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诌道:“它是得了‘破伤羽翅病’了,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肯定是被那些虫虱咬了皮肉。”
元起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等不到再唤来一只,我们要趁着阳光不太强的时候走,樱释那你就和我一起坐吧。”
我摸摸那只赤颈鹤的头道:“鸟鸟,你快飞回去养伤吧,此行就不用你了。”它装模作样哀叫了一声,这鸟兄实在是得力助手,本是同族怎少得了互帮互助,这样便将它送走了。
我坐在元起背后,心中偷偷窃笑,宴诗说我要给我自己制造机会,这般想想花解语应该很不高兴吧。我刚刚跟那赤颈鹤说的便是:鸟鸟,你快装作病倒,我想和那边那位仙上同坐,给我制造点机会,你快帮帮我呗。
元起正身直坐,脊梁很笔直,那乌发在风的吹动下,轻轻拂过我的面颊,身上是他淡淡的木香。
“从来就从未听说过鸟类有什么‘破伤羽翅病’,这是樱释自己杜撰的吧?”
“啊?”
我喏喏道:“你既然知道,怎么刚才不揭穿我呢?”
他笑道:“想来也不是什么罪不可遏的谎言,只不过是些姑娘家的小心思,那便算了吧。”
我的脸霎时间变红,原来是看破不说破。
我们飞行了已经四日,这可比当初我去伏天山快多了,修仙练道之术,便可不吃不喝数月,只靠风饮露活着,我们一路上便是滴水不进,这对于好吃的我还是有些难耐,明明不饿,却是嘴巴寂寞。
元起、花解语皆是言之甚少,就我一个话多的人,虽然说俯瞰这云滇大地五彩纷呈的景象确实挺赏心悦目的,但也憋屈得十分难受,这好不容易快到了叶榆泽,也是快结束了这无聊的窘境。
叶榆泽原是一片海,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海边生长着白族凡人,他们依海而生。木神是云滇大地的五行神之一,他带领着一族栖息在叶榆泽,也算是当地居民的守护神祇。
我们盘旋在上空,我看见那些渔夫划着竹筏,竹筏上头还都有只大嘴鸟,还从未见过这同类,“元起仙上,那是何种鸟儿,怎么捕鱼还要捉只鸟来陪着?”
“那是鱼鹰,白族人在它喉咙的地方栓了一根绳子,鱼鹰水性好擅长捕鱼,便把他们赶下去抓鱼,上来时,绳子一抖,鱼就吐出来了。”
“真可怜,到嘴的肉都吃不了,唉......”我摇摇头。
“此番下去,我要先与我弟弟汇合办点事,你想和我一同,还是先和花神回木族?我会让花神......”
未等他说完,我就说道:“当然是和你一起了,你怎么能半道将我抛下。”
他轻笑,“好,我们下面去的是凡间,在凡人面前不要使用法术,切忌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扰乱了民心。”
我点头,满是兴奋,和花神告别后,便落地了。
我们走在街巷中,男女以毡皮为披,女子絁布为裙,这里多是捕鱼为生,女子刺绣织锦,这里看来农业,灌溉业比较兴盛。
看到前方有客栈,忙推着元起去吃点东西。
“这还没和吾弟会合,怎就来上客栈了?”
“元起仙......元兄,这奔波了数日,我已经是饥肠辘辘,再不找点东西充饥,那可就真的走不动了。”
我也学起白连君叫元兄,元起只好笑笑。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呢?”
我们坐了下来,我大手一挥,“给我来三碗素面。”
元起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点了三碗。”
“怎么,元兄你也要吃吗?”
我又道,“那来四碗好了,小二,我还是要四碗大碗的素面啊,葱花香菜给我多放点。”
那小二和元起一同诧异地望向我,“这位姑娘,我们店里的面份量可是很足的,您一个弱女子,真的能吃完三碗吗?”
“你给我上来便是,怎么会吃不完。”
他只好点点头去吩咐师傅做了,我都这四天没吃饭了,理应要一天一碗补回来的,这都少吃了一碗了。
元起笑道,“若是樱释生在寻常百姓家,这估计有些难养活啊。”
我摸摸头,“那可不是,幸好我家姑姑姐姐还能养活我。”
旁边的四个渔夫在吸吸溜溜地嗦着面,我已经闻味生津了,听着他们说话。
一个大汉搭着脚,抽起水烟来,“有一天晚上,月光微微亮的时候,江面上有几分雾气,那天风头正好,下了不少的鱼,撒了网,大伙一拉,这网真沉,大伙心头都一乐了,看来这些鱼,估计都有上百斤了,我们就拉啊,用力拉,我汗就像黄豆一样地下......”他作势拉着网,念念有词。
旁边的人说道:“这有啥好说的,不就多下了点鱼嘛。”
那大汉拍桌道:“要真是鱼就好了,谁知道,会拉上来那晦气东西。”
那桌的渔夫皆望着大汉,大汉又道:“那网里面的,是个长着鸭子脚的死人啊,都不知道泡了多少天了,肉都泡烂了。”
一个吃着面的褐衣渔夫,连吐几嘴口水,“呸呸呸,说这些脏东西。”
“从这事后真是中了邪了,我再也不敢去桃溪边捕鱼了,那里啊,闹着水鬼,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个老六啊,一连几个月卧床不起。”
“客官,您的面来喽,请慢用。”小二将面端上桌,我一面听着他们说,一面吃着。
褐衣渔夫说道:“大白日晴天的,你就胡说八道,这世间哪里会有鬼?”
“那桃溪的鱼,可是近年来十八溪中最多的了,我们不去那里捕鱼,还怎么养家糊口,再说了,那里水流湍急、水也深,免不了几个人会掉进去,这世间哪有鬼呢,无非注意点安全就行了。”
呵呵,世间不仅有鬼,还有神仙呢,在你身后就坐着两个,这无知的小民。
同桌的某人又说道:“是啊,这几年来,桃溪的鱼又多又肥,在那捕上一天抵得上其他溪中好几天呢,来得人多了自然也会有人不慎落水,人死了就死了,哪里会有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