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浪，沙滩。
情人湾偶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
颜九倾光脚踩着浪花前行，斯月就走在一旁。
“师父，火元灵和光元灵都在云海岛上，我马上就能突破灵者了吧。”
“嗯。”
颜九倾双臂背在身后，脚下踩着凉凉的海水，抬头望向夜空，眼神中带着一丝忧伤和惆怅，叹了口气，“终于能突破了啊，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明明突破在即，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颜九倾的眼神和语气却完全不像是在期待和兴奋。
斯月停下脚步，看着颜九倾，轻声唤道：“倾倾。”
“嗯？”颜九倾回过头，眼露疑问。
“不要想太多，你只要一直向前走就好。”
斯月湛蓝的眼眸透着坚定与认真，奇妙地令颜九倾虚悬的心落了下来，踏实了几分。明明斯月也只是个少年模样，但其实异常的令人感到可靠。
颜九倾上一世只活到32岁，在九界那种灵气浓郁、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都能随便活个两百年的地方，她几乎连英年早逝都谈不上，只能被称作天才夭折。
来到五灵大陆，这边的灵气更加稀薄，普通人的寿命更短，只有一百年左右，但她发现这边的人比九界人早熟的多，几乎十七八岁就会谈婚论嫁，但九界人基本都是四十多岁之后才开始有情爱婚嫁的意识。
换算过来说，她在九界死去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少女罢了。
眨眨眼，颜九倾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一件事，“师父，你到底多大了？”
斯月呼吸一窒，眼珠转向一边，“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师父你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其实非常可靠呢。”颜九倾蹦到斯月身前，仰着头，紫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斯月的脸，猜测他到底多少岁。
可靠？斯月眸子转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是在夸他吧。所以也许年纪大些会让她觉得更可靠吧？
心里默默点头，斯月咳了一声，淡然道：“没有多大，不过一百九十多岁而已。”
“……”
静默。
一时间，只有海浪拍过来的声音以至于不让气氛过于尴尬。
斯月低头看着眼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小姑娘，忽然觉得心慌，难不成是觉得他还不够大？又或是觉得他太大了？
颜九倾忽然拍拍脸颊，内心震惊。刚才她还在想会不会其实她比斯月大，现在想来是她天真了，她活了两世加起来的年龄都不够斯月的零头！
扯扯斯月的袖子，颜九倾问道：“师父你还未成年，那你们多少岁成年啊？”
“……”斯月其实不是很想回答，但颜九倾都问了，于是只好扯扯嘴角干巴巴回道，“二百岁。”
“师父。”颜九倾忍不住伸手拍拍斯月的肩膀，感叹道：“你比我想象的老多了。”
“……”
老？
老多了？
颜九倾嫌弃他老？
若是之前，颜九倾觉得他老倒也没什么。但他已经对小姑娘动心了，此时被嫌老，斯月内心五味交加，只觉得心上裂了一道缝。
伸手握住颜九倾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斯月另一只手一把揽过颜九倾的细腰，将颜九倾的身子按到他身前，低头，湛蓝的眸子对上颜九倾的，低声问道：“你嫌我老？”
颜九倾的腰身被斯月用力搂紧，整个身子都紧贴着斯月。
腰上斯月手的温度直接传了过来，想到自己现在的穿着，颜九倾脸红了红，却求生欲极强，对着斯月冒着寒气的眸子认真道：“没有！师父，我绝对没有嫌你老！我的意思是您活得比我久多了，有经验，有见识，有阅历，怪不得让我觉得非常可靠！”
“是吗？”斯月头低了低，蓝眸冒着寒光，凑近了盯着颜九倾的眼睛，想要看出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颜九倾忙不迭的点头，眼神诚恳，就差指天发誓。
“嗯，那就好。”斯月眼中寒气消散。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呀，都敢在外面拥吻呢，真是让人羡慕。”
带着调笑语气的话音飘了过来，颜九倾忽然意识到她和斯月贴的太近了，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寸，在别人看来可不是就在拥吻吗？
脸蓦得一红，颜九倾伸手想要推开斯月。
斯月头抬起一些距离，手却没松，原本握着颜九倾手的手也放下来揽住颜九倾的腰，皱眉问道：“你躲什么？”
颜九倾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神情焦急，小声说道：“师父你快放开我！人家都以为我们在拥吻了！”
不料斯月却微微挑眉，手也没松，低声问道：“拥吻？是什么？”
颜九倾一愣，斯月活了一百九十多年连拥吻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眨眨眼，颜九倾也不想解释这么令人害羞的话题，说道：“你不需要知道，赶紧松开我就是了！”
斯月却又收紧了手，低头看着颜九倾，“你先告诉我那是什么。”
颜九倾顾不上那么多，只好赶紧解释，“就是拥抱着接吻啊。拥抱你知道吧，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接吻就是……就是嘴唇亲在一起，互相碰触，你懂了吗？”
“……”斯月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颜九倾忽然觉得再也没脸见人，头低下直接埋进了斯月的胸膛，她到底为什么要给她的师父讲解这种羞人的事情啊啊啊啊……
“没太懂。”斯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紧接着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斯月一手捧着她的脸颊，似水的眸子带着一丝懵懂的样子，她第一次见到斯月这样的神情，一时有点愣。紧接着，耳边传来斯月的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音色，如泉般，清澈凛冽：
“是像这样吗？”
颜九倾一瞬间瞪大了紫眸，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斯月瞬间放大的脸庞，她看到斯月天空般的眸子被眼帘遮住，她看到斯月微微颤抖的金色睫毛就在她的眼前，长长的睫毛轻轻触到她的脸上，痒痒的……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是……斯月的嘴唇！
温热的呼吸交织，颜九倾眨了一下眼，心脏开始狂跳，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