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齐格在三年前从监狱里冲出来以后,受过最重的伤了。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破烂的洋娃娃,外表看上去还算完整,里面的各种器官遭受的打击足以让任何一个家伙去见上帝了。
小镇上的人们终于从黑夜中苏醒……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吵醒的。从刚刚开始就有很不少人透过窗口看着小镇中心的战斗。
这里并非是伦敦城区,仅仅只是伦敦城外的一个附属小镇,伦敦城附近还是十来个像这样的小镇,作为日不落帝国的首都,每天来来往往的中转人数怎么说都有个十来万人。
而小镇上的居民就是靠着这些过往的旅客和商户生存。
之前的大雨让不少的酒馆都延迟了打烊的时间,这让不少人在雨势稍微变小一点后探出头来。
刚刚的战斗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只是迫于人类对黑暗的本能恐惧才让这群家伙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下。
现在大风吹过,外面似乎已经风平浪静起来,大雨也正转成小雨敲打在这个不眠之夜。
快黎明了,即便是在这里也能勉强听到了大本钟不紧不慢的四声钟响。
齐格躺在地上,压根不想动弹,全身仿佛散架一般,他的骨头还没有从刚刚的撞击下恢复过来。死魂灵百无聊赖的站在他身上,时不时对他的伤口指指点点的。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死魂灵还能用于治疗伤势,而且就目前的身体恢复情况来说,似乎还不错……
“你还真的能治疗伤势啊。”齐格不由感慨道,自己的死鬼老爸究极给自己留下了个什么玩意。
死魂灵专心致志的用嘴巴啄食着伤口上的腐肉,并且还把另一种能量输入进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他的伤势确确实实的在肉眼可见的变好。
“我的存在本来就是晚钟一个特殊的实验项目。”死魂灵把嘴巴拿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齐格。“只不过你的父亲恰好和我有缘罢了。”
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的高傲,就像一个做了好事等着被老师夸奖的小朋友。
他艰难的扶起身子站了起来,他身上那些恐怖的内伤已经在死魂灵的特殊能量下完全治愈,现在身上只有一些缺血和淋雨所带来的后遗症。
俗称贫血和感冒。
他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吓到了正躲在房子后面的两名治安员。
两人穿着马裤白衬衫,帽子被歪歪扭扭的别在头上,一手提着提灯,一手握着雨伞。他们的腰间,都别着一支短式的燧发枪。
他们是这个镇子上的二十号保安队的一员,很不幸,今晚的治安巡逻轮到他们了。
他们在治安所喝着小酒时,战斗就已经开始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倒下的耐克森和站着的齐格了。
“前面的人,把手举起来!”其中一人已经把身后装填完毕的火绳枪举起来。
另外一人也警惕的摸向腰间的短枪。
齐格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既不离开,也不照两个治安官说的那么做。
他现在的头晕呼呼的,身体不仅发烫而且还开始打摆子,并且左眼看到的东西都有很严重的重影,这让他连站稳都做不到。
“我再说一遍!立刻把手举起来。”他们两人为了防止火枪进水,特地站在屋檐下。
“好,我知道,我知道了!”齐格双手高举过头,死魂灵的战斗力就目前来看无限接近于零,虽然拥有出人意料的治疗能力,不过在战斗方面似乎除了能够嚎叫两声之外便没有其他作用了。
他只能乖乖的跪了下来,双手抱着头,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
砰,他能感受到他的后脑勺狠狠的挨上了一记重锤,之后便是还算熟悉的天旋地转了。
今天到底是第几次晕过去了?他怀着这种想法从一阵昏沉之中醒来。
周围一片漆黑和潮湿,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霉味和血腥味的混合体。
他在一间简易的牢房里,这一切的一切简直不要太熟悉了,在三年前的晚上,他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靠着一柄勺子做成的匕首,一路杀出了苏格兰场。
不过现在糟糕的事情是,他可能连一个勺子都没有……
他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从窗口中撒进来的雨水足以让这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浸湿。手上是一幅快要生锈的镣铐,周围不要说床了,连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他的左眼似乎恢复了之前能力,只要稍稍调动一些虚空能量,他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些灰色的影子。他抬头看着牢里的天窗,正在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废话,在这个连偷窃都能被拉上断头台的年代,他这种双手黑得不像话的杀手除了被中午拖到大街中心枪决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下场。
他还不能死,露西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不过想必已经逃出了伦敦的地界,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进入到伦敦北部的苏格兰森林中。
如果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她应该会在那里生活一阵子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从小就在伦敦这座灰蒙蒙的城市里长大,除了去过一次怀特维尔郡的乡下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座满是煤烟味道的城市。
他也不知道伦敦北部到底会是什么地方,他甚至连东南西北的概念都不算特别的了解,只是在教会的书上稍微看过一些。
不过眼下还是想着该怎么逃出去比较好一些。
“死魂灵,帮我放个哨。”齐格指着牢房的门口,自己开始用手把水泼在土墙上。
这是眼下最为实际的逃脱方式了……他一边刨开土墙一边这么对自己说,连贫血的头晕都被减轻不少。
隔壁的房间里,两个治安员都震惊的看着桌子上的尸体。
尸体明显已经不符合关于人类的一切定义了,除了体型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人类的象征了。
那柄短匕首还稳稳当当的插在尸体的后脑勺,不过从伤口中蔓延出来的血液似乎已经浸透了这把匕首。
“这样的东西,刚刚真的出现在我们的小镇上吗?”年轻些的警员看着这具用推车推回来的尸体。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已经死了。”胡子已经发白的老警员倒是不算惊讶,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也在皇家海军服务过,甚至在大名鼎鼎的东印度公司旗下做过海盗……合法那种。在他走南闯北的数十年生涯中什么玩意没见过。
眼前这一位倒是很像一些海上的传说,不过见多识广的他也没有认出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反正无论是什么,拜那个关在黑牢里的家伙所赐,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刚刚已经向警察总部拍过电报了,等总部那群饭桶来的时候,完全可以把干掉这头怪物的功劳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他又看了眼眼前有些恐惧的新丁,他才不想把好不容易捡到的机会让给这种白痴。
当他正在想着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和怪物斗智斗勇大战三百回合时,他感觉到了后面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