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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桃之夭夭 之子于归

越是婚期临近,越是发狂地想念。

余毅相思成灾,每晚将那些思念的句子编纂成诗,累笺为册,其中有两首诗是他的得意之作,一首古风诗《相思成灾》,一首现代诗《醉人的酒》。

余毅对这两首诗很喜欢,常常夜起吟咏。

《相思成灾》笑靥如春风,俯仰若夏荷。星眸剪秋水,皓腕凝霜雪。飘逸长发,俊俏脸庞。彩袖凌风,轻舞飞扬。溪山云影,火凤求凰。一日不见兮,思若狂。数日不见兮,神惨伤。

《醉人的酒》穿过你的秀发我的手/用尽了我今生所有的温柔/你紧闭双眸/一脸娇羞/吹气如兰/芳香尽吐/令我心颤抖/手亦颤抖/知否/知否/你的双颊盛满了醉人的酒/不忍狂饮/浅尝一口。

余毅在思念着刘芙,远方的刘芙也在思念着他。

李秀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此次大闺女出阁,李秀还是帮不上忙,大病初愈的她经不起长途颠簸,为防意外,刘忠决定留在家里照顾李秀。

刘芙只好在没有爸妈见证婚礼的情况下,带着两个妹妹,乘车来到了岳阳李军的家中。

刘子墨对于刘芙三姐妹的到来浑然不知,他正在沙滩上紧张有序地排练节目。

汴河街童子军大队总人数是45人,除柳莺、崔燕、温玉、庄蝶、两位表演空翻的小朋友和那位吹笛子的少年有单独任务外,其他人无所事事,刘子墨便琢磨着编排一个什么大型节目热闹一下。

刘子墨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什么好节目,庄蝶和崔燕进过少年宫,接受过舞蹈培训,对舞蹈的编排有些认识,她俩建议进行集体穿花舞表演。

所谓穿花舞就是将队员们按每十五人为一小队,呈人字形,两两夹角为120度进行排列,每名队员手捧鲜花,以一人为轴心,一个小队按顺时针方向行进穿过另两个小队,回到原地,接着以另一小队为起点,也按顺时针方向行进,穿过另两个小队,动作简单易学,气氛可以十分热烈。

刘子墨一经点拨,便脑洞大开,他连忙安排队员们用红领巾做成红花,又约定以笛声为号进行穿花训练,队员穿行到大门口时,便手捧红花呈直线排列,齐声祝福“百年好合,比翼双飞,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三支小队穿花结束后,又围成一圈,齐声说唱“一见钟情,两心相悦,三生缘定,四时如春,五世其昌,六畜兴旺,七窍玲珑,八面威风,九州同贺,十全十美,百年好合,千般恩爱,万世相恋。”

场内依次进行诗朗诵和唱歌表演,表演结束后,队员们按事先确定好的顺序一字排开。

队员们准备好的书法作品,也按顺序排列,一人一字,先将字藏于身后,当新郎和新娘经过时,展字联句,脱口成诵。

刘子墨以笛为号,以旗为令,正在挥汗如雨地指挥排练,刘氏三姐妹跟着李军来到了训练场内。

刘蓉看到了哥哥,飞快地朝刘子墨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哥哥,哥哥,我们来了。”

刘子墨停下手部动作,高兴地挥了挥手说:“蓉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吃饭没有啊?”

刘蓉说:“我们刚到,听说你当官了,带着你的徒弟们在这里搞训练,我们觉得很好奇,所以过来看一看,真想不到,你居然收了这么多徒弟。”

刘子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大姐呢?她没来吗?”

刘蓉扭转身子,朝远处指了指说:“哥哥,你看,那不是大姐吗?”

刘子墨顺着刘蓉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刘芙正微笑着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刘子墨拼命地挥着手喊道:“喂,大姐,我在这,你快过来呀!”

刘芙性格平和,不是那种急性子的人,她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

刘子墨急了,他丢下手中的红旗,飞快地跑到了刘芙身边。

刘芙疼爱地看着刘子墨,用手替他揩了一把汗说:“墨儿,你在搞什么鬼?又晒黑了,这么大的太阳也不晓得躲一躲。”

刘子墨眨巴着眼睛说:“现在暂时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刘芙把手搭在他的肩头,横了他一眼说:“墨儿,你变得不老实了,跟大姐装什么神秘呀?”

