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选吗？”齐格伸出了刻有乌鸦符文的右手，紫色的符号在虚空的填充下变得熠熠生辉。
虚空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动着，从虚空的各个角落挤进这个小小的符文中。
“大概是……没有的。”界外魔咧咧嘴，扯出一个无意义的笑脸。
天空中，一道黑影掠过，黑色的乌鸦群从四面八方飞来，穿过高空落在齐格身旁。
它们看上去和普通的乌鸦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现在它们都在看着齐格手上的符号，似乎在见证一场盛大的宴会。
乌鸦的符号越来越亮，如同一颗邪恶的太阳从地平线的一端缓缓升起。
伴随这种光亮的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无数的知识随着虚空一起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面，这是虚空本身的恶意馈赠，就像一个人类想要喂一只蚂蚁喝水时，根本不会介意蚂蚁想要的是不是一滴足以淹死他的水滴。
虚空能量本质上对人体不会有太大的腐蚀或者其他什么的作用，相反虚空能量只会慢慢的、被动性的提高宿主与虚空的相性，直到它能够彻底的接受虚空。
虚空能量中蕴含的“知识”才是真正让人疯狂的因素。那是不可想象、无法理解、难以名状的虚空之主本身的赠予。
虚空之主是公平而严厉的，对于每一个使用他力量的人，都会赠予足以让他改变的“知识”。
严格意义上来说，虚空能量不过是包裹着这些知识的“载体”罢了。
齐格捂着大脑跪在地上，剧烈的痛苦足以击穿任何人的心智。大脑被那些虚空能量中无法理解的知识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
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听不清的嘶鸣声和来自远古的吼叫声，血液从他身体的头上的每一个窍口中流出。
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扭曲的痛苦。
声音在这个地方却无法被传输出去，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一点，不过并非关键的一点，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脑子不停的涌进来。
那是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文字，不仅无法理解，甚至只是稍稍的想起来，就会觉得大脑一阵蜂鸣般的撕扯。
“承受非人之苦者，方能超越人类，成为异端。”界外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酒杯在手上端着，他慢悠悠的摇晃着里面黑浊的体液，如同品尝美酒的专家。
齐格的眼中，世界在一块又一块的破碎，如同劣质的拼图般碎裂。
他的直觉告诉他，当这些拼图全部碎裂的时候，就是他彻底被虚空吞噬的时候。
界外魔摇了摇头，看着已经开始支离破碎的齐格，他的视野里，齐格身上多出了许多裂痕，额头开始不停的向身体的其他地方蔓延开来。
蓝紫色的虚空能量透过这些裂缝在不断的欢呼雀跃着，兴许再过不了多久，虚空能量就会把他的灵魂活活撑开。
“真是脆弱的玩具。”界外魔叹了一口气，连虚空都看不上的家伙，果然有其自身的“独到”之处。
他对虚空能量的容纳性，是界外魔成为界外魔以来见过最低的，低的可怜，甚至和普通人相比也相差不远。
不过他对虚空的相性倒是出乎意料的高，这是他的父亲所没有的东西，这样的特性能勉强弥补他作为“容器”的失职之处。
齐格的意识已经在身体的各处开始慢慢消散，他就知道那个虚空恶鬼不会这么好心的。
虚空的能量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恐怖，虽然他现在连想象都难以实现，只要有想这种念头，夸张的虚空能量就会源源不断的从各处涌进来淹没他的意识。
“喂，小子，还顶得住吗？”界外魔那独有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几经曲折之后终于传到他身边，充满了电台的失真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痛苦来说，他早就晕了过去，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为什么连做梦都会痛啊！还是那种毫不讲理的，直击人心深处的惨烈苦痛。
“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界外魔这么说着，看着眼前已经快被蓝紫色裂缝覆盖住的躯体。
现在齐格的身体，就和破碎的瓷娃娃一样，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无论那边的能量再多一分，都会支离破碎，彻底化成虚空的一部分。
那具身体的右手稍稍的动了动，界外魔看着那根手指，在风中缓缓的竖直……对谁他脸。
界外魔“……”
他往手中的灰黑色液体里放了一颗药丸，面无表情的蹲在他身边。
“既然你还这么有活力，那一定不介意我在调整剂里多加点东西的对不对。”
误会啊！
齐格拼命的摆动着手指，对着界外魔的脸，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诉界外魔他快撑不住……
界外魔看着那根手指不停的对着他晃动，按照他对人类的认知来看……
他又掏出了一大把刚刚撒下去的药丸，毫不吝啬的全部扔了下去。
“这可是我呆在这个鬼地方多年以来的炼金成果，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刚好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家伙来做试验体……”界外魔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
他对准额头上的那个大洞，准确的把手中的黑色液体全部倒入那个大洞里。
齐格的视野中，当最后一块拼图从他的视线中慢慢消失时，他终于感受到了另一股力量，同样从他的大脑深处冲出来。
如果说原本的他就像是一个快被撑爆的气球，那么现在这些灰黑色的液体成功的把那些撑出来的裂纹一一补上。
虽然还是属于即将被撑开的状态，但是好歹已经变得相对稳定一些了……
“集中注意力，齐格，现在才刚刚开始。”界外魔的声音再次传来，齐格感觉自己的身体的裂痕被什么东西填上了。
视野中的图像开始由马赛克变成了正常的画面。
他看到了界外魔，还有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是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笑容。
齐格莫名的觉得心中一慌。
“别看我了，齐格，集中注意力，去想脑中的知识。”
如果嘴巴能动的话，齐格不介意让他知道伦敦地下社会的各种街骂，不过就现在来说，他已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候着界外魔本人。
仅仅只是不经意的思考都足以让他的大脑像烧开的浆糊一样翻滚，集中精神去回忆那些知识……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的死法。
“只有直面虚空之主本身的力量，你才能有可能凭借凡人之资，掌控虚空之力。”界外魔变戏法似的再次掏出一个酒杯。
不出意外酒杯装着的还是刚刚的那些黑灰色液体。
“按照虚空的惯例，第一次我请客，如果不珍惜这次机会的话，你想要再次获得操纵虚空之力的知识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界外魔无所谓的举起那杯看上去就很邪门的液体。
“选择权在你，齐格，我们已经把门打开了，进不进去看完全是你的自由。”
齐格无奈的看着他，他毫不介意的看着齐格。
转变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