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节欢快热闹,喜气洋洋,灵秀谷众人因为路天涯离谷而产生的悲观情绪逐渐消失。中秋十天的休假也很快结束了,八月廿二,悬壶馆和济世馆重新开馆,路云景又恢复了紧张忙碌的修书生活。
因为以后的房事频率已经被路毓秀规定死了,所以八月十六到八月廿一这六天,是路云景和素纤唯一可以纵情云雨的日子。除了八月十六这一晚,二人没有恩爱欢好,剩余的这五天,二人情酣欲炽,抵死缠绵,频登极乐。
尤其是八月廿一这一晚,梅开几度后,素纤明明已经体酥无力,还咬着牙尽力承欢,只盼一朝了却心愿,立刻怀上路云景的孩子。
悬壶馆开馆,路云景正在聚精会神地参考着资料,编写着医书。一个济世馆的同事过来传话,说师父柳壶找他有事。路云景来到柳壶的办公房间,扶着尚有酸意的腰缓缓坐在柳壶对面。
柳壶看着他,眼中带着揶揄调笑之意,乐呵呵地道:“明明是给了你十日的休息时间,怎么看起来比平常还要累?”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路云景并未羞涩遮掩,只是有些意外地道:“让师父见笑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柳壶轻笑着,“素纤天生媚体,一旦破身,气质姿态就与处子时完全不一样了。为师精通相女之术,一眼就能看出来。男女相爱,阴阳相合,乃是人伦正礼,不过你也要顾念你自己的身体。”
路云景颔首道:“师父提醒的是。徒儿与素纤两情相悦,无法自抑,才纵情欢愉,以后徒儿断不会沉迷于此,绝不会误了修书大计,请师父放心。”
“嗯,你能知道轻重就好。这部医书是你家几代人的夙愿,准备了数百年才终于有了现在的局面,你若贪恋男女之欢,被情事分心,那可就太对不起前人了。”
“是,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
“你小姨知道了这事,也定会对你有所限制吧,她允许你多久行房一次?”
路云景微窘道:“两个月一次。”
柳壶凝眉不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提笔写下了一个药方,对路云景道:“你把这个拿回去给素纤,叫她每隔三日煎熬一次,每次煎熬两个时辰,把药煎成半碗,在汤药不温不凉的时候,连同三颗绛云丸一起服下。你们以后行房,最好也定在素纤服药的第二天。”
路云景接过药方,心中有所猜想,道:“小姨已经教了素纤此类受孕的法子。”
“哦?说给我听听。”
路云景便把路毓秀教给素纤的受孕方法说给柳壶。
柳壶沉吟道:“其他的就还按着你小姨的法子做,她开的那个药方就算了,还是用我的。修炼仙道有得有失,炼精化气,致使仙体不易受孕,素纤是天生地仙之体,想要受孕就更难了。当初你的几个师娘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为师甚是遗憾,所以才用了心思,研究出这个方子来。你回去叫素纤照着我说的做,不出三年,一定能怀上你的孩子。”
路云景觉着自己对素纤亏欠良多,也想着能尽快让她生下孩子,以骨肉亲情弥补对她缺失,如今得了柳壶的帮助,甚为感激,立刻跪倒,磕头在地:“徒儿谢过师父!”
柳壶起身绕过来,扶起路云景,慈爱地道:“你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是为师抱着长大的,你待我如父,我视你如子,为师也希望你能儿孙满堂。这样见外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路毓秀虽是路云景的至亲,但是当初她既要管理着灵秀堂,又要壮大着灵秀谷,还要经常外出寻找能解救路云景的高人和事物,所以路云景小的时候很少能见到小姨,每天陪着他、照顾他的人就是柳壶,说两人情同父子,恰如其分。
路云景回到悬壶馆继续编修着医书。临近午时,两位副馆主和几位管事一起到路云景这里汇报工作进度和计划。因为济世馆之前完成了《脉论》十三篇,人员需求增大,需要从悬壶馆这边抽调一部分人过去,今天上午已经做好了大致的安排。
这两位副馆主,一位是路云景的七师兄佟浅塘,一位是同样医术高超的名医李桦。
李桦道:“现在悬壶馆这边已经停了兽部的编修,禽部誊写的人手有些紧张,不过还算运转得开。”
路云景思忖片刻,道:“待会儿给我抱一些禽部需要抄写的医书来,我找一位朋友帮着抄写。”
几人又商定了一些其他的事,然后各自忙碌去了,佟浅塘没有走。
路云景的前六位师兄中,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外经营灵秀堂分号,三师兄不知去向,四师兄早亡,五师兄和六师兄常年在外游历行医。这位七师兄就算是灵秀谷里众多师兄弟的老大了,路云景对他很是尊敬,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就温和地问道:“七师兄,你有事情吗?”
