”
候小孩侯老二坐不住了,他真的想反击老爸,他这不是赌博的心里,他是因为太真实的生活,生活在社会的现实里,他所做的努力,你不能说是赌博,应该说是人在江湖,你不得不和现实作斗争,争取努力得到自己想要一切。钱,以及美好的人生。
“爸,我还年轻,您总不能让我一直在一个地方待着,画圈为牢,个人努力得不到发展,难道不悲催吗?”
“老二,爸是老了,这条腿当年为了赶工程进度,被钢筋和砖石砸坏,不得不截肢。从那个时候开始,爸只信一个道理,叫欲速则不达,你好好想想,你今年几岁。你也不年轻了,你离四十还有几年,爸四十已经把你们几个孩子都送进了学校读书,这在我们那个村子里,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你回老家看看,和你一般大的年轻人,有几个正儿八经的上过大学,我也一直有自豪感。老二,时代不同,爸这两天也在看头条,对外面的社会多少有了点了解,老二,你这么玩,早晚会玩崩。”
侯老二候小孩其实心思也在忐忑,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而已,他还在等待中,他还在期待着,他还在观望着,他人生的第一次辉煌,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爸,不管怎么样,路是我自己在走,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爸,您就好好的养好身体,您把身体养好了,然后再享受生活就得了。爸,爸,爸,老爸,I love you!”候小孩侯老二不得不拿出嬉皮士笑脸,用他那不太理直气壮的语言,对老爸说一声:我爱你!
可候二哥却提不起来精神接受老二带给他的“我爱你!”而是沉下心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三个孩子,就老二不着调,让他揪心,老二过日子就是在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头破血流,以他这样的家庭,能否帮助老二重新站起来呢?老大辛苦支撑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不容易。闺女候爱媛每天都像个男人一样穿梭在酒桌上,飞来飞去,把时间都花在谈判桌上,签到一笔单子,总是报给他喜讯,说她又挣了一笔,让爸妈不要担心钱,她有能力让爸妈过得更好。闺女做到了,她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都看得见摸得着,不像是老二,天天嚷嚷着发财,随机购买彩票真能发大财吗?天上真有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吗?
唉,老二,你怎么办好呢?得先结婚,让媳妇管,只有媳妇能管住这个不着调的货色。候二哥再次想到蓓蓓那孩子,蓓蓓那孩子办事泼辣,有魄力,有能力,比起他家的二货,那是强千而八百倍,也只有蓓蓓那孩子能降住他这个不着调的二货。可他家二货还不知道好歹,还站在原地不动,等刘蓓蓓被人抢走,看这个二货哭不哭鼻子,只怕到时候肠子都悔青了。候二哥真想拿拐杖毙死这个不让他省心的坏小子。
“老二,你要创业,爸不管,爸也管不了。爸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爸说说看,我能做到就一定会满足爸对我的要求。”
“爸对你的要求并不高,就是希望你结婚成家,踏实过日子。”
“结婚?”
“没错,结婚。”
候小孩侯老二压根就没正式考虑过结婚,这婚和谁去结呢?总不能找个阿猫阿狗对付了事。想到蓓蓓那丫头,他们有多久没有联系?他和她之间连最起码的哥们,闺蜜仿佛都做不到。侯老二候小孩的沉默,让候二哥焦灼无措,老二这孩子没救了,怎么办?
想当年他和老婆子,早就把婚姻生活经营得甜如蜜汁。那个年代不苦吗?要钱没钱,住两间破房,到了冬天四面漏风,夫妻俩窝在一起,一心想着等开年暖和就外出打工讨生活,活人是不会被尿憋死,夫妻俩抱成一团,硬是把苦日子过成甜日子。不像现在的老二,天天喊成功的捡到宝后,再找媳妇。
“老二结婚成家有老婆管,过日子就不会长期飘着找不到感觉。你瞧你现在,唉?”
“爸,您……”候小孩侯老二原本想对老爸再理论两句,毕竟是在医院里,假如他对老爸怼得太直接,老爸再玩一次心肌梗,他得去死,大哥和妹妹候爱媛会把他剥皮抽筋,扔进太平洋里喂鱼也解不了恨。
“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好,老二,爸和你妈生养你的时候,爸的裤兜里比爸的脸还要干净,连一个钢镚都没。你妈能耐,喂养几十只鸡仔,靠鸡仔下蛋积蓄点钱,在亲朋好友面前挣够了面子。你妈是个好女人,会过日子。”悠悠岁月,候二哥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也许老二不明白,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老婆子跟着他,没享过一天福,他对老婆子有愧疚感。他之所以和老婆子吹胡子瞪眼,为早已丢失的岁月遗憾,也是对早已消失的夫妻情惆怅。为失去的夫妻之间相互体贴和理解,倍感落寞,他从来就没有否认过他是一个情感丰富的男人,虽然他老了,虽然他的一条被截肢的腿阻碍了他前进的脚步,可他的思想是活跃的,他的脑袋每分每秒都在渴望年轻时代的小美好,还有青春在那个贫瘠之地挥洒的汗水。
苦和乐并存,才是生活。候二哥想到滴滴打车,司机师傅认定他就是个碰瓷的。唉,社会太现实,生活太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