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尹凡一行终于接近了沙漠的边缘,再往西走四百里,就能走出沙漠,进入亚戈帝国的附属国:莫夏奇诸侯国,国王是亚德里恩。亚戈帝国的国王有两个弟弟,都分封了诸侯国,另一个是乌达利诸侯国,国王是亚度尼斯。
这两个诸侯国的国王,明面上与哥哥亚伯拉罕水火不容,明争暗斗。其实这都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私下里早就有了密谋,就是帮助哥哥冲出五大家族的束缚,重整乾坤,掌握亚戈帝国的大权,绝不做傀儡帝王。这两个诸侯国是亚戈帝国的两枚极其重要的奇兵,时刻都在蓄积力量,准备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力挽狂澜,决定战局的最终胜负。
虽然还有四百里的沙漠路程,就能彻底走出沙漠,但是沙如海还是建议大家,到附近的达菲地下城去好好休整一天,毕竟四百里也要走上四五天的时间。
经过跟五公主夏侯婉儿的商议,郑武决定留宿一晚,补充行军的物资和体力。众人跟随着沙如海的车队,缓缓进入了达菲地下城。
这座地下城,也是一座废弃的地下古堡改建而成的,古堡依旧保留着原先的建筑风格,石砌的房屋大都有圆形的穹顶,穹顶上镶嵌着一根避雷针样式的标杆。楼房也迥异于大秦王朝的建筑样式,同样是以圆形的楼房为主,连窗户的设计都是圆形的。城中的街道更是呈现弧形分布,几乎没有笔直的街道。走在地下城,就感觉是在转圈,不熟悉地形的,感觉就像在迷宫中一样。
大家终于转到了一家旅店:巴蒂尔之家。很温馨的名字,很热情的招待。沙如海介绍说:“这家旅店已经存在四十年了,老巴蒂尔带着孙子小巴蒂尔经营到现在,口碑极好,来往的都是老主顾,价格也极公道!”
果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很机灵的异族少年,带着几个伙计跑前跑后的伺候着,极其殷勤周到。偶尔碰到不如意的客人的刁难,小巴蒂尔都是笑脸相迎,眼神里充满恭敬和真诚,第一时间帮着客人解决住宿带来的不便。
刚刚入夜的地下城,灯红酒绿,气氛热烈,到处充斥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异域舒缓而凄凉的琴声,悲怆苍凉的大漠悲歌,在整个大街小巷里飘荡,让人眼角含泪,勾起了无限的思乡思亲之情。
街头的肉香酒香和脂粉香,不断的刺激着人们疲惫的身体,让人逐渐亢奋起来。勾栏妓馆中,身体曼妙,淡妆浓抹的异族少女,陪着客人通宵达旦的放纵着原始的本能欲望。
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也是普通人的生活。自律和那颗初心在艰苦生活的磨砺下,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一点点丧失,消弭。
尹凡吃过了晚饭,去看了一下五公主,看到公主精神尚好。也许是五彩多姿的世俗生活让她感到了新鲜和好奇,非要闹着让两位千户陪着去逛地下城的夜景。
经过郑武几位都统的商议,算是同意了公主的要求但公主必须女扮男装才能出行。公主装扮成一位大世家的在外游历的公子,郑武和另一位都统扮成公子的随身护卫,尹凡则装扮成公子的小书童。
四人收拾妥当,施施然踱出了巴蒂尔旅店。
这座地下城经过无数年的经营扩充,早就自发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夜市交易区,异族的和内地的各种美味小吃,沿街摆放叫卖。各路客商手中紧俏难觅的奇货异珍,也是琳琅满目,随处可见。还有一些闲置的象群和驼队,选挂着一个大大“闲”字,等待着需要的运货的客户。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江湖豪客的身影,很多摊位在出售功法,丹药,药材,兵器之类。
整个夜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正值人流的高潮阶段。
尹凡和郑武几个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种地方鱼蛇混杂,正是最容易发生意外之处。公主没有什么江湖阅历,不知江湖险恶,更不懂国家的政局争斗。她的世界就是琴棋书画的高雅世界,就是宫廷里看似毫无波澜的宫闱世界。今夜,公主乍一见如此多姿多彩的世俗生活,竟欢喜地蹦蹦跳跳起来,像一只出笼的蝴蝶,翩跹飞舞。哪里像一个世家公子,哪里像个文雅的读书人,更不像身处皇宫的骄傲的五公主。
整个夜市面积不大,就那么几条街。转了一圈之后,就往会转。这时公主看到路边有个老妪,佝偻着身子,坐在路边,身前铺了一张干净的兽皮,兽皮上摆放着女孩子专用的一些手环,耳坠,胭脂,花黄一类的物品。旁边有几个着装艳丽的女子正在认真挑选,还跟皱纹堆累的老妪讲着价钱。
五公主一眼瞥见,摊位上显眼位置有一串玉质手链。女孩子天性使然,看到喜欢的首饰就想占为己有。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拿起那串闪着琥珀金色的手链。手链入手就有一股温润的气息,传递到手掌心,在手掌心盘桓缭绕。仔细抚摸每一粒玉珠,晶莹剔透中,仿佛里面萦绕着一丝雾气。公主反复把玩,爱不释手。
“公子,这是最顶级的千年琥珀玉石磨制而成,吸收地底火炎石的温和阳气,最适合寒性体质的女子佩戴。公子这是送给心上人吗?”老妪一看这是个身价不菲的大主顾,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公主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女扮男装。看着手上的琥珀金链说道:“这手链多少钱?”
“不贵,才一千两纹银。送给心上人,可不能在乎这点钱,是吧公子?”老妪循循善诱地说道。
五公主没有银子的概念,一千两银子,在她眼里那就是个数字而已。公主扭头看向身后的郑武,示意他掏钱。
就在公主扭头的那一刹那,尹凡突然感觉到一缕淡淡的杀意从老妪身上飘散出来,虽然她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但尹凡还是听到了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于此同时,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宛如电闪,划向了公主的哽嗓咽喉。尹凡在间不容发之际,伸手搭上了公主腰间的束身丝绦,轻轻一带,把公主带到自己的左侧。短剑的剑尖擦着公主咽喉一划而过,劲厉的剑风,刺痛了公主的皮肤,吓得公主一声尖叫,转身抱住了尹凡。
尹凡脚尖轻点,施展龙行游步,原地向后滑出一丈开外,郑武和另外两位都统跟着后撤,呈三角形把尹凡和公主护在中间。
这时,那个卖首饰的老妪,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摘掉了头上的头套,露出一头飘逸的秀发,撕下脸上的假面具,露出弹指可破的绝世容颜,扯下那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露出里面洁白的紧身长裙,正是正义盟的大当家春江断水剑王茹雪。
随着王茹雪的现身,她身后又出现了三个人,为首之人正是老相识大秦王朝的都统宋庭基,一头血红的头发随风飞舞,目光阴冷得看着尹凡和公主。
随后在他们身后,房屋的阴影了又浮现出一个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绝对不会察觉到,阴影了会有一个人存在,全身没有一丝气息外泄,连呼吸都听不到,就好像是个穿了衣服的稻草人一般。此人全身都是黑色的衣裤,头上戴着头套,只露着一对眼睛。这对眼睛黑的深沉,黑的深邃,黑的像在吞噬周围的黑暗,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彩闪现,仅仅就是黑,黑的让人胆颤心惊。
郑武看到此人,瞳孔瞬间收缩,手掌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一个可怕至极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