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遗言吗?”
“有。”
“说说看。”
齐格想了一会儿,看了看露西金红色的瞳孔。
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理智,仅剩下无尽的兽欲。
“我想抽根烟,可以吗?”
另一个黑衣人笑了笑,即使戴着黑色的面具,齐格都能感受到面具下的笑意。
至于他在笑什么,这不是什么太重要的问题。
“给他。”拿着轻弩的那位明显比他身后的杀手更加的老成。
“嚓”火光在他脸上映射,他的瞳孔下倒映着袅袅升起的轻烟。
“从印度进口的手工卷烟,安心的上路吧。”
“嗯,急什么。”齐格漫不经心的从后面抽出手来,夹住了那支来自另一片大陆的烟草。
那张被打得发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在笑,即使现在要完成这个动作有点困难,不过他还是在咧着嘴巴在笑。
这让他的脸很疼,疼得他有点想哭。
不过他没哭,他在那支弩箭射向他的头颅前,就把头扭开了。
弩箭射进了黑暗中的角落里,发出了钢铁折断的声音。
齐格就地翻滚,来到持着轻弩的杀手面前,就是一记毫无保留的上勾拳。
拳头与下巴软骨碰撞的声音听得让人牙酸。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倒着向后飞去。
齐格起身甩了甩手,顺带扭了扭脖子,全身的骨头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乌鸦,好好看着,不是只有怪物才能对抗怪物的。”
“我看着呢,小子。”
齐格重重的吸了一口,原本狭长的烟卷在快速的消失着。
“不要紧张,你可以大声呼救,或者干脆像你的同伙一样,乖乖在那里躺着,菜鸟。”
眼前的杀手抖得像一只被吓到的鹌鹑,要不是他提醒,估计他还会那么一直抖下去。
“好了,没错就是这样,把剑抓稳了,然后向我攻过来……”
齐格看着杀手手中的弯刀耿直得就像一个没碰过海盗的菜鸟水手。
这种海战专用的弯刀不知道被谁偷偷卖给这群二流杀手,再加上那些堪称军用品的轻弩……
这该不会是政府的二线杀手组织吧,齐格有理由这么想,也有这个实力。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个倒霉的家伙被他按在墙上,就像刚刚他被按在墙上一样,不过有点不同的是。他的太阳穴被插出一个洞眼,看起来比他躺在地上的同伴要惨多了。
齐格随手把他扔到地上,然后从他的大腿处摸出来一柄匕首。
做工很差的军用匕首,这很有可能真的是一支二流的政府特工。
那么自己是不是算杀了公务人员?齐格这么想着,手上却毫不犹豫的割断了那两个倒霉杀手的喉咙。
那个老杀手死的时候还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了他……然后齐格让他效仿了之前的金发妇人。
至于把他们放走……
笑话,这是杀手的世界,出来混就应该要有被别人干掉的觉悟,如果连这种东西都没有,那他还不如去街上的帮派里面混个清职呢。
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东西,带走了一柄弯刀,一支匕首,还有一包炸药。
这群家伙该不会是别国派过来的吧,他这么胡思乱想着,再次来到了露西的身边。
手上是一串哐当作响的钥匙扣,刚刚从那个老成杀手身上取下来的。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或者说是它放出来。
它就像一只大猫一样紧紧的盯着他,眼神中的暴虐似乎少了些许,仅仅只剩下一些疑惑和……食欲。
“你还想作死?”
乌鸦出声打断了齐格再次想要建立心灵链接的念头。
“她是天生的怪物,和这个状态下的她进行心灵链接就相当于直接面对伟大存在的一个分身,你真的想要自己把自己的脑壳烧开?”
