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处往常的寂静。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潺潺声。
沐白及榻上的人呼吸安稳的很,周遭安静的叫人可怕。
热气也已袭来,本是初春时节却有着如极夏般的热感。
这感觉,愈发强烈。
似是无意识的举动,沐白轻轻翻来身上的被褥,好像是被这热气卷的难以忍受。
什么东西仿佛在此刻都戛然而止一般。
忽地,沐白突然睁开双眼,将早已藏好的纶扇抽出,直逼那香炉。
香炉被击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烟气袅袅淡淡消散。
此刻床榻上的元熹也睁开了双眼,看着不远处沐白的举动。
刹那间周围的环境也变化了。
依旧是他们最初进来时的模样,黑暗的恶心叫人心生反感。
而元熹所躺在的也不过是一堆枯烂的树枝。
他赶忙折起身,走向沐白。
“这究竟是什么在作祟。”
沐白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是幻境,从我们踏入这里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是真的了。”
元熹此刻也警惕着,此处阴森至极,叫人实在难以松懈。
“不过沐白,若不是今天白日你提醒我,我还未曾发觉,你是如何知晓这里有问题的。”
此刻他们都已恢复了神智,包括自己的身份。
只是元熹有些尴尬,不过在这番境地之中也叫他不能想得太多。
“这幻境的阵眼便是那熏香。”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叫我们陷入幻境?”
元熹不自觉的向沐白处靠了靠。
“没错,这一切显得极为合理,却又漏洞百出。”
“这里明明是初春,可我们却身着深秋的衣裳,此为一怪。”
“侍从举止宛若木偶之人,就连呗滚烫的茶水溅到却也无任何生息,此为二怪。”
“怪不得,我说白日你为何要故意将那茶水翻倒,还有呢?”
元熹渐渐回忆起白日沐白的举动。
“这室内熏香弥漫似是正常,可为何院内,院外,乃至堂上都是这熏香之味?”
“花草失了它的芳香,也不见任何鸟虫,连啼叫也未曾有过,这便是最最明显的第三怪。”
“这里究竟是何人作祟!”
沐白顺着墙壁走到最初她进来的那个方位,一如当日那般。
“如果没错,这里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连精怪鬼煞都没有。”
“那为何…”
“你是想问为什么要害我们吧…”
看出元熹眼中的疑惑,沐白倒是直接指出。
“曾听父君讲过,这世间存在一种墓,墓主人为了保证自己百年之后不被干扰回设置重重障碍,开阻止闯入的人。”
“可我们并没有遭受什么攻击或陷阱。”
“这便是另一种,若是陷阱还能叫人走逃生的机会,可这熏香,幻境之扰,他是叫我们一辈子都困死在这里啊。”
沐白渐渐隐去自己身上的杀气,此处并无危险,如今幻境已破自然不会多生什么事端。
“如今我们所处定然只是表层,墓棺的深处想必回更加危险,沐白,你要取的东西还未得到,虽说深处险峻,就是再危险我也定会护你。”
扑哧,沐白却是难得的轻笑出来。
前几日还是自己护着他,如今便要他来护自己?这是什么道理,她本为尊,不需任何人来护。
“说好我护着你,便是认真的你安心便是,至于那个东西……我并不需要了,找到出路离开便是。”
这里连墓主人是谁都不清楚,况且阴忍气息极为浓烈,现在是没什么事,可若是在此处多做耽搁,可就难说了。
至于…
呵…本就是自己痴心妄想了…怎会有复活,不过是有幸逃脱的人着了幻境,分不清真假。
逃了出去,便真将自己所幻传扬出去,说得多了,日子久了,自然填了那么几分传说。
一切自己所想的都会变成“现实”,不过终究是虚妄。
传说不过仅仅只是从前的人相传而来的妄语。
“沐白!你来看这里。”
元熹此刻正指着她最初的站位。
她凑近一看,被稻草裹着的一团泥巴。
“等等,这是…”
二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道,
“黑球!”
沐白实在难以忍受着脏乱的…东西,最终还是元熹将其抱起,撕下衣摆的衣角替黑球擦去污垢。
而沐白看着如此“奔放”的元熹,不禁躲了躲视线。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她还在这里,怎能当着她的面,随意撕扯衣衫。
最后想及这几日幻境里的事,脸色更是难看了。
“沐白,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不过你不必担心,黑球本是特殊,自然会安然无恙的。”
元熹还以为她是在为黑球担心,愈发觉得她虽面貌清冷,却是个人美心善好女子。
沐白不知如何解释,也不能说在这样一个男为尊的世界去指责他不守夫道。
想此更是头疼,便不再理会了。
最终沐白在一处壁烛下停了脚步,做出一副晦涩难懂的手型,以及一阵歌声。
若是有人听见,定会知晓,这是魔法的吟唱。
顿时,一片水雾铺满了整个上层。
“破!”
沙土伴随着瓦石破开,一个明显的洞口在上方出现,该依稀的能够看见天上的繁星。
“快走!”
沐白拉扯着元熹,从洞口中钻出,回到地面,此刻洞口也渐渐愈合。
“沐白,你方才那是什么?是什么符篆吗,我还未曾见过…还有…”
还有我并未见过你使用云飞符,这洞口至少数尺之深,怎么可能飞的上来…
不过最后那句话他并未问出口。
“是我家中的做法,你不知晓也正常。”
听此元熹也懂得了。
每个世家都会有其特定的内技,不过这种吟唱…却从未听说过,倒像极了话本子里的东西。
未曾在意,二人一宠向着出口前去。
这魔法吟唱是她皇族的传承之力,唯有血脉命定之人才可。
如此算来,和元熹所想也差不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