刘子墨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告诉你也无妨,我正在为你们排练节目,集中训练后,明天这些人都是要上场表演的。”

刘芙睁大眼睛,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不,墨儿,据我所知,你又不会跳舞,你怎么编排节目啊?”

刘子墨说:“我们这里人才济济,我不会跳,又不代表他们不会跳。”

刘芙若有所思地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编排节目是打算做什么的呢?”

刘子墨说:“大姐,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现在能力有限,暂时还报答不了你的恩情,我只希望在你大婚之日,可以为你做点什么,现在机会正好,我们汴河街童子军大队规模庞大,可以利用他们搞一场热热闹闹的送亲仪式,这件事很有纪念意义,我相信在他们的人生历程中,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刘芙闭了闭眼睛,点点头说:“墨儿,你这样做令我很感动,确实把你费心了,这也是我今生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刘子墨又转身拾起红旗挥舞了起来,队员们跟着旗帜的指向开始运动。

沙滩上,沙尘滚滚,队员们往来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再配上那整齐稚嫩的童音,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刘芙对这个舞蹈的编排十分认可,她拉着刘丽和刘蓉一齐给刘子墨鼓掌加油助威。

一天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刘子墨也累坏了,吃完饭洗完澡后,他倒头就睡着了。

刘子墨睡后,李军一家人却开始忙碌起来,城里不比乡下,乡下族人多,帮忙的一大堆人,有什么需要动手的事,分分钟就搞定了,李军三兄弟加上李森,也只有四个人,要是按乡下的那套做法,一定会忙得够呛的。

幸好李军的左邻右舍都是热心快肠地人,还没等李军开口,就各自将洗涮好的餐具提到了厨房,桌椅也顺街摆放停当。

李军家没有什么亲戚,除了刘芙家里的四个小辈,也就两个老表,韩湘竹那头的亲戚是不敢请的,其他人就是汴河街的街坊邻居和几位玩得好的朋友,估计十桌客。

余化龙的三茶(糖、蛋、饼)和六礼(肉、鱼、鸡、面、酒、糍粑)也送过来了,李家人开始杀鱼杀鸡剁肉,忙了好一阵子。

李家人忙完后,都围坐在堂屋里看稀奇。

和平没有电,李森、李雄、李伟、两个老表和刘芙,还没有见过电视,就连刘丽与刘蓉也没看过彩电。

彩电良好的音质和清晰的画面深深地吸引着这群人,他们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睡意,直到午夜十二点后,电视全部停台,才想起休息。

李军家床铺有限,只能搭个地铺将就一下了。

余化龙家也只有五六个亲戚,其他人全部是同事,也就十桌人。

城里与乡下不同,余化龙家请客只安排中午一顿饭,并且吃的是食堂,只是比平常多了几个菜而已,相比农村略显寒酸。

第二天早上6点,刘子墨准时起床了,他带领童子军大队又开始了跑步训练。

刘子墨边跑边在思考这些队员的出场顺序,想着想着总感觉少了一个什么环节。

这时,柳莺跑到了他的身边说:“子墨哥,你怎么不安排主持人啦?是什么意思呀?”

刘子墨一拍脑袋说:“唉哟!我也搞忘了,是差个主持人,你的声音最甜美,这个主持人非你莫属。”

柳莺听他这么一夸,不由得脸上一阵躁热,她红着脸说:“你早点不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吧!我就不训练了,我要回家去准备一下。”

柳莺退出人群,回到家中,翻看了一些资料,写了一篇主持人的演讲词。

上午十点左右,李军家的客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婚礼现场,刘子墨带着他的队伍开始列队,等着主持人柳莺发话。

