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没有再问,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舒墨的借口。他真正想离去的理由,是荼蘼执意拉着他开记者会解释两人不是情侣。
明明这些年两人半推半就的任由粉丝们磕cp,现在仗着电视剧感动了更多的人,却突然把一切解释清楚?
延安也坐了下来,打开手机翻出一些照片递给洺木。
“这个人,其实就是荼蘼吧?”
有路人拍到疑是荼蘼的人在酒泉镇,之所有是疑是,因为荼蘼总是一头短发。而那里的却是柔顺的黑长直,出行也是戴着口罩看不清相貌。最让人觉得不是本人的原因,她是一家花店老奶奶的孙女,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学男友。
照片里,她和那男孩站在一颗枯黄的银杏树下说着什么。手里抱着一只橘猫,还有一条小黄狗围在脚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许飞和庾诗雨也凑了上来:“咦?这不是早茶吗?”
-
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母亲毫不犹豫的与他离婚改了嫁。弟弟跟父亲,延安跟母亲。延安不愿,母亲恼怒,说出来要改嫁的对象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天,她愣愣的看向一旁沉默的父亲拉着弟弟回了房。她,被抛弃了。
“常安,快出来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听上去比以往少了份大家闺秀的端重,却多了一份少女的活跃。
她精心打扮着,美丽的笑脸上似乎或者是真的……很幸福。
上桌,有个男人拿着一份文件阅读。见延安和她母亲下来了,抬头微微点头示意。
“小安。”
常阅书,母亲大学的学弟,来自普通工薪家庭,与母亲相恋却被抛弃。如今成了政治界大有身份的人,在延安父亲公司面临困难的时候对她母亲伸出了手。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母亲就像个古代与书生私奔的小姐,何况这书生光宗耀祖了?
“阅书,吃饭的时候就别忙工作了!”
母亲犹如贤惠的矫妻,拿掉他手中的文件娇嗲道。
或许这就是嫁给了爱情?可是这爱情,真是看得延安觉得恶心。
常阅书松开那微皱的眉,无奈的笑了笑:“小安,饿了吧?”
延安低头不语。
“常安!!”
母亲呵斥,延安的头便更低了。
瞧,这个男人还知晓逐渐逐近的唤她小安,而自己的母亲却迫不及待的唤她常安,提醒着她的位置与身份。
-
又一次的巡回演唱会,延安站在喧闹的粉丝群中突然耳鸣哄响,似乎所有的人与物都变得恍惚失焦了起来。
一滴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茫然的拂去,才发觉手掌上全是血。
周围的人渐渐注意到这样的她,小小的轰动,嘈杂的议论着什么。
有个少年向她靠近:“你没事吧?”
荼蘼在舞台上飙着高音,台下尖叫鼓掌,烟花升起。
因为是特等席,荼蘼习惯的往延安那里望去。脸上的微笑顿住,声音也戛然而止。
“延安!”
她喊着她的名字,然后抛下一切跳下去拉缓缓后倒的延安。
-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医院里,荼蘼他们还是知晓了她的病情。
癌症细胞再次扩散,不太理想。
荼蘼哭了,哭得很厉害,不管洺木怎么安慰她都止不住眼泪。
嚎嚎大哭。
这些年来因为不知晓她生病,荼蘼总是带着她疯。爬山,蹦极,坐过山车,躲在黑暗处突然跳出来吓她。还曾把她的矿泉水换成白酒,辣得内脏疼痛,而她却在哈哈大笑的继续灌她。
她说了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她回了一句又一句的没关系。
“荼蘼,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说:“我延安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茶靡……”
-
茶靡,死了。
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在网络上传开的时候,延安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病床上,延安翻着手机自我安慰的嘲笑。
照片里,警察围在一栋公寓楼下。标题说荼蘼被杀,分尸在酒泉镇的一间公寓里,鲜血染红了整个屋子。
手机响了,是洺木。
“延安”
他声音很嘶哑,无助的慌张:“茶靡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整个灵魂都咯噔了一下:“没有啊!”
还没等她询问电话就匆忙的挂掉了,再次拨打过去,通话中。
屏幕壁纸是茶靡搂着她的肩膀大笑的照片,延安瞧着,瞧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翻着通讯录,打给了所有可以联系上茶靡的人,却一一都是通话中。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洺木再次来电,
“喂?”
咬着嘴唇,僵硬身体像是悬在弓上的箭。
憋住了呼吸,默默祈祷。
“延安,茶靡她…出事了……”
窗外,从昨夜飘起的雪花越下越大。延安一直举着手机在耳朵边,瞳孔睁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不见的弟弟推开了病房的门,显然一副急匆匆跑过来的模样,小小的肩膀上是还未孵化的积雪。
“姐……”
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延安茫然的转过头,泪如泉涌。
她拔掉自己身上的各种管子和针头,起身的时候未能站稳的摔倒在地。
‘扑通!’
手机亮起,是她和她的笑容。
延安痛哭,一遍一遍的唤着荼蘼的名字。
葬歌一曲。
-
延安做了一个很长恨长的梦,梦里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她想挣扎却无力,好不容易醒来的时候,母亲告诉她心伤过度昏迷了一周。
听着最近发生的事,延安咬着裂开皮的嘴唇小心翼翼的追问:“妈…茶靡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母亲为她盖了盖被子,语气淡漠:“你追星我从来都不管你,但你也别太较劲了,那女人显然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分尸在公寓里,惨不忍睹!”
“……那,葬礼呢?”
“昨天办的,在一个什么酒小镇上?新闻上到处都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听说去参加的人很多,冒出了一个自称是未婚夫的为她入的棺!”
-
茶靡花事了
折一朵鬓边别
若问青丘之上
春尾夏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