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云丸有调理气血、滋补养生的功效;青玉霜可以治疗皮肤外伤,兼具润肤养颜的功效。这两种都是灵秀堂研制的,只供给自己人使用的成药。
张梅瑜笑道:“妙音宫的仙子们最是爱惜容貌,养颜之术天下无双,怎么会稀罕你这两样东西,分明是你占了大便宜才对嘛。”
路毓秀不服气地道:“瞧你这话说的,她不缺我这两样东西,难道我就缺她的九转天蚕丝了?大哥给我推荐了好多种纸呢,合用的纸材还有好几种,只是我觉得两种纸够了,才想换换别的材质。要不是看在当初碧潇潇帮过我们姐妹的份上,我才不会用她的东西呢,这可是在用我的医书给她的妙音宫扬名啊!”
张梅瑜的气势立刻矮了半截,赔笑道:“也对也对。”
路毓秀回归正题,又道:“这三种材质我准备每一样都采购足够刊印百套的数量,可是它们每年的产量都不多,我还在持续采购中。不过云景你放心,等你们整部医书修完的时候,数量一定就够了。”
路云景点头道:“有小姨主持这件事,侄儿一百个放心。”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还不止哦。”路毓秀眼神儿神秘地伸出手指左右摇晃。
张梅瑜和路云景都好奇地前倾着身体,异口同声地问道:“还有什么?”
“你们跟我过来,我给你们看样东西,保证你们大开眼界!”路毓秀得意地笑了笑,站起来走到客厅的方桌前,手上闪过一阵白光,一张皮革制成的图画出现在她手里,路毓秀把图画平摊在桌子上,“来,你们看看这个。”
张梅瑜和路云景探头仔细地去看,只见图画上错略地画着整个仙界的地形轮廓,在五个地方用朱笔特别地圈注出来。
图画最上方,北域的最北边圈着一个红圈,旁边画着一个冰块图案,写着一个“水”字;东洲北部的一个较大的海岛上圈着一个红圈,旁边画着黑色的竹子,写着一个“木”字;南疆最南面的一片赤红区域圈着一个红圈,旁边画着一团火苗,写着一个“火”字;西境中部靠南的位置圈着一个红圈,旁边画着一个铁块,写着一个“金”字;中州中央略微向东的位置圈着一个红圈,旁边画着块玉石,写着一个“土”字。
路云景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心中突然意识到原来小姨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是早有计划,而且她的图谋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宏大壮阔、匪夷所思。
“你们看,”路毓秀指着图画上的几个红圈,颇有几分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豪气,“极北冰原下的万年寒冰,勃海特产的千年黑甲竹,南疆岩浆海的朱雀神火,西境大食山的镔铁,最后还有荆玉山上的玉石,这五种造物算得上是仙界最纯粹的五行代表之物。我要采集这五种造物,把《悬壶济世》分别刻印在上面,再请烈焰城出手帮忙炼制。我要把它们炼制成一件法宝,一件坚不可摧、能调和五行之气、可治愈伤病的绝世法宝。
“你们好奇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等到我们这一辈人都死了,等到千万年以后沧海桑田,世代轮回,一切都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这件法宝仍然能存留于天地之间,它里面刻印的医书仍可光耀万古,让后来人永远都能记得我们为编修这部旷世奇书所做出的努力,继承我们灵秀谷悲天悯人、悬壶济世的大道医德。我要继往开来……”
路毓秀侃侃而谈,慷慨激昂,描绘出一幅壮丽图景,听得路云景激动不已,心驰神往,就连一向无欲无为的张梅瑜也不禁对爱妻生出十足的敬佩之意和向往之情。
张梅瑜眼光中带着欣赏,拍手赞叹道:“夫人真是好气魄、大手笔,为夫以前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有如此宏伟的计划和如此高远的志向。”
路毓秀突然一噎,激动高昂的情绪瞬间萎了下来,脸色羞红,略带尴尬地低声道:“其实……其实这些不是我想的,是……是姐姐她想的,我现在都是按照她以前的计划和设想在做这些事情。”
“啊?啊!哦!呵呵,挺好,挺好。”张梅瑜也低下了头,暗自腹诽:“我就说吧,果然你是没这个头脑的,萧规曹随罢了,也亏得你姐姐有这样的雄才伟略,不然你都没有努力的方向了。”
