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仲达欲要一掌劈了自己,李天和心智虽不清醒,身体却反应奇快,转身就逃!
大叫回了一句“姓仲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敢情他是想起了那晚‘姓仲的’煞是厉害,不敢跟眼前仲达硬拼了。
仲达喝道:“哪里逃?”
李天和功力犹在,但是脑袋确不如常人灵光了,心里怕了‘姓仲的’不敢应战,只知道一味的奔跑逃窜,却不晓得施展轻功修为闪跃躲让……
眼看要被仲达追上,就要一掌劈在李天和后心,这一掌下去李天和哪里还有活路。正在此时,咻的一道剑气闪过,而后一剑刺来,剑风凌厉至极,虽然被仲达闪躲过,但是寒意深深,冷气刺骨,逼得仲达不得不放弃继续追杀李天和,只得收掌回身,运功自保。
注目看去,出剑之人正是那二十出头的俊俏带孝青年。
仲达见宇文靖虽年纪轻轻,剑气之盛,居然不下自己的师兄左志秋。再也不敢轻越雷池,但是却不能放那胡说八道的李天和,任他到处去风言风语。低喝一声:“王绍,拦下那疯子,别让他跑了!”
宇文靖危急时刻出剑,解救大师哥一命。但是要看住仲达,就无法分身再去阻止王绍,去阻拦王绍?又无法再盯得住对李天和存必杀之意的仲达。顾此失彼,一时好生为难。
思虑方才他们的言语,王绍对李天和并没有杀心,最后决定还是原地对峙怀有杀意的仲达要紧。
只见王绍瘦小的身躯抢先一步,直接从李天和头上飞越而过,早一步落在楼梯口,双掌平推,喝道:“回去!~”
正面对敌的李天和反应到不慢,一步踏出,双掌从上而下劈出,叫道:“滚开!~”
四手相交,‘嘭’的一声,只见那王绍稳如泰山,脚下尘土飞起,李天和却稳不住身体,飞起后退,站立不住,撞翻了四、五张酒桌,羹、汤、菜、叶,酒水、米饭满身都是…晕头转向好半天都爬立不起来。明显李天和修为要逊一两筹,王绍未动脚步,却因为运功过甚,直踩得楼板咯咯作响,整个二楼就像随时都会塌了去!
顿时迎宾楼内乱作一团,楼上楼下,哪个不怕突然楼塌,谁不怕殃及池鱼,众人都争先恐后往楼外跑,食客们顾不得吃喝,伙计也顾不得结账,好多那平日贪小便宜的,今天果真就得了回便宜……
没一会功夫除了当事双方继续对峙以外,大都跑光了,连迎宾楼的伙计、小二都不敢停留,这年头,哪有不怕事的,所以无人敢上前弄个明白,看个究竟。
楼上,白虎堂众弟子稳如泰山原地不动。另外还真有一个不怕事的食客,头上戴了顶竹编的斗笠,故意把斗笠往下压低好教人看不清他面貌,自顾自的喝酒吃菜,此番变故好像对他毫无影响。
宇文靖看到大师哥跌倒在地爬不起来,闪身来到他身前,仗剑而立,保护李天和。
仲达已决心要杀李天和,望向宇文靖,冷笑出声道:“阁下想清楚了?当真要结下这梁子吗?”
宇文靖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看手中长剑,模样很明显告诉了对方,谁要上来便先吃我一剑!
仲达指着李天和,问道:“这疯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宇文靖仍然默不作声,却神情戒备。
仲达不知道他的修为战力如何,但看他刚才那一剑之功力,剑术战力都该不会差到哪去。白虎堂无意多招惹一个强敌,仲达便好言劝道:“如果阁下与他关系不深,那阁下就请让一让,你让一步,我西堂丁某自然会承你的情,他日必有后报。”
宇文靖闻言还是未答半句,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自己报出‘西堂’之名,对方竟然只一笑置之,加上那惊人的剑气,仲达对宇文靖更是觉得高深莫测了,却不能大庭广众示弱,咬牙向后一挥手。说道:“今日这胡说八道的疯子我仲某人杀是杀定了,阁下硬要庇护于他,还请掂量掂量眼前的形势再说吧!”
话音未落,白虎堂数十弟子一一站起身来,仿佛是在帮他们的师叔示威一样。
宇文靖看也不看,直接道:“朱雀阁满门上至阁主,六阁长老,下至外门弟子,一共九十四口人,人人毙命于‘追魂寒血印’下,请问你知不知道?”
仲达闻言一怔。
宇文靖继续冷笑道:“听说‘追魂寒血印’乃是白虎堂绝技,左志秋宗主远在凉州暂且不说,他有三个师弟精于此道,姓费的早已归了阴曹地府也不说他,另外只有仲达、王绍两人了。案发之时又刚好就在中原,惠州附近的也是这两人,可没有人胡言乱语,瞎说八道。我看到的是所谓欲盖弥彰,杀人灭口,现在更证明此二贼是凶手无疑了,敢说朱雀阁上下近百余人的性命与此歹毒的恶贼没有关系?”
王绍嗤笑一声道:“啧,啧~!好笑,好笑!看来是要赖定我们了。”
宇文靖目光一寒,狠毒的盯着王绍道:“没什么好笑的,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将来自然有人会讨回这血债!”
