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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味

余玄忙完路过连生的病房,他已经出院,这时天微亮。

忙碌一晚上精神竟然出奇的好,换好衣服准备下班。

早上是余玄最喜欢的时间,一切又是全新的,清凉的空气里透着淡淡温暖。

家离医院需要十多分钟的地铁,余玄在院门口伸个懒腰,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挠挠两天没洗的头发,朝地铁站走去,心情很愉快。

街边诺大的广告牌上,连生笑的很好看,一身帅气的西装,浑身散发着迷人魅力,地铁站也到处都是连生的广告和海报。

这次事件对连生的精神和身体造成很大伤害,他的事业也暂时停滞不前,可是人气却丝毫不减,虽然有恶意抹杀他的人,更有千千万万喜欢他的人在背后支持,鼓励他。

早高峰上班的人比较多,车厢拥挤,余玄在角落找个落脚点,带上耳机点开孙燕姿的《遇见》,单曲循环,这首她最喜欢的歌。

闭上眼睛,在嘈杂的环境中享受属于自己片刻的宁静,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穿梭。

刚进小区就碰到刚跑步回来的爸爸,手里提着余玄最喜欢吃的包子。

“肉馅的,你妈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我不要忘记买。”

“也吃不了那么多啊,我妈是把当猪养啊!”

余玄挽着爸爸的胳膊往家走去。

“上晚班累吗?你妈一直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不怎么累,还能坚持。”

余爸伸手要提余玄手里提的包和和装换洗衣服的袋子,“你的女儿还没那么虚弱,这点小东西还是能自己拎的。”

余爸笑着不再坚持,女儿一直是让自己最省心的,也是他心里最亏欠的。

从中学开始余玄就很少在父母身边,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爸妈一直在省会城市打拼,过着漂泊在外的生活。

省会城市的开销比较大,余玄上初一那年弟弟出生,为了给家里减少压力,她主动要求回家乡的小县城上学,那时候没户口没房产在省会城市上学还需要借读费,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迫于无奈余爸余妈同意。

渐渐地余爸的生意走上正轨,余妈的工作也稳定下来,终于在余玄本科毕业那年在省城买下属于自己一家人的房子,生活也越过越好,其乐融融。

不在爸妈身边,余玄过早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在亲戚家借宿,学会看眼色行事,过的小心翼翼。

亲戚只有儿子儿媳在家,一个很大的院子,靠后门的小房间给余玄住,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和桌子,晚上还能听见老鼠在房顶乱窜,但是租金很便宜,水电费全包,余玄也就觉得没什么。

初中有早晚自习,每天早出晚归,余玄走过院子里都是掂着脚,胆战心惊,怕发出响声吵到亲戚的儿子儿媳休息。

有一天晚上,余玄下课回去却发现大门从里面反锁,院子里有灯亮,明明有人,却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前一天中午余玄和女同学一起回来拿考试资料,被亲戚的儿媳看到以为她带同学回来住,就把门反锁。

那天晚上,余玄坐在门口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哭了一个小时,没有手机没有车子,最后摸黑走半小时的路程到朋友家睡,在朋友家住几晚才敢回去,亲戚的儿子儿媳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余玄也就没跟任何人讲自己压在心里。

经过这件事后余玄醒悟很多,大多数的人心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美好,没有爸妈在身边,似乎也没有安全感。

每个月为能省一些生活费,余玄花二十多块钱偷偷买一个很小的锅,又买来很多面条,一天两顿吃面条一顿吃包子。

每次煮面的时候余玄都小心把门关起来,怕亲戚的儿媳发现,又要生出许多麻烦。

曾经整整一个月余玄没有吃过米饭,看到别人大口吃米饭的样子很是羡慕,不过想到面条也很不错,余玄从小就很喜欢吃面条和包子。

每次爸妈要给她打生活费,她都说还有钱暂时不用,自己省点,弟弟就能多吃口奶粉。

还有一件深藏心底的事余玄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她来例假,口袋里只有五块钱,这是她未来几天的早饭钱,那时候小地方的物价很便宜,五毛钱一个很大的包子,可以吃很饱。但是这些钱不够买一包卫生巾,没办法她只好找同桌先借二十块钱,每次想到这件事,她都很感谢当时的同桌,人心还是有暖的。

虽然初中的酸楚多过欢乐,但是余玄学习很努力,成绩也一直很好,尤其是数学,经常是学校的第一名,每每想起来余玄心里不由升起自豪感,这可是她求学生涯的高光期。

初中三年下来余玄瘦好多,但是个高却一直在长,瘦高瘦高的,余妈看的很心疼,余玄却一直解释说自己在故意减肥,要保持良好的身材。

现在回想起来,余妈有时候还在调侃女儿那时候好瘦,脸小的一度以为她为了美偷偷去打的瘦脸针。

只有余玄知道她那段时间经历什么,虽然当时挺艰辛,不过过去那么多年倒也觉得没什么,比起好多人她已经算很幸福的,有吃有穿,还有一个完整和谐的家。

家里静悄悄的,今天周末估计弟弟还没有起床,妈妈在厨房里忙活。

“是先吃饭还是先冲凉?”

“先冲凉吧,头发油的影响胃口。”

余妈笑下,把准备好的白开水端过来,余玄换好鞋子接过。

“这次慢点喝,你现在是下班,不赶时间。”

余玄习惯喝水一饮而下,工作时间比较紧张不敢慢慢品。

“知道啦!”

一口一口地喝完,余玄进去房间找完睡衣开始洗澡。

卫生间门外,弟弟正在被妈妈强迫拉起来洗漱,要求必须吃早饭。

“余正和,你还管不管你儿子,现在都八点多还不起床。”

“他平时学习比较累,好不容易到周末,让他多睡会吧!”

余妈焦头烂额,余爸在一旁云淡风轻地劝和。

“不行,以后养成睡懒觉的坏习惯不好改。”

说完余妈怒气冲冲地打开弟弟的房间门,二话不说拉开余好睡的正暖和的被子,转身抱走,接着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无力的抗议声。

这就是余玄家的日常,美好的一天从鸡飞狗跳的早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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