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沐亦,被了赐婚,想着现在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阁老的孙女基因应该不错,又是诗书传家,虽然与自己多年未见,想必这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现在心里有些不踏实。
况且这本就是圣上赐婚,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婚后幸福生活,不得不谨慎。
这一日风轻云淡,打听好张祺今日要去城外三十里的庙中祈福,沐亦就想着要在这庙中与她见上一面。虽然短暂的相见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心里有底。
听着车外嘈杂的声音,此时沐亦的心反倒是静了许多。倒是开始思考着爱情到底是什么。爱一个人是爱她的什么?她的容貌、才学、背景。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好像从小收到的教育就是门当户对是腐朽的封建社会残余。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其实一件事情,两头说都可以,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选择的是什么。
城外的潭柘寺,与喧嚣的北京城不同,人们在这里寻找片刻安宁。沐亦到了潭柘寺,终于跟与张祺见了一面。她自然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两人相谈却也无波澜,好似没了孩童时的自然放松。
见了一面后沐亦心中却更是犹豫,要说张祺有何缺点这倒也不是,但是总觉得两人中间隔了些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好像就是这个,或许是自己明知道两人之间多的是权利算计,少了那份当时的单纯。
夜深了,月光冷冷,齐王府此刻并不宁静。
“王爷,圣上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张阁老虽说是偏向您,可是咱们并没有兵权,但是要是有了镇南王,凭他在勋贵中的威望,咱们也能借上力不是吗。”
“那我不管,大不了我不当太子,就当个闲散的王爷。”齐王甩着袖子,闭着眼睛,像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或许他的心中还在埋怨,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能成全自己。
作为圣上二子,虽是嫡子,但不占长,只能以贤为名。秦王善武,曾随着圣上南征北战,对于政事也能指点一二。要不是秦王偏向跟自己平定叛乱的勋贵,而与文臣疏远,或许现在就不存在太子之位的斗争了。
要说这立贤立长,其实并无定论,但是嫡长子继承那是古时定制,要不立长那只有以立贤为名。可这立的“贤”到底是谁说了算呢?这权利继承到底又是掌握在哪个集团的手中。
其实齐王对于自己应该有清晰的认识,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自己要当一个闲散王爷的话来。自己一不掌兵权,二又不通政事,这所谓的喜好舞文弄墨,也不过是年幼时喜好学习而已。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明白事理也知道了皇权斗争的残酷,自己的心性实在不适合。可是这帮文臣把自己高高架起,作为文武争斗,权利争夺的砝码,一步步把自己推到了现在的境地。
现在是上也难,下也难。难倒这就是历史大势。
京城,清晨。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齐王为了张阁老的孙女甘愿放弃皇子之位风声。
这日张阁老被皇帝召见,在君臣谈话间,皇上不经意间提起这个传闻,张阁老立即跪拜,高呼请圣上明鉴,这等传闻乃是无稽之谈,不可相信。
皇上倒是,摆摆手,说:“张爱卿何至于此,不过是传闻罢了。”
张阁老回到家中,立刻让人叫来自己孙女。端上来的茶水在旁边放着,动也没动。张祺来了后看见自己爷爷茶水一口都没喝,这才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张阁老叹了口气,全然拿自己的孙女没有办法,他在朝堂上可以游刃有余,但是对自己孙女可确实是使不上力。或许就是那句话医不自医,碰到自己的亲人,以前使用纯熟的手段都使不出来了。
镇南王府自然也是听到了传闻,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丝毫反应。
“沐亦,你怎么看。”镇南王刮了刮浮起的茶叶。
“父亲,难倒齐王真的就那么喜欢张祺。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或许他只是真的相当闲散王爷呢?毕竟勋贵不都支持秦王嘛,要是圣上真的要让咱们支持齐王,不就是您说的要挑起斗争。”
“那就看圣上怎么办了,毕竟传出这样的话来,齐王或许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也不知道圣上是应该开心,还是失望。”镇南王端起茶杯,润润嗓子,“齐王或许也真的走出适合自己的路了,他这一退整个朝堂局势都要发生变化了。”
“父亲,难倒太子就能定下来,京城就这样安宁了?”沐亦试探问道。
“不好说啊,但是要是让京城太平估计不太可能,齐王身后是整个文官集团。他们清楚地知道要是秦王将来继承大统,那么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他们即使没办法让齐王当太子,也一定要阻止秦王,京城永远安宁不下来。”
镇南王看着沐亦靠在椅子上,托着脑袋,摇了摇头,真心觉得自己儿子真的不适合这复杂的京城,或许这次进京有些太过于草率了。把自己儿子牵扯进来,他有没有经验,也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也许现在是时候让他离京去就藩了。
京城官道上,三五辆马车各支支的走着。
在镇南王的坚持下,皇上同意让沐亦就藩,不过镇南王要在京城处理宗人府的事务。
就藩嘛,也不着急,这短短的车队慢慢悠悠,朝着池州府青阳县走去。离开了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京城,但也离开了温暖舒适的镇南王府。
从现在开始沐亦就要真正的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激动中略带忐忑。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是怎么样一番光景,但是真的能够自己做主,过自己的生活。也许这就是幸福。
但是这镇南王世子沐亦的潇洒生活,或许就从这条京外的官道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