柳莺将场地选在李军家的大门口,她将李军的录音机提了出来,放上一盒空白磁带,打开录音机,插上话筒,先“喂,喂,喂”试了试音,音质效果还不错。

柳莺的声音极其柔和而甜美,如黄莺娇语,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Ladies? and? Gentlemen,大家上午好,今天是1987年7月29日,一个吉祥喜庆、欢乐祥和、花好月圆的好日子,也是李军先生和韩湘竹女士喜结连理,以及刘芙女士于归的大好日子,在这里我们祝愿李军先生与韩湘竹女士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也祝愿刘芙女士之子于归,宜家宜室,希望两对新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共建和谐安宁美好的幸福家庭。”

刘子墨不住地点头,带头鼓掌喝彩,街坊邻居纷纷夸赞柳家的这个闺女口才好,场下掌声一片。

柳莺轻咳两声,接着又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们童子军大队特地为新人们准备了几个节目,来送上祝福,下面由我和崔燕给大家进行诗朗诵,首先,由我来朗诵林徽因女士所写的现代诗《笑》。”

柳莺声情并茂地将《笑》朗诵完,有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感觉。

她接着说:“让我们的生活中多一些欢笑,少一些烦恼,笑一笑,十年少,让我们开怀大笑,日子越过越舒心,生活越来越美好。下面由崔燕同学为大家朗诵泰戈尔的爱情诗《永恒的爱情》和海涅的《乘着那歌声的翅膀》。”

崔燕表情丰富,手语精准,将这首《永恒的爱情》演绎得淋漓尽致。接下来朗诵海涅的《乘着那歌声的翅膀》更是将所有人的思绪带向远方,似乎置身于花海的中央,这种代入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那些对诗词一无所知的中老年人,也沉浸在这美妙的诗意里。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崔燕已将诗朗诵完,良久,才响起了一片掌声。

柳莺又轻咳了两声,接着说:“诗无国界之别,美无疆域之分,刚才崔燕朗诵的是外国人写的诗,下面即将表演的是温玉同学,她表演的曲目是本国歌曲《偏偏喜欢你》,伴奏刘子墨。”

刘子墨挽笛在手,抱拳行礼,环视一周后,将吹孔放在唇边吹起了前奏。进入副歌部分后,温玉抿了抿嘴,撮起唇部开唱:“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底一片空虚……”

李军不免吃了一惊,他也是爱唱歌的人,自认为唱得还可以,今日听温玉一唱,才发觉自己还差得远,他甚至于怀疑没有关录音机,是原唱。

因为是粤语歌曲,不看字幕没人听得懂,但就是这听不懂的歌,也觉得好听。

刘子墨经过强化训练,伴奏也是一级棒,连过门都吹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温玉一曲唱完,场上立即响起了雷鸣般地掌声。

刘蓉问刘丽:“姐姐,你说这个唱歌的,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啦?”

刘丽说:“那还用问,肯定是男生,这首歌本来就是男生唱的。”

刘蓉说:“姐姐,你说错了,你看她走路的姿势那么娘,哪有可能是男生呢?”

刘丽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位同学是标准的女生长相,这就有点奇怪了,她怎么就能把男生的歌唱得这么好呢?

柳莺又轻咳两声,接着报幕:“刚才我们欣赏了温玉同学给我们带来的反串唱法,现在即将为我们表演的是,素有甜歌小天后之称的庄蝶同学,她所表演的曲目是《我只在乎你》,伴奏刘浩然。”

原来,那个吹笛少年叫刘浩然,他五岁开始学吹笛,基本功十分扎实,这次加入玉笛分队也只是不甘寂寞而已,比刘子墨的功底要深得多。

刘浩然将笛子在手中旋转了几下,又抛到了空中,用手背接住,笛子在手背上打着转,他将手翻转过来,抓住笛身,单手将笛子送到唇边,手指快速弹动吹奏了起来,笛声啾啾哳哳、呢呢喃喃、叽叽喳喳,如百鸟争鸣,令人叹为观止。

刘浩然秀了一波拟声,才开始吹奏起了前奏部分。

庄蝶的嗓音甜美,略带磁性,极富感染力,声音轻启,如娇莺婉啭:“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

一曲唱完,李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简直就是邓丽君的翻版。这首歌是中文,谁都听得懂,大家齐声叫好,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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