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一下教务处怎么走啊?”早上八点多,燕儿拉着她来到了上海交大的徐汇校区。虽然云兰不情愿,但是燕儿表示如果云兰不愿意来报道,就把她送回家,没办法云兰只好妥协。
她手里捏着一个红色的信封,里面就是那张让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门卫叔叔看到她们两个带着录取通知书,吃惊地问道:“都开学一个星期了,你们怎么才来报名啊?”
“那个,叔叔,我们因为一些事耽误了,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燕儿读懂了云兰眼里的失望和落寞,不由地有些紧张。
“这个呀,我也不知道。你们也真是的,上学这么大的事也能耽误,赶紧去教务处问问吧,希望还来得及。你们从这进去往里走,那个最高的楼就是图书馆,教务处就在图书馆南边。”
“好的,谢谢叔叔,我们先过去了。”燕儿赶紧拉着低着头满脸失落的云兰,走进了校园。诺大的校园着实让两个村里来的丫头大开眼界,风格别致的建筑,绿绿葱葱的花圃,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得体。大概找了十分钟,两个人终于找到了那栋教务处所在的白色大楼。
招生办在一楼最西边的那个办公室,她们两个在门口踟蹰了一会,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青年的声音:“请进。”
两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摆放着四张办公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职员正在电脑前,啪啪地敲着键盘,见到她俩进来,点头示意了一下,问道:“同学,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云兰低着头不敢说话,燕儿拿过她手里的信封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那张别具匠心,可以立体展示的通知书,说道:“老师,这是我妹妹杨云兰的录取通知书,因为一些原因,我们耽误了报道,现在还来得及吗?”当问出这一席话,燕儿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云兰能不能上学就看这个老师一句话的事了。
那个女老师皱起眉头,有些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连报道也能耽误?根据相关规定,在规定时间一周内没来报道,视为自动放弃入学,学校已经办理过退学手续了。这个我也帮不了你,我打电话确认一下情况。”
在一旁的燕儿云兰两人心里凉了半截,虽说云兰嘴上说着不上学了要去找工作,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些许希冀的,现在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拉着燕儿就要离开,她不敢再在这个地方待一分钟,燕儿固执地在这要等结果。
这个女老师打完电话,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她说道:“我已经跟负责登录新生信息的部门查询过了,新生的信息在前天晚上就已经上传完毕,全校有十五位新生没来报道,教务处已经办理过退学手续,其中就有这个小姑娘的。信息已经上传到国家,记录档案了,我们也帮不了你。”
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失魂落魄,像没绳的风筝一样摇摇欲坠。走到校园门口,云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大大的校训“饮水思源,爱国荣校”,心里竟有些解脱,她的大学梦,到此为止,梦,碎了。
回到店里,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开始忙碌了,店里有几个等着剪头的学生正在玩手机,因为店旁边有两个专科学校,平时的生意还可以。老板娘骂骂咧咧地打发燕儿去给顾客洗头,矮个子老板一声不吭,眼睛囧囧有神,双手飞快地在顾客头上飞舞。燕儿冷着脸放水,洗头,心里全是云兰上学的事。
中午吃完饭后,店老板两口子上楼去睡觉了。燕儿她两个在楼下看着店,也是昏昏欲睡。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的所在地正是她俩的家乡陶西镇,燕儿有些好奇,瞬间她想到了什么,推了推旁边的云兰说道:“兰兰,你爸好像打电话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爸的手机号,我要不要告诉俺叔你在我这。”
云兰看了一眼号码,果然是她爸的号码,心里一惊,但是当时她偷跑到上海时就已经想到过这种情况,她对着燕儿摇了摇头,哀求她不要说。燕儿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老杨两口子找了一天也不见云兰的影子,心急如焚,第二天就去到派出所报了案,镇里派出所立刻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调查了一下镇里仅有的两个汽车站,发现云兰坐车去了市里,两个民警陪着两口子又一路来到市里,交流了一下情况,今天中午才查出结果,云兰坐火车偷偷跑来上海了。
她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去上海,两口子一瞬间就猜到了云兰可能是去找妮燕了,赶紧去妮燕家要到了她的手机号,匆匆打来了电话。
燕儿看了眼旁边的云兰,对着电话那头满怀希冀的老杨夫妇说道:“叔,兰兰怎么了?我没有见她过啊,她也没联系过我啊!”老杨重重地叹息了一下,陷入了沉默,然后把兰兰偷跑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讲。
听着老杨嘶哑的声音,云兰几乎就要忍不住去夺手机,把一切托盘,最后她狠狠心,又忍住了。她不恨他们,没有老杨两口,就没有今天的她,可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云兰内心还是不想接受,可能离开一段时间,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才能让这个结慢慢解开吧。
燕儿挂了电话后,拍了拍云兰的背,她之所以帮云兰撒这个慌,就是想帮她走出这个阴影。云兰也在心里迈过了这道坎,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夜里,两姐妹挤在一张床上,用手机看着燕儿下载的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情节夸张搞笑,又发人深思,两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燕儿转过头问:“兰兰,你打算怎么办,想跟着我在这店里洗头吗,我可以跟老板娘说一下。”
云兰摇了摇头,说道:“燕儿,我准备去进电子场打工呢,我听同学说过那里面工资高一点,我还想攒够学费,明年接着回去念书呢。”说着说着,云兰低下了头,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像天文数字一样。
燕儿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她兴奋地打开手机网站,开始搜索附近有哪些电子厂,不多会,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YHD公司,还是一家外企,生产苹果手机的配件和充电器,网上说的待遇挺高的,俩人瞬间就敲定了主意。云兰的人生轨迹就这样在短短几天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