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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心照不宣(5)

凉风阵阵,我拿出了挂在颈间的项链开始摩挲,这是我昏迷醒后手里攥着的那颗珠子,被我穿成了项链戴在颈间。这珠子凉透得像水一般,捂在手心里也不会变热。

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一人独坐湖边,心生寂寥,想起了种种事情,不禁哭了起来,我拿着那颗珠子,任眼泪滴落在它上面,在夜中闪着透亮的光。

我又开始回想那二百年消失的记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到上元节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比从前更期待些,看到这颗珠子的时候便会下意识地有些落寞思绪,乃至种种我都觉得自己孤独极了。

我随手一挥,向空中散去些若飞花的白羽毛,飘渺间美不胜收,我在月光下情不自禁地跳起舞来,翩翩舞广袖,转动着四肢与躯干,身影流动、风吹衣袂,在月光下挥洒淋漓。哼唱起了那首歌:

欸乃一声山水绿,春来青水清。

折枝斜插飞云鬓,空庭落蕊樱。

好景浮浪琉璃顷,低头羡鱼情。

云滇此去无多情,侯你直天明。

不知疲倦,酣畅尽兴,刚刚的落寞之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四肢的舞动悦感,回旋转身,一点一足,不知跳了多久。

慢下来时,见一人身躯挺直站在暗处望着我。我停了下来,与他远远相望。

他随即鼓起掌来,“花动月皎洁,孔雀舞蹁跹,今日有幸能看到樱释一舞。”

我走上前,月光蒙上他的脸,显得英俊不凡,“元起仙上,你怎么来了,现在这时候不是正好看人间的火把节纵歌吗,你没有同他们一起去吗?”

他恬淡笑道,“已经结束了,时候不早了,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

我看看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自己都未察觉到,额间蒙上细细的汗珠,身体还在微微发热,“我一个人无聊就想着出来这湖边走走。”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神后因嘉赏我完成《云滇草木花鸟志》,特送了我一朵驻颜花,这花送你罢。”

我收下后向他道谢,想来今日元宵节,元起将我一个人撩在这里,心中有愧,才将神后送他的驻颜花又转手送我,我打开匣子,寒气冒出,有一小枝嫩红的桃花,也看不出什么稀罕的来。

元起来看了我后,便送我回屋子休息了,他委婉地和我说这两日就呆在玉波阁中不要出去了,我有些奇怪他为何不让我出去,是因为水神来的原因还是什么。

他让崖柏陪着我,我却觉得这小木精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生怕我不听他的话了,又瞎跑出去。

于是这两日就在他的玉波阁中休息,倒也是悠闲自在,比在哀牢还要惬意,在家的时候做什么事情还得亲力亲为,在这地方还有下人可以使唤,实在美哉,也消了我的怨言。

下午我睡在湖边的凉亭上边打盹,突然被人叫醒,睁开眼来是沧玲,应该是几百年未见了,外貌穿着,神态模样,着实她变了许多了,若说曾经看起来是大家闺秀,现在看着更觉得尊荣贵雅,还未等我说话,她便先询问起我来,“樱释、你怎么会在元起的住所这?”

我摸摸头,“沧玲仙子好久不见了呀,我前些日子在山中受了伤,元起就将我带来叶榆泽,来修养修养。”

她看到我很是诧异,细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看得我十分不自在,不知为何这样看我,她转而笑道,“听闻说樱释仙子醒来时消失了两百年前的记忆,这可是真的?”

我腆笑道,“确实醒来的时候,那两百年的记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哦,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唉,确实如此啊,难道沧玲知道我哪二百年发生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道,“不知,似乎樱释仙子差点酿成一场大祸,好在被你姑姑挡下来了,你姑姑对你可是倾心尽力,无微不至啊。”

我蓦地一惊,“我差点酿成一场大祸?”是不是姑姑姐姐隐瞒了我什么事,我询问着沧玲,她只说那二百年没见过面,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说我若是想要恢复记忆的话,她可以帮我。

没了那段记忆我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若是能恢复的话,能弥补了自己人生中的一块空白,那肯定是极好的,但迟疑了一会。

当时我瞒着姑姑去找洪赤大仙,询问有没有什么可以恢复记忆的药水,师傅说,我丢失掉的是我那二百年的记忆灵丝,用什么药水也是恢复不了的,直说着孽债、孽债啊,感概一番,就让我死了心,朝前看,从前的就放下吧,忘记的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我还是作罢,和沧玲交谈了一会儿,我还问她怎么今日一个人来,怎么她的那个婢女也没跟着她,从前不是不离身的吗。

她说她这次随她母后前来,帮木族治理水魍怪,一个人就到处走走瞧瞧,原本打算来玉波阁中找元起,但是未寻到他,倒是看见了有人睡在这凉亭中,就走过来看看。

正说着,元起和元辰、孟风就回来了,他一袭月白衣袍在风中正步生姿,看到我和沧玲在一起,几分惊愕,“沧玲、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沧玲行礼笑道,“我先前以为仙上在玉波阁中,所以就自己过来了,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樱释,听闻她说前几日翅膀受了伤,所以来这修养,也是好多年未见了。”

“哦,如此啊,水神神尊今日已经回去了,她让我同你说一声,你的东西都带好了吗,你和元辰先走吧,我稍后赶来。”

“这......好吧,仙上,我与元辰先去。”

拜候后,元辰和沧玲便离去了,元起焦急地望向我,“樱释、沧玲与你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她也没说什么啊,不过好久没见了,便打个招呼,为何看仙上神色有几分慌张。”

他缓了缓道,“无碍,应该没事,樱释,我要随他们下去叶榆泽去治理妖怪,事发倥偬,你这几天里就好好呆在玉几岛上吧,若是想回哀牢了,那也等我回来再说,若是觉得乏了,也可以去花神宫找解语。”

我点点头答应了,但一想到那冷冰冰的花神便算了,她嫌我聒噪好动,这本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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