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泽大陆:
一个娇小的身子猫在隐蔽处,静静的等待自己的猎物踏入恭候已久的陷阱。
梁嬷嬷提着个沉香木制成的食盒缓缓走了过来,隐隐能听到她口中骂骂咧咧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夜漠然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黑色瞳眸中的杀意更浓厚了些。待到她走进了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夜漠然白皙纤长的手中汇聚一个紫色的光球,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压缩到极致,瞬间犹如出膛的子弹,射中梁嬷嬷的右肩,梁嬷嬷哎呦惨叫一声,手中的食盒摔在地上,里面的白粥立马洒出来,白白胖胖的馒头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停止。
没有命中,夜漠然十分不高兴。
果然不是枪,她还没办法像用枪一样精准的命中。曾经有人说过,她是天生的暗杀者,然而这一次的失误打破了她前世不灭的记录。
还没有熟悉玄气的使用,夜漠然转而使用她所擅长的暗杀。身形鬼魅的出现在梁嬷嬷面前,在梁嬷嬷还没反应身过来的时候出手。
她所学只为杀人,因此她的招式一点也不华丽,她只追求一击必杀。
所幸梁嬷嬷虽修为比她要高的许多,玄气也比她强大,但她只是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嬷嬷而已,警惕性差到掺不忍睹。夜漠然没费多大力气就从背后钳制住她。
梁嬷嬷被她压在地上,半张脸紧贴地面,右手手臂被她扭曲成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疼得她鬼哭狼嚎。此刻的梁嬷嬷,好不狼狈。
幸好这是偏院附近,平时没什么人,否则要是被她引来什么人可就麻烦了。
夜漠然抓住她的发丝,毫不怜惜的往上一提,梁嬷嬷顿时疼的脸都变形了。她不知道,今天为何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以她的角度看不到身后的人,此时此刻她想到的居然是威胁恐吓。“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个么对我!我可是夜大将军府的人,你敢伤了我……”
她如此作死的举动仍旧没引得身后的人表情变上一分,夜漠然附身凑在梁嬷嬷身边,语气平淡道,“嬷嬷,没人告诉你么?杀人,就要做好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杀的觉悟。”
熟悉的声音让梁嬷嬷虎躯一震。自这位小姐醒来后,她就一直觉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她心里藏着坏就等逮到机会报复回来,因此这些日子她收敛了不少,让她没把柄可抓。但没想到,她居然就直接杀过来了,压根不管她有把柄没把柄!这么一想,梁嬷嬷也不慌了,她可不认为夜漠然有胆子弄死她,就算有也没那个实力。“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日子大小姐大病初愈老奴一直兢兢业业好生照顾着,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气?”
冷眼看着梁嬷嬷睁眼说瞎话,夜漠然右手抚上她太阳穴,“要说的话、要悔的罪,你就到阴间跟她说吧。”
树上的某人,下意识的认为夜漠然口中的她是他们想象中那位坐在地府宝座上头戴宝石凶神恶煞的某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凶残,太凶残!这样的人也做得了京城第一温婉美人?果然流言不可信。皇兄啊,如果将来她真成了我皇嫂,弟弟我一定会记得每年清明为你上一柱香。”
站在他身边的男子扫了他一眼,薄唇轻掀泄出一丝冷笑,“你没那个机会,她也没那个命踏进我摄政王府。”
“话可别说太早哦。”孤沧笙狡黠的向他眨眨眼睛,“我看那小丫头长得挺好看的,万一将来皇兄你发现你喜欢上了她……”
“没有万一。”男子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我孤慕寻就是亲弟弟跪下来求我,也绝不会娶她为妻。”
“我说哥,亲哥!有你这样坑弟弟的吗?没爱了。”孤沧笙捂住脸,感觉心好痛,“不过话说回来,皇兄你若实在不喜欢她,大可退了这门亲。圣旨你都敢撕,又何必为了一个老虔婆为难人家一娇滴滴的小丫头?”
