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等到半夜,阿洛依然没回来,于是我关了房门,用链条将其反锁。接着再关掉手机,并将床头的座机听筒放到桌面。
如此,洗澡后安心睡去……
仿佛已经很久,没这般放松的享受睡眠。
可一夜的安眠,并未抚平心底深刻的裂痕,也并未改变接下来的生活状态。
人性,只会在彼此的相处中,才慢慢显现,而不会因直觉,“曝光”于他人眼前。
所以,阿洛此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呢,又是怎样的人?
也只有在时间长河中才能得到答案。
第二天九点,醒来后,打算直接离开成都。
当我穿戴整齐,开门而出之际,阿洛怒气冲冲的来到房间,黑着脸问道:“你居然不接电话?”
我茫然道:“我睡着了。”
“我敲门你也没开?”
“这段时间太累了,睡得太沉,没听到。”
……
他换了鞋后,直接脱完衣服,并从我手上抢走手机,走进卫生间洗漱。
我傻傻的站在卫生间门口,使劲的握着拳头,让指甲陷进掌心。
疼,很疼。
但及不上此时心灵的茫然。
不一会儿,他穿着浴袍出来,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猩红眸子瞪着我,道:“再睡会。”
我扭头走到窗户边,掀开厚厚的遮光窗帘,瞪着窗下的阳台,麻木的发呆。
他躺到床上,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房间的窗外,是平台,直通洗浴中心楼上。”
我没理他,继续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发呆。
他接着说:“以前有检查,那些人都是从这里逃跑的。”
不想听他讲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也不想弄明白他为何订了这个房间——可我隐隐觉得,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有目的,而我是身在其中,不明所以。
身上没钱,又没手机,根本无法离开成都。于是赌气般倒在床边,气呼呼的闭着眼睛假装沉睡。
他知道我在生气,于是将小米手机还给我,并讲些家庭琐事化解气氛。
“我们星星在幼儿园,遇到小朋友欺负她,一般都说‘我叫我爸爸用枪打你’。”他的语气很平静,态度很严肃。
而我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淡淡道:“我们院里有个小朋友想借一个大人的东西玩,那东西挺贵重,大人不愿借。没想到那小朋友就捡起路边的石子砸那大人。院里的人们总议论,说那小朋友没家教,家长没教育好。”
阿洛用手点触着屏幕,打着手机游戏,并未抬眸看我,却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意志消沉的弯弯嘴角,回答:“小朋友需要正确的教导,不然别人会说她没教养。”
他猛然间翻身而起,用手掐住我的脖子,瞪大眸子怒道:“你敢说我星星没教养,老子杀了你。”
我冷哼一声,讥讽的看着他的脸庞,心道:“听不懂人话,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不断用双腿踢着他的下肢,并掰开他的手,翻身站在床尾。
他忙翻身起来,想上前制服我。
我一转身,躲进卫生间,反锁门,放下马桶盖,坐在马桶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
以为他会躺回床上睡觉,可他居然不顾影响的在房间里大吵大闹,骂着侮辱我人格的各种言辞。
我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障,才会遇到他这个毫无素质及道德修养的人渣。
突然,他一脚踢开卫生间的门,并上前抢我手机。
我气愤的用手机砸他,泪眼朦朦的大声吼道:“你个变态,连卫生间都闯?”
他还理直气壮的大骂:“你敢骂我星星没素质,你有撒子资格给我生孩子。”
我特茫然的望着他,不知他是活在哪个星球,满脑子是撒子鬼逻辑。或许,人渣就是人渣,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和逻辑去分析。
我一字一字的笃定道:“洛翔,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我孩子的父亲。”
他一把将我拽出卫生间,并推倒在洁白的床上。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怨怼的歪头瞪他。
他继续大声吼道:“你不配给我生孩子。”
我咬牙切齿的说:“你不配当我孩子的父亲。有多远滚多远。我受够你了。”
他上前一步,俯身用手掐着我的脖子,“你在找死?”
我继续怨恨的瞪着他,冷笑着说:“我跟你说话,就是对牛弹琴。好心的劝慰都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呵呵,那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不要总说死死死,有本事你就干脆点,杀了我。”
他傲慢的歪着头,笑着低声说:“那就把孩子流了,你想干嘛就干嘛。”
我昂着头冷道:“你以为我想怀你这样没素质的人的孩子?看着你,我都觉得恶心。跟你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变得肮脏可耻了。”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打扫卫生。”
阿洛松开手,转身去开门,并笑着说:“我们今晚上还住,不用打扫了。”
“原来是洛经理啊,那你自己去库房拿换洗的东西。”
楼道传来阿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地上那第二次被我砸坏的小米手机,静静的躺着,如同我一般,承受着莫名而来的伤害。
我知道,阿洛对我没有感情,仅仅只是利用。
但我不知道他利用我干嘛?
我没钱,又没能力,也没胆量!
对于一个精通利用的惯犯,不会莫名其妙的去伤害一个一无是处的弱者。不能给他带来切身利益,他不会轻易下手。也不会因所谓的“感情”,露出丝毫马脚,为自身安全埋下隐患。
我也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开我,在他未达目的之前……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去改变这一切——让我痛不欲生的生活!
或许,变得沉默,变得无知无感,才能让自己的生活不会随时充满痛苦,才不会引爆他的戾气,给家人朋友带来伤害。
擦干眼泪,走到床边,侧卧而睡,想就这般遗忘痛苦,遗忘掉过去的自己,让生活恢复几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