齐格有些落魄的看着眼前的金发怪物,它也是露西,另一个层次上的露西。
不过獠牙变得更长了,身躯变得更加修长了,苍白色的皮肤上长满了金色的毛发,那张精致的脸变成了怪物的扭曲和狰狞。
没有变化的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漂亮,就像金色的太阳一样耀眼,比他见过的任何宝石都更加灿烂。
透过这双眼睛,他似乎隐约的看到了内心深处那个沉睡的少女。
“我警告过你,齐格。”
乌鸦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冰冷无比。
“要么吃了她,要么杀了她,作为一个猎人,你没得选的。”
“吃下它,你的猎人成人礼就能够直接完成,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的猎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半吊子。”
“选择吧,齐格,你的时间不算多。”
上面的屋子里。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耐克森趴在安克里斯身旁,听着他如同毒蛇一般的嘶语。
“让我去死吧……”
这大概就是安克里斯现在想说的一切。不过眼前的这个疯子才不会让一个可爱的玩具就那么报废掉。
他表示没听清楚,继续拖起从工具房找来的伐木锯。原本做木工用的锯子被架到了安克里斯的膝盖上,两个杀手在耐克森的示意下正在缓慢的拉动着锯子。
耐克森坐在大厅里悠闲的抽着烟,他的一名手下恭敬的来到他身后。
“大人,两位兄弟已经下地下室很久了,还没有回来……”
耐克森幽幽的吐了一口浓烟,烟圈在房间里四处飘散,却被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震散。
“还是那么有活力啊……”耐克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放开他。”
两个杀手放下手中的锯子,看向自己的老大。
“我困了,你说怎么办呢,安克里斯。”耐克森换上了新的手套,“你叫得我,实在睡不着啊。所以说,你能告诉我,那该死的抑制剂是什么吗?”
安克里斯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整张脸皮几乎是被一片一片的切下来,原本英俊潇洒的中年男人,现在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半死人。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只想着能够结束这场噩梦。
“你想知道啊?”
安克里斯疯狂的笑了起来,脸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抖下,原本的餐桌早就已经变得模糊不已,满满的人体组织。
“啪”
耐克森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骨彻底砸碎,一片片白色的骨质物从他脸上掉下来。
一个家伙把他重新拉回位置上,另一个家伙则按着他的脖子给他打下了一针鲜红的液体。
“喝……”原本已经接近死亡的安克里斯在这剂药物的作用下直挺挺的抬起头来,他脖子上的致命伤居然开始慢慢变好了。
“砰”
又是一拳,这次打得更狠,耐克森手上的鲸鱼符文甚至亮了亮安克里斯的脖子直接被打回后背去了,他的后脑勺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
就算是这样,安克里斯也还在那种诡异的药物作用下,继续的保持着生机,即使那生机看上去并不多……
他已经看不出是脸的脸还在无意识的笑着,他看见了很多以前的画面,即使是失去眼睛,失去了耳朵,失去了鼻子,失去了人类赖以生存的一切,他都还能看到许多。
他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大概是二十……或者是二十五……又或者是更久以前的。
“呼……”耐克森叼着烟蹲下来看着他。“伙计,麻烦你死之前,好好的告诉我,那个该死的抑制剂,到底在哪?”
“地下室,你想要的一切,都在地下室……”耐克森接近是梦呓的说了出来。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老朋友。”耐克森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伤感。
“不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我曾经……把你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人生大概就是如此的奇妙,二十年后,你成为了一具尸体,我变成了一个杀手。”
耐克森把头发向后捋了捋,红色的头发没有被雨淋湿,反倒是被鲜血浇了个遍。
“命运造人不是吗?”
“命运……”安克里斯合起了下巴,永远的微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
“呵呵,命运……”耐克森站了起来。“给我到地下室去看看……”
耐克森看到了自己最后一个手下,被一个黑发的家伙捂住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胸口前,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他的喉咙被彻底割开,从那个巨大的创口来看,他的血液在一分钟之内就会被放干。
他把匕首拔了出来,安静的把尸体放在地上,如果不是尸体发出的“嗬嗬”声外,压根没人知道刚才这里有个家伙被杀掉。
“打扰到你了吗?先生。”那个人把匕首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原本的一身黑色的猎装被血液浇了个遍,整个人就像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还好。”耐克森解下了手套,因为他也看见了对面那个家伙手上有一个相似的符文。
“那意思是,我就这么离开,你也不会介意吧。”
耐克森很认真的想了想以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恐怕我很介意。”
“那还真是让人没办法呢。”齐格笑着走了进来,同样拔出了一柄还算锋利的弯刀。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