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窥视姑娘家房间的一天。”男子声音清冷。
“别,我可还没进去呢,倒是被你捷足先登,你说你半夜不睡觉偷窥人家姑娘睡觉?得亏我这样的不怕她名声有损我也依然会喜欢她,倒是你…”
未等说完,风均禾停顿了一下,忽地出招,直攻苏觅而去,苏觅早有察觉,闪躲一下反击而去。
“孤虽说不介意可也由不得别的男人觊觎她!你却是奇怪的很,还未曾回答,你来做什么?”
嘭-
二人交手难舍难分,扬起一地沉寂的积雪。
“我只是好奇。”苏觅抿着双唇轻声道。
风均禾收回了剑,“好奇什么?”
“我好像,见过她。”苏觅停顿了一下,又道:“她仿佛在寻我。”
“那与你何关?她是她,你是你,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旁的不许多管。”
“可…”
“你就算不听我的,那歌儿呢?”风均禾一把抓住苏觅的领子,继续道:“你半夜去女儿家闺房你又把歌儿放在什么地位!”
苏觅面色白了几分,情绪逐渐激动:“你们都说我与她有亲事,你们都说我失忆前同她有情意,可我为何察觉不出!”
风均禾缓缓松开了手:“说了,你失忆了,忘记一些事一些情分很正常,好好把你该做的事做好,父皇迟早会为你们主持大婚的。还有,不要再出现在沐白面前,至少现在不可以。”
说完,又瞥了一眼苏觅,独自离开了。
天微微泛白,早起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忙碌,苏觅不知在街道上站了多久,听到有人家的声响,这才反应来动了动身子,渐渐离开。
…
此刻艳阳高照,已是正午,街道上熙熙攘攘,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如今地上又厚了几层,在太阳下微闪着,泛着光,如同繁星掉进了白幕中,煞是好看。
“沐白!沐白!”
黎川此刻正抱着黑团在门外敲门,等了许久房门才打开。
“你今日怎起的这么晚,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
二人一边往楼下去一边交谈。
“昨夜修炼可能是累着了。”
“噢噢。”
听此黎川敷衍了两声便不再问了,叫了几盘清淡小菜坐了下来。
沐白望着桌面微微愣神,昨夜,仿佛有人来过,可察觉不出任何气息,一时得不出结果叫她好一阵头痛。
又望向门外。
“这雪又厚了几分。”
“可不是,这晚间雪越大啊今儿啊这天越好,瞧着大太阳照得人都泛懒了不是。”
一旁上菜的小二接了话,这天气好人跟着心情也好了许多,这小二昨个还恹恹的,如今热情的恨不得几个桌子打转。
沐白一直盯着门外,她在凤呤大陆时倒是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的雪,往往下完就都化了,很少有这种孩子争相扔雪球打闹的场景。
看得太久了,这白雪刺的眼睛有些痛,叫人不得已闪了视线。
黎川见此说道:“这皑皑白雪不能看的太久,眼睛会刺痛的,你若是也喜欢一会儿我陪你出去玩玩?正好黑团也想。”
说完又抱起黑团和它平视着拽着两只前腿忽上忽下的做起飞样,还一边的喊:“是不是呀,是不是呀。”叫人好不幼稚。
这午餐沐白用的极少,最终还是和黎川出了门,只是黎川和黑团玩的很是尽兴,一人一宠齐齐的在雪地里打滚,惹得沐白时时发笑。
幼时自己常常避着寒气,母皇父君也不许自己冬日随意出行,现在想想倒是少了几分儿时乐趣。
想此又抓了一把雪放在手中,看着它逐渐化为雪水,反反复复以此为乐。
暗处一个人正盯着沐白,随着她的动作也抓起一把,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日时间又是耽搁了,沐白本来想去一趟叶府的,如今却不得推迟一天。
回到房内后沐白细细查探了一番,果真在窗下的地垫上发现了一滩雪水,虽已然看不出,不过地垫上的潮气在冬日的房内却是很难消散。
“果真有人来过。”
是谁?
当晚沐白唤引一阵星辰之力便早早歇息了,不过这一觉却是十分警觉,睡的并不踏实。
而这一晚也的确什么都没发生,也无人潜来。
第二日沐白起了个大早,连带着将黎川也叫醒了。
最后是黎川揉着惺忪的睡眼神游般的跟着沐白来到叶府,内心揣揣:“这人昨日起的那么晚,今日怕不是起得比公鸡打鸣都早。”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没敢真说出来。
到了叶府这门外两侧居然没有家丁把手,二人对了一下眼色,黎川上前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等了好久,这才有个老翁半掩着门来。
“阿翁,我们是来拜访叶老将军的,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那老翁细细打量了一下门前的二人,“你们是何人?”
“我等是叶清儿的朋友,托她之愿特来看望一下叶老将军。”沐白抢先答了话。
听闻是叶清儿的朋友那老翁的确是放下了戒心一般,“进来罢。”
二人跟着老翁进入正堂,这一路上下人们人人面色严峻,多次暗暗打量二人。
进入正堂,叶邛刚好也到,几人却是在堂门前碰了个着。
将人引了进去,老翁便紧忙上前扶住了叶老将军。
“咳咳,沐,沐白,是不是清儿在宗内出了什么事,特请你来告诉我?”