“你确定,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孤慕寻看向下面,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呃……”孤沧笙顺着孤慕寻的目光看向下面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某人,无语凝噎。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对付一个危机意识几乎为零的老嬷嬷,夜漠然没怎么费力就解决掉了。梁嬷嬷眼眸瞪得老大,夜漠然的玄气弹在大脑内肆无忌惮的破坏,七窍流血不止。直到死去前一刻,她都没明白她一个二转初阶怎么被一个一转中阶毫不费力的弄死的。
夜漠然面色自若,浑然不像第一次杀人的世家小姐,相比起来更像是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亡命者。
拖着已经了无生气的尸体走到枯井边,眼也不眨的将梁嬷嬷扔进去,动作娴熟到仿佛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做过无数次。
绕着枯井走了好几圈,确定没什么纰漏后,夜漠然拽下腰间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随手扔在枯井边,便大步离开。
这里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只是走了几步,夜漠然又顿住了,转身回来,将地上的食盒捡起来。孤沧笙看的很清楚,里面还剩半碗没洒的白粥和一个馒头。这么寒酸的饭菜,夜漠然这个将军府唯一的嫡女为什么还要专程跑回来收拾?难不成这个食盒也可能暴露她的壮举?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夜漠然收拾了食盒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孤沧笙确定她不会再半道杀个回马枪,轻轻一跃跳下了树,停在了夜漠然之前“掉在”枯井边的玉佩前,弯腰捡了起来,“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丢在这,果然还是太年轻呐。”
孤慕寻没眼看自家的蠢弟弟,却也没出言提醒解释,目光在榕树下那个孤零零的馒头上停留了几秒,才道:“跟上去。”
想了想,孤沧笙随手将玉佩揣进怀里,心里想道:他这也算是为这半个皇嫂帮了一点忙了吧,只希望红颜薄命的她死的时候不要抱有太多遗憾。
可以说,孤沧笙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皇嫂是抱有很大的同情的。婚约才确定不久自家未婚夫便拎着弟弟来谋杀未婚妻,没有比这位夜家嫡小姐更惨的了。
谁叫人家有那样一个爹呢?也只能认命了。
夜漠然拎着时候刚跨进门槛,绿萝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来了,“大小姐回来了?这是上哪去了,可不要又惹得一身病回来,既然是个身娇体弱的命那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闺阁中,不要出去瞎跑。”
夜漠然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没说话,绕过她进了屋子。
绿萝在他身后嫌弃的撇嘴,“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大小姐了?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罢了。”
她说话毫不忌讳,甚至像是故意提高了音量说给夜漠然听似的。
这让紧随其后的两人都有些诧异。看来这位将军府嫡女并不似传闻中受宠,竟连个奴才都敢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也对,母亲早死,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家中大多事物都有一个爬床上位的姨娘掌管,这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也难怪下的去手杀害手下老奴,怕是积怒已久。
深宅大院,果真就是一个吃人不吐苦头的魔窟,不是因为他们的明枪暗箭,而是你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来自于你的家人。
“绿萝,你就少说两句吧。”红袖走到她身边,不悦的摇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的主子。”
“啐!就因为有她这样的主子,我才处处低人一等抬不起头!她算什么东西!整天装娇弱扮无辜,那怎么不早点死算了!”绿萝说话毫无顾忌,反正这个名义上的夜大小姐也不敢说什么。
红袖见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去准备今天的早饭去了。
夜漠然对她的话从始至终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走进屋子,翻身将门关上,讲一切嘈杂阻隔在外。
绿萝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对着房门狠狠剜上一眼后便跟上红袖。
夜漠将食盒放在桌上,把白粥、馒头一一拿出来,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顿饭,夜漠然吃的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慢慢回味,仿佛她吃的不是白粥就馒头而是人间至味。
看得躲在房梁上的孤沧笙咂舌,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简单的饭菜,难道说人间美味越清淡越好?赶明儿让人给他也做一份吧。
孤慕寻一脸嫌弃的盯着他,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拉着他躲在人家女子闺阁的房梁上。这么喜欢做梁上君子,难道说他是个惯犯?那他这个哥哥就不能不管了。
孤沧笙莫名其妙的感觉背脊一寒,四处张望发现除了自家老哥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生物。
漠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将军府嫡女夜漠然了。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是她从不知晓的世界:络泽大陆。以修炼玄力为主,强者为尊。
她父亲是孤墨王朝大将军,带兵前往边境八年有余。原主母亲是前任尚书府嫡二小姐,在原主八岁便早早的去了,而尚书府也早已没落。原主玄力一般,资质平平,十六岁了才堪堪摸到一转中阶的门槛,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子,却有着顶好的相貌,娇而不媚、肤若凝脂。
因此,有着孤墨第一温婉美人的名号。
为什么是温婉美人呢?因为原主性格太过懦弱,并且孤墨王朝并不喜欢弱柳扶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