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琴叫梦游”,小正太走过来,抚摸着黑色的琴面,眼中竟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可惜近视眼初一并没有看到。
“但这是把膝琴,音色可不如这标准的,而且这种蕉叶式的琴还不好出音……”言外之意就是不建议初一选择这把琴。
“我觉得挺好听的啊”,初一又随意拨了两下琴弦,直截了当地说:“多少钱啊?我买了。”
小正太抱着双臂,严肃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勾起唇角:“没事儿,不贵,我给你打折。”
清点好清单上的东西,小正太坐回到柜台上,开始向初一推销其它东西,他拿出一个打满补丁的囊袋,说:“你看你这么多东西,肯定需要这个。”
“这个……”初一是近视,可她又不是瞎,她想了想措辞,说:“难不成这里也流行补丁和做旧?这个玩意儿能干嘛啊?”
“你可别看它其貌不扬啊,这里面可是让大师施了伸缩咒的,你想放多少东西就可以放多少东西,你瞧”,小正太打开袋子,拿起初一要的东西就往里面塞,那一个巴掌大的袋子竟然塞了好几个盒子都没有丝毫变化。
“哇”,初一张张嘴,有些心动,她咽了口口水,试探地摸摸那个袋子:“这个东西应该很贵吧?”
小正太狡黠一笑:“不贵不贵,我给你打折。”
然而,打折过后,初一的钱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贝币,不过也算是满载而归,她向小正太道了谢,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叫住,对方递过来一个本子,上面写着“随想集”三个大字,初一马上捂紧自己的钱袋,狐疑地望向小正太,这最后一个贝币可是她的命根子。
“免费的”,小正太扯扯嘴:“相信我,你会用得着的。”
小正太目送初一离开,他继续把玩着自己的魔杖,喃喃道:“这个白丁女孩儿……有意思。”
一曲梦游惊魇灭,九天云破虚境现。如今梦游现世,离魇灭觉醒还会远么?看来这北斗星城乃至整个虚境都要变得好玩儿了。
明明是大好的艳阳天,初一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想她想得紧。
初一其实很想再去看看魔杖,可是囊中羞涩的她都不好意思踏进那些店铺的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只好作罢,循着来时的记忆原路返回。
现在正是饭点儿,许多来时不曾有的商贩都出摊儿了,街上弥漫着各种浓郁的食物香气,初一虽然眼睛看不清,可她鼻子却灵得很,肉包子、烤肉串、小点心、还有陈酿……
“咕噜噜”,初一的肚子都开始发出抗议了,虽有不舍,但她还是赶紧撤退比较好,省得在这里闻得见却吃不到,干着急。
“卖糖葫芦嘞,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听到有人叫卖糖葫芦,初一的口中瞬间分泌出大量唾液,她心想,一根糖葫芦能有多贵啊,于是便叫住卖糖葫芦的小贩:“老板,这糖葫芦咋卖啊?”
“三贝币一串。”
这么贵?初一尴尬地挠挠头,对小贩讪笑道:“呃,我明天再来哈。”
初一刚想灰溜溜地消失,一道男声就在她耳边响起:“来一串糖葫芦”,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啊。
初一抬头,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串红光发亮的糖葫芦。
“给你。”
“诶,是你啊”,初一知道自己应该矜持些,她并没有马上接过那根糖葫芦,她就说这声音有点儿耳熟,这不是今天教她识字的那位仁兄么,见对方把糖葫芦递得更近了些,初一下意识地就拿了过来,她发誓,她只是怕对方拿得时间太久会手酸,“谢谢。”
“不客气”,吴昊咧嘴笑笑,挠挠头:“对了,还没介绍一下自己呢,我叫吴昊,口天吴日天昊”
“初一,就是大年初一的初一。”
“你的名字很别致啊。”
“彼此彼此”,俩人相视一笑,一同结伴向学校走去。
在路上,俩人开始分享自己今天买到的稀罕物,吴昊兴致勃勃地掏出他的魔杖,不停摩挲着:“看我的魔杖,是不是感觉和斯内普的有点儿像,也是白桦木的,不过杖芯是白虎毛,可能因为我是白虎学院的吧。”
初一撅起了嘴:“羡慕啊,我也想拥有一根魔杖。”
“去买呗,我陪你。”
初一瘪瘪嘴:“没钱了……我可是连糖葫芦都吃不起的穷光蛋啊”,说着她晃晃手中还没有吃完的糖葫芦,这不还是他买的么。
“那你只能下次再说了”,吴昊扶额,他都忘了这茬儿了。
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的街市形成鲜明对比的,怕只有那地底不见天日的夜城了。
“父亲,那孩儿退下了。”
“去吧。”
玖号退出那整个夜城甚至是整个虚境最黑暗阴冷的地方,他轻轻合上那扇厚重的石门,把那条孤独的黑龙关在身后的无底深渊。
玖号靠着石门,闭上眼睛放空了许久,才叹口气,动身回自己的房间。
今天在白府与机关斗智斗勇,整个身子都酸痛不已,玖号一回到房间,便拿上寝衣去了后院的净池,脱下外衣后,他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他里里外外摸索着,玉佩不见了!
玖号思索着,他在去传送门的路上撞到了人,玉佩可能就是那时候掉的,他记得那人好像穿着北斗朱雀的袍子,既然如此,那到时候拜托大哥帮忙找找便是,只是自己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出错,连母亲留给他的玉佩都能弄丢。
玖号脱完衣服,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他一步步走入净池中,这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从他左脸一直蔓延到的胸前的图腾,竟然是一条黑龙,就像是一道枷锁,脸部和后颈的龙尾,从后背一直到右腹的龙身,还有左胸口的龙头,紧紧缠绕着他,让人看得喘不过气来。
玖号的皮肤不算黑,若有人走近观察,就会发现那本该细腻的皮肤上尽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玖号靠在池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合上眼,耳边尽是父亲虚弱但无奈的沙哑声音。
“我可以感受到我体内的虚元在一点点流失,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夜城也是。公会既然会同意让白丁进入虚境,就说明他们对那个预言还是有所忌惮的,我想魇灭可能马上就要现世了,魇灭本就是我龙族圣器,千万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记住,那是我们龙族摆脱这无底深渊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