黎川在下座中看了沐白一眼,清儿师妹能出什么事,应当是她仿佛惹了什么大事。
“老将军请放心,清儿她在宗内一切都好,实力也强劲了不少。”
“好好,这就好啊。”
“此次见老将军面色不大好,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沐姑娘今日不该来的,如今人人避我叶府,这样怕是会给你招来祸端。”老将军的头发花白,眼角也比上次见面多了好几条细纹,看着苍老了不止十岁。
“老将军这是什么话,若是有什么难处直接说出来,我等也好参谋一二。”
叶邛见此也不再隐瞒,“沐姑娘今日来此处可发现有什么差别?”
“暗卫少了且排位毫无章法,实力也比上次低了许多,若是说上次可以轻而易举的进来,那这次可以说是闭着眼睛也能闯入。”
“咳咳咳!”
“老爷!”老翁急忙为叶邛递上茶水。
“沐姑娘这性子倒真是…真实。”
黎川捂着眼睛不敢听,讪讪发笑,这也就是沐白,换做了谁这么大胆只怕都要被主人家打出去。
这将军府实力就算再减弱那也是有一定章程的,实力差不多的也能抵挡一二,只是面对沐白可不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进来。
“早先听闻将军交了兵权,如今这皇权似乎对您又步步紧逼?”
“是,是啊,想必如今坊间都要说我叶府不行了吧…”
“这正是我疑惑之处,若是不曾上交兵权也不至于如此地步,照理说将军不该是如此想不通之人啊。”
黎川虽对情况云里雾里,可一些东西他也是懂的,这些自然没忍住问了出来。
“可是受人胁迫?”
哎。
叶邛死死的抓着扶椅,“不是我要交,而是不得不交啊,最近西域最近又开始动荡,皇室想找个人去西域看守,我老了身子骨却也还行,就是舍不得族人啊,可皇帝根本没想过让我去,句句虽说是体谅我年纪大,可是除了我这族中无人了啊,谁知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清儿身上。”
“那西域动荡说白了就是一个套,他这些年都动荡多少次了也未曾见到有什么作为,若是清儿去了怕是这辈子都要搭在那里,毕竟,非诏不可回啊!”
说到这叶邛忍不住激动起来。
“所以逼你交出兵权,借口就是叫人代替你去西域看守,若是不交,去的就是叶清儿。”
“没错…虽说为了清儿我的确自私一回,没有以族人为先,可我已经失去了儿子女儿,这是我嫡系唯一的血脉了,我实在无法。”
“那族内也不至于变得如此荒凉吧。”黎川忍不住接话。
“是有人,有人在我交出兵权后,说我养私兵,所以才这么痛快的交了兵权。”
“这要有凭有据才是。”沐白不禁联想到自己,总有人平白给自己加些污名,厌烦的很。
“是暗卫,以暗卫之由,皇室派了一男子,实力强大,名为查探,一夜间我暗卫竟少了半数。可这也还不算完,在此之后,虽无大事发生,却总以小事来挑将军府的毛病,实则处境艰难啊。”
“那西域总得有个人真的去驻守这才不落人口实才对。”
“有,皇室派遣之前一任平叛西域的小将军前去的,那暗卫之事也是他做的。去西域也只是走一个过场,那将军过几日便要回来了。”
“我曾答应老将军会相助,你若想重拾兵权重返荣耀,我可以帮你。”沐白目光清澈。
叶邛摇摇头,“如今这年岁拿了兵权又如何,荣耀又如何,没有什么是一时的,我如今只想带着我的族人去一个安稳的地方,皇朝这些事我不想掺和了。”
沐白眸中闪了闪,“听老将军这语气怕是还有什么隐情。”
叶邛往旁侧看了一眼,那老翁很识趣的去门外看守着不许人靠近。
“这是一段秘史,说不得真假,只是听说那去西域的小将军,实则是皇帝的儿子,手握兵权和太子正是波涛汹涌啊,不一定什么时候火苗就会一触即发。”
这沐白倒是没有想到,私生无论在哪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却是也很难想象,这皇帝若是喜欢谁立为妃子就是了,何故平白让一个皇子沦落人间。
看出沐白眼中的迷惑,叶邛进一步解释道,“这些也是当年随陛下出征时了解到的,知之人甚少。”
“我们定然不会说出去的。”
“若是将军真能舍下荣耀,让你们远离纷争我倒是也可以尝试以下。”
“如此便感谢沐姑娘了!”
说完叶邛起身向沐白鞠了个躬,沐白赶忙扶起,老人家已然是老泪纵横,二人说白了一开始只是互惠互利的交情,可对方愿意为叶家做到如此,如何能叫他不感动,有时想要逃脱纷争更是一个难事。
二人又交流了许久,到晚饭时刻叶邛想将人留下来吃顿饭,可沐白推辞了,最后还答应了他先不将此事告诉叶清儿。
那女子她也了解一二,若是叫她知道家族有如此困境,想必会立刻从凌胥宗杀回来的。
不过这事也隐瞒不了多久。
最后沐白又向老将军询问了关于凌胥宗追捕自己的事,竟然发现京中毫无消息,连老将军都诧异几分,更是感激于沐白自身难保情况下还愿意帮助叶家,那热切的目光叫沐白好不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