路毓秀突然知道这是他母亲的设想,内心对路钟灵的惊艳才情又加深了感悟,遗憾自己与母亲无缘,不能在她身前受教,不由得心中黯然失落,神伤不已。
张梅瑜注视着图画上的五处标记,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面带迟疑地道:“这五种造物都是稀世奇珍,除了极北冰原的万年寒冰外,其他四种都有归属,你怎么才能够收集到足够的数量呢?特别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张梅瑜指完了三处,指向第四处的时候顿感滑稽可笑,干笑两声,“好吧,本来你挑的这五种东西就特殊,有麻烦也是必然的。”
路云景十分同意地在旁边点头,姨丈说的是实情,这五种造物哪个也不是轻易可以取得的。
极北冰原的万年寒冰深埋于冰面的千丈之下,上层寒冰亦是坚硬无比、奇寒难当,纵使以天仙之大能钻地取冰,也无人可抵达五百丈之下,千万年来只有山崩地裂的巨大变迁才能偶尔将一些万年寒冰送出地底,露出冰面,等待有机缘的人去发现。
勃海特产的黑甲竹质地坚硬如铁,竹干全黑,因此而得名。千年黑甲竹并不算特别稀有,难点在于现在存活的两千来棵千年黑甲竹有九成数量是被勃海路家拥有的,其余二百棵分散在十几家手里。路天涯这一家人跟路家积怨颇深,彼此厌恶,如果不能从路家手里购买千年黑甲竹,就要跟十几家去商谈,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南疆岩浆海的朱雀神火生于火海中,由神秘的火狐妖族搜集得来。自从朱雀神殿现世,火狐族和南疆仙界的矛盾日益加深,火狐族对人类的戒心也越来越重,贸然向他们讨要朱雀神火,非但无法成功,反倒会激起他们的敌意。
西境大食山是金王教的势力范围,山中产出的镔铁全部归金王教所有。因为当年青园门前的一场大战,灵秀谷和金王教的关系一直处于冰点,除了当地灵秀堂和金王教正常的药材交易以外,两家就再无瓜葛,可以说十分地疏远。
相较起来,中州荆玉山的难度是最低的了。荆玉山归仙界十三大门派之一的天府书院所有,天府书院和灵秀谷关系融洽,交往友好,想要说动他们应该不难。只不过荆玉山的玉石乃是仙石,蕴含充沛灵气,可助仙家修炼,路毓秀想要购买到足够多的数量,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路毓秀两手掐着腰,不知不觉中带出一股憨气,她手臂在图画上一挥,志得意满地道:“都不是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梅瑜和路云景无比惊讶地看着她,路云景口齿笨拙地道:“小小姨,这这些问题你都解解决了?”
路毓秀两眼闪光地看着他,傲然挺胸,道:“除了千年黑甲竹还有点儿麻烦以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
张梅瑜好奇心起,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解决的?”
“荆玉山的玉石就不用多说了,多花点儿钱的事儿。咱们先说说这万年寒冰,”路毓秀伸出手点到相应的位置,然后向下微微一划,点在了空白处,“你们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路云景想了想,隐约有点儿印象,却又说不上来。
张梅瑜倒是很快就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地道:“北域寒城,你二哥司徒荣的家。”
“没错。”路毓秀脆生生地道,“当初二哥知道了姐姐的志向以后,就告诉我们说寒城里藏着足够的万年寒冰,他还劝得了老城主的同意,日后把秘藏的万年寒冰供给我们使用。虽然后来二哥遭了毒手,可是老城主说这个承诺一直有效。”
张梅瑜轻轻惊叹:“想不到寒城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底蕴。”
路毓秀道:“寒城遗世独立,比我们灵秀谷还要与世无争,他们秘而不宣,就是不想被有心之人窥探异宝,不得安宁。若非二哥当时鼎力相助,我也没有如今的轻松,只可惜二哥再也看不到《悬壶济世》问世的情景了。”
路毓秀黯然神伤,默默哀悼。张梅瑜和路云景也不打扰她,同样地在心中惋惜感叹旧人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