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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冬狩祭(2)

中央的凹陷内,原本只有在底层铺满一层白色的粉末,没有其余东西。

但此刻,从凹陷的正中央冒出一道火光,接着火光缓缓升起……

这个凹陷约有半米深,但此刻火焰向上扩展一米有余,紧接着忽地向巫的方向扩展一段距离又停下,再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又停下……就像是有人在空中握着火焰这支‘笔’,在这个凹陷里面作画。

一道又一道的火焰缓缓形成一个奇特的图形,从巫的角度看出去,就像是中央有一根长长的直线,然后上下各出现一个C,在上面的C开口朝上,下面的C开口朝下,下短上长。

在这个图形现形之后,前方的道路再次出现人影,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踏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前进。

男的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头上戴着一顶羽帽,羽帽上的羽毛颜色鲜艳,身上套着一件灰色的兽皮长袍,手上捧着一个木制盆子,盆子内装满带着青绿色泽,但依旧清澈的水,脸上则是满满的黑色纹路,这人正是卓鲁。

在他身旁的女子看上去比他年轻一些,但要矮的多,面上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或许不该用女子,应该用女孩来称呼她。

和其他部落女子不太一样,她的脸上没有黑色的纹路,皮肤虽然不能说肤白如雪,但和其他部落女子的小麦色相比依旧相当白皙,她头上戴着一个草木的额冠,身上披着和卓鲁差不多样式,但颜色是红色的长袍。

左手拿着一根几乎和她一样高的木头长杖,整根长杖就只有木头,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品存在,右手则是握着一节树枝,树枝上头的树叶翠绿而饱满,就像是这节树枝依旧生长在树木上头一样。

两人一起向着广场中央前进,脸上都是同样的严肃没有表情,当他们走到凹陷旁边时,火塘内出现变化……

原本在凹陷内部的图腾,忽地开始晃动,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紧密、越来越紧密,间隔之间的空白一点一点被填满,最终,火焰化为一个接近圆形的形状。

到了这时,卓鲁靠近凹陷,手中的木盆倾倒,将盆内的水倒入凹陷内,奇特的是,明明盆内的水看上去不多,但是当里面的水被倒入凹陷之后,却像是永无止尽一样扩散开来,将整个凹陷底部染为一片青绿。

而里面的火焰也随着这些水流扩散,直到整个凹陷全部被火焰填满。

卓鲁将木盆子放到一旁的祭祀桌子旁,接着走到图腾战士们所站立的区域,那里的空地上也有一把武器,卓鲁此时就和其他图腾战士的动作一模一样。

一旁的部落人和图腾战士们,有些人在看到卓鲁的动作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紧接着女孩的动作,打断了他们的思考,众人立刻收敛神情。

女孩举起左手的长杖,一下一下在地面上敲击,发出‘答!’‘答!’‘答!’的声响,接着女孩将长杖高高举起,再重重的敲下,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女孩也放开了她的左手,松开长杖,但这根长杖却是依旧立在地面上头,就像女孩依旧扶着它一般。

再来只见女孩将右手的树枝平举,空出来的左手由下而上捧住树枝,右手也由握改捧,两手一起捧起横放的树枝,举到头部上方,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放下后向前轻轻一抛。

树枝飞入燃烧的火焰中,忽然之间,整个火焰的内部一阵翻涌,在明亮的火堆中出现点点黑雾,渐渐弥漫开来,直到火焰变成黑红相间之时,一股威势冲天而起!

火焰也瞬间变得更加旺盛,但此时才赫然发现,这种火焰竟然没有任何温度,看似旺盛而炙热的火焰,却是没有烧伤周围的任何东西。

巫继续高呼着奇异的语言,火焰不断燃烧,当巫停止了他的祈祷后,图腾战士们举起手中的武器,跳起战舞。

这次的祭典是冬狩祭,意思是冬天的狩猎祭,为了祈祷在冬天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狩猎能顺利进行,所以主要的祝福对象是图腾战士们。

图腾战士们一边在口中高唱部落的狩猎歌,一边挥舞自己的武器,身体不断摆动,舞蹈充满简单而原始的力量之美。

在所有图腾战士中,最令其他人意外和注目的对象就是卓鲁,毕竟他相当年轻,而且又是下一任的觋。

这让一些老迈的部落人开始担忧,不仅仅是担忧卓鲁,也是担心现在在台上的巫,他们担心巫是不是已经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急需卓鲁尽快成长起来,毕竟巫的年纪即使在部落的众多老人里也是最老的那一批,但邻近祭典的高潮,这些年迈的部落老人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担忧收起,全心全意投入庆祝当中。

视线扫过全场,看着所有人不论图腾战士抑或是部落的普通人都开始狂欢,还有许多竞技和表演即将开始,巫欣慰的点了点头,准备退场,在这种场合,如果巫在现场,大家不一定能够玩得尽兴。

可就在巫走下高台之前,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女孩似乎不习惯周围的气氛,或者说和周围格格不入,有些手足无措的立在一旁。

周围的欢乐在靠近女孩的时候就像是沉入水底的石头,几乎找不着痕迹,虽然她四周也围绕非常多的人,和她搭话、聊天,可这些人的神情就是气氛尴尬的主因。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不理会女孩,但是对待女孩的态度太过尊敬,以至于彼此之间的相处情形反倒变得相当尴尬。

巫在远处看到这个场景,轻轻叹了口气,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以往她也是这样子被众人尊敬,但与人们的距离却是相当遥远,在部落里根本没有朋友,连能说心里话的对象也只有他。

更难受的是,身为巫的职责令她连离开部落都是奢望,觋能够离开部落去游历,但巫必须留下……这就是巫的责任,也是巫的痛苦。

从被选为巫的继承者开始,就无法离开部落,除非能够一直活到将巫的职位传承给下一位继承人,成为部落的长老之后,才有办法离开部落,但等到那时,也已经至少中年甚至老年了……更何况,能够活到那个时期的巫可说是少之又少。

所以在部落的记载中,经常可以看见一位为部落尽心尽力的巫,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离开部落,也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

巫的重要性和脆弱让大家对她呵护有加,却也加深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相比起来,觋承担的职责没那么重,而且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和众人的关系反倒更加接近。

“这就是巫的命运阿……”现任的巫,曾经的觋,在心中默默叹息,他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好好开导这个女孩而已……

……………

时间退回稍早,当图腾现形,到火焰渐渐扩大,再到那股可怕的气势冲天而起时,在距离部落相当遥远的一个山洞内,雷蒙德猛然惊醒。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依旧处在疲倦当中,只是……雷蒙德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墙壁的一侧,面露疑惑。

这个感觉……好熟悉……

感觉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个部落人身上的力量,那种共鸣的感觉,几乎一样。

身体又再次传来虚弱感,睡意涌上心头,雷蒙德也抱持着疑惑再次进入梦乡……

冬天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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