佟浅塘道:“老十五,格先被你关起来了,毒经楼那边群龙无首,你准备怎么办?那会儿老八来找你,你正好去了师父那儿,他就托我问问你。”
路云景凝神思索,道:“格师为人狂悖,与众人不和,这次我惩治他,如果不能让他幡然悔悟,毒经楼就不能再交给他了。不知道八师兄愿不愿意接手毒经楼,由他来主持编纂《毒经》?”
佟浅塘苦笑道:“你是知道的,当初他就不愿意过去,是师父命令他去的。”
路云景也面露苦色,为难不已。
佟浅塘又道:“不过当初老八不愿意,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跟格先共事,如果这次你真的打算撤了格先,或许就能说服老八了。”
路云景颔首道:“七师兄说的有道理,等下午吧,我去问一下八师兄的意思。”
佟浅塘走了。
过了片刻,有同事遵照李桦的指令给路云景抱来了禽部的医书。路云景看着时间,抱了医书,走出悬壶馆,来到了秦玄琦所在的山腰木屋。
秦玄琦木屋外的花灯一直挂到了八月十七的早上,她早上出门,发现花灯下悬系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湖”字。她把花灯和字条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八月十九那天,秦玄琦把誊写好的散装的《济世医论·卷一》交给路云景,路云景将其重新装订以后,完全能够以假乱真,除非是当初亲自参与制作初版医书的人仔细检查,否则旁人是断然分辨不出真假的。
路云景把这本伪造的初版医书交给张云棠,又把原本的初版带回悬壶馆,一切天衣无缝,路毓秀和张梅瑜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夫妻俩每天检查小棠背诵医书的成果,小棠的表现让他们很满意。
小棠在得到了秦玄琦誊抄的那本伪造初版以后,也开始履行誊写的惩罚。
当他把誊抄好的第一页拿给路云景时,路云景说:“这个‘天’字,你这一笔凸上去了,写成了个‘夫’字,这一页不行。”说罢也不等小棠辨认,直接撕成了碎片。
第二次,路云景说:“这两个字比原版挨得近了,这一页不行。”说罢又撕成了碎片。
第三次,路云景说:“这一页的墨色调得深了,这一页不行。”又撕了。
第四次,还是撕了。
小棠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着说不带这么难为人的。路云景就直接取出了被他泡坏的那本初版医书,说要去找他娘亲路毓秀。小棠抹干了眼泪,憋着嘴哀怨地盯着路云景,嘟嘟囔囔地回去继续抄书了。
整三天了,小棠还没有抄好第一页。
路云景想着小棠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中暗觉好笑,然后敲响了秦玄琦的门。
秦玄琦开门,微微诧异地看着路云景,路云景把手中的医书抬高,苦笑着道:“秦姑娘,前两天跟你说过的,我又来麻烦你了。”
秦玄琦看着那一摞医书,两只眼睛都直了,心说你当时是开着玩笑说的,我可没当真。偶尔帮你做这种事情还行,要是长此以往,我哪里还有精力修炼,哪里还有能力为父母报仇。
可是秦玄琦当时以为路云景在说玩笑话,随口就答应了,这会儿总不能厚着脸皮反悔吧。没办法,秦玄琦只好把路云景让进了屋里,听他说完了誊抄时的注意事项,在路云景临走前满怀期待地暗示道:“路公子,抄完了这些就没有了吧。”
“可能吧!”
路云景只丢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等秦玄琦继续说话,就急匆匆地走了,在山路上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哪像是个身体病弱的人。
路云景回到家中,素纤已备好了饭菜等他。以前路云景都是在自己家中吃朝食和晚食,到路毓秀那儿吃午食,可现在再去路毓秀那儿,素纤就不好安排了。让素纤坐着一块儿吃,她明面上还是个侍女;让她站着伺候,可路毓秀已经许了她名分。
路毓秀也为了增进他们小夫妻的感情,便嘱咐路云景以后不用去她那儿吃午食了。
路云景和素纤两人正坐在一起吃着饭,交头接耳,甜甜蜜蜜,张梅瑜和路毓秀突然走了进来。素纤急忙站起,害羞得低着头,路云景站起来得稍慢了些。
路毓秀一脸严肃,微带火气地道:“孔善筑来了,现在就在谷外渡口。”
路云景一惊,脱口道:“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