王绍闻言点了点头,笑道:“谁讨?想来那人就是你了?要不然你现在就讨?”
宇文靖剑尖一挑,几度想要出手又生生给忍了下来。
王绍说道:“阁下莫急,莫慌。真要讨债,还是查清对象再讨,阁下以为如何?先说明一点,非是我们怕了你,只是事情要说个明白,对不对?”
宇文靖不动声色只等他说下去。
王绍继续道:“请问阁下何谓‘杀人灭口’?不用说,大家都知道,自然是杀了人的怕杀人事实,被这‘口’给传将出去,泄露秘密。但其实这是多余的,白虎‘追魂寒血印’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用此西堂绝技杀人,请问,还有什么泄露不泄露吗?”
说完看罢那持剑的带孝青年,居然毫无表示。
王绍不想自己一番言语下来,完全是白费功夫。
不甘心的又道:“据此,杀人灭口四字该推翻改改了吧?至于连带的‘欲盖弥彰’‘更是证明’之类的言语,更应该收回!阁下别装哑巴了,错了就错了,承认也没人会笑话你糊涂,反之我王某人和诸位好汉还会赞叹你是一个‘聪明人’!因为你起码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南阁满门被杀之事,凶手故意留‘追魂寒血印’嫁祸咱们西堂。”
“第二嘛,我师兄之所以要杀那李天和,确实是因为他疯言疯语胡说八道。明白没有?别让我把‘聪明’二字错赞给了你。”
宇文靖咬牙回道:“恶贼!本少爷不会弄错的,你们留下‘追魂寒血印’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算盘打得真好,可真毒啊,杀了人,还要喝血,鞭尸。”
王绍笑道:“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啊,话都没讲明白倒是先发上了火?请你解释一下何谓‘喝血’‘鞭尸’?让我们搞明白了你再发火不迟,如何?”
宇文靖愤而大声道:“本少爷就算今日横尸于此,也定要揭发你们那恶毒阴谋!白虎堂仲达、王绍两名恶贼,杀了朱雀阁满门还要陷害已死之人有罪。说南阁依附魔教,这是决没有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巧立名目,掩盖自己行凶之恶,故意留下‘追魂寒血印’则是为了示威给中原三友知道,表示他们杀人杀得威风,博取天下人的赞扬!”
说罢长剑在身前一挥,再骂道:“你们这一帮畜生不如,丧尽天良的狗贼,一起上吧!”
那名唯一没走,戴斗笠,不怕事的食客,听得眉头一皱,碎碎念道:“真他娘的气人!把我也给骂上了?”
宇文靖长剑一挥,可不是也把他给指上了?楼上除了宇文靖自己和他身后的李天和没指到。那这‘一群狗贼’可不是也包括他,肯定一齐给骂进去了。
王绍摇头叹道:“糟糕!喊的这么大声,咱们的计划全给外人给听去了!不过也没大关系,所谓人微言轻,这小子无名之辈,谁会信他。”
仲达喝问道:“你小子,莫不是那尹志风的弟子?”
刁高义插嘴道:“二师叔,此人知道费师叔之死,倒是教我想起来他的确是尹师叔的弟子,难怪我看他十分眼熟,那天我们去南阁兴师问罪时,朱雀阁所有弟子都有出来相迎,这小子最后出现,我曾看到过他。”
仲达不屑道:“看他一身孝服,是那尹志风的弟子决没错。哼!不过是尹志风的弟子而已。”
仲达自己尴尬,言下之意,刚才自己对宇文靖的估价太高,真是太抬举他了。
王绍笑道:“二师兄,此子杀是不杀?”
仲达无所谓道:“照理说,一名晚辈,如此跟你我说话,言辞侮辱目无尊长,该十杀无赦,但如今为免要惹上杀人灭口的嫌疑,略施惩戒算了。连胡说八道的李天和在内,一起如此,当给他们慈悲吧。”
王绍忙低声道:“师兄,李天和可饶他,此人断不可饶!”
仲达‘嗯?’了一声:“怎不可饶?”
王绍道:“李天和已然疯癫,不打紧,此人可清醒,若是目睹妙玲受害,到时候只怕……”
还未说完仲达低喝道:“杀!”
王绍转头看了眼刁高义,说道:“叫高义去试试他的斤两。”
仲达却道:“不必试探,你亲自去解决。”
王绍迟疑道:“师兄?这……”
仲达俯身下来,附耳说道:“高义不是他的对手,我告诉你,这小子修为精湛,不可轻视,说不得我们二人还要联手。”
王绍咳嗽一声,拔剑在手,笑道:“这位贤侄,你确实弄错了,西堂,南阁,以前说同在五方联盟之内,现在大家都是一宗门下,岂有彼此残杀内讧之理?你且过来,师叔陪你过过招可以,但你可不要有复仇之心,你我本是一家,倘若你有不对之处,师叔会破例指点,良机莫失,出招吧!”
仇人在前,巧言诡辩,宇文靖早已怒火如炙,也不搭话,只见他一手背负于身后竟插入腰带之中,左手持剑,剑气如虹,匹练一般刺向王绍的胸前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