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秀才请了村中的赤脚医生给顾顺看伤接骨,幸运的是接骨后腿上可以痊愈。赵秀才等人也从顾顺口中得知事情前后,纷纷气愤顾家狼心狗肺的行事。
当然对于长生的事,顾顺只言是在山中中捡的,并未说他被狼群包围这段。他想这样的事就算他说出去估计也没人相信,更何况世人皆惧未知之事,一句“非我族类”就可以把人置之死地。
顾金宝两兄弟其实在回家后已经私下跟自家爹娘顾富贵夫妇说了遇到黑熊的事情,一开始就觉得顾顺绝不可能活着,所以在顾月娥要求进山寻找的时候,顾老爹连做样子都懒得做。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竟然听说,顾顺昨晚已归,住在自家岳父家。听到这个消息,顾家众人除却感叹顾顺命大以外都是反应精彩,却又各不相同,其中顾老爹夫妇和顾家老大老二最盛。
顾老爹想到:顾顺竟然住在自己岳父家!只觉得脸上无光,却想不起昨夜自己是如何拒绝自家三媳妇进山找人的事。
顾家老大则是有些担心,如今顾顺若回来,事情要如何收场。
顾老二则是想:如今顾顺活着回来了,那他推顾顺保命的事铁定要暴露了。这死小子命怎么这么硬!
顾老太太想:他还活着的话也还好,顾顺碍眼归碍眼,干活还是很顶事的,而且还会打猎,能给她多挣点钱也好。
顾金宝怕事情败露不想将顾顺接回来,但是谁让顾老爹还活着,这个家没有分家那还是顾富贵当家。顾富贵怕人议论坚持要去把顾顺叫回家,顾金宝说不过,心中只得另做打算。
他想:左右当时只有他和顾顺两个人,只要他不承认,那顾顺又能怎么样!
想来想去,为了以防万一,还和顾金钱一起串词。咬定顾顺和他们进山后就分开走了,他两一起在外围猎到的獐子,是顾顺自己进的深山。
至于知道实情的顾富贵夫妇就更不用说了,顾富贵爱面子绝不会戳穿他两让别人看笑话;顾老婆子呢本来就厌恶顾顺,更是不可能帮顾顺澄清。这也是当初他们为什么敢将实情告诉他们的原因之一。
一家人还在家又是吃了一顿带肉的早饭,让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和孙子孙女留在家中,顾富贵老夫妇带着两个儿子就往赵秀才家去。
.....
赵秀才读了大半辈子的圣贤书,即使知道顾家这群人是些无赖,此时也想骂一句: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秀才看着自家堂屋中坐着的这四个人,气得浑身发抖,顾顺和赵月娥也脸色不好。赵母则是因为一早就出门请大夫,并不在家。
“当时我们三人一起进山,我和大哥都是第一次进山打猎,哪里敢入深山!谁不知道深山里有猛兽,怎么会上赶着送死!可谁知道二弟看我们猎到了獐子,不服气偏偏要进深山也要猎个獐子回来。我和大哥还劝他哩!大哥,是不是这样?”顾金宝歪斜着坐在赵秀才家堂屋里,说得像真的一样。
“是啊!我两劝老三,老三还说我两不让他进深山是不是怕他也猎到獐子,见不得他好!”顾金钱说完还转头看向堂屋正前方坐着的气色仍是不太好的顾顺,然后懊恼似的拍了一下头说:“要早知道老三竟会真的会遇到熊,我就算是被他记恨我也要拉住他的!都怪我啊!”
听到这里顾顺和赵秀才一家已经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颤。竟如此颠倒黑白,没想到这还不结束。
“大哥,这也不能全怪你啊!”顾金宝好像很激动的站起来安慰顾金钱。“我也有错,这也拦不住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希望三弟遭一点罪!”
“你们!你们竟然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要进深山,相公劝不住跟着你们入山。还拼了命的救你两,却被自己的亲兄弟在背后暗算,竟还不止羞耻的转头就泼脏水!”赵月娥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些人简直,简直....
“住嘴!”顾富贵面色一黑,做媳妇的竟然敢说公婆小叔,使劲地跺着拐杖。
“自己做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明明是赵金宝他两贪心要进深山。遇到了熊,赵富贵自己逃命,赵金宝推自己的弟弟去喂熊为自己挡灾!如今还恶人先告状!”赵月娥此刻根本不管什么公婆小叔的,她把对方当亲人,但人家可不把自己当人看。
“你这贱蹄子怎么说话呢!明明是老三自己做的孽,还污蔑我两儿子!我两乖儿子怎么会说谎,我看八成就是你这搅屎棍在这撺掇着闹呢!”顾老太婆一听自己看不上的三媳妇赵月娥说骂自己儿子,当时就站起里叉腰就指着赵月娥骂。
“就你两这儿子还好意思说,谁不知道顾家有两个无赖,泼皮!尽做些偷鸡摸狗的肮脏事,就这德行,就你脸皮厚还好意思说什么乖儿子!”赵月娥因为丈夫的事被气狠了,接着就顶嘴讽刺道。
顾富贵为这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面子,虽也想掩盖真相,但就这种混乱的吵架场面他还真插不上嘴。顾富贵和顾金宝也一样看着自家母亲和弟妹吵,虽然听到弟妹骂自己,也一时间没有加入到战火中。
顾老太婆要说最得意的,那是自己的在外读书的秀才四儿子;那要说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如何不成器这件事。当下被戳到痛处,又无法反驳。看着站在顾顺旁边的赵月娥的脸,只觉得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气急的顾老太婆几乎理智全无,顺手就拿起摆在堂屋角落的锄头就往赵月娥奔去。
“贱人!我让你说!”将近50岁的顾老太婆此时竟三两步就跑到赵月娥身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锋利的锄头对着赵月娥就要挖下去,看那架势,赵月娥必死无疑。
此时,被自己从小就熟悉的家人如此污蔑,心中悲凉几乎离魂的顾顺猛地回魂,看见这一幕几乎目眦欲裂,猛地就将在自己身前早已呆愣的赵月娥使劲一推。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钝器砸入血肉和骨头的声音,然后.......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这是顾顺的声音。
“啊!”这是其他人惊到的声音。
“顺子!”赵秀才赶到顾顺身边,只见昨晚刚被接上用竹板固定着的腿,此被嵌着一把锄头。
血几乎是不要命的往外喷着。
顾老太婆此时也回神,啊的一声跌坐在地,手上进我的锄头猛地被松开,锄头又是一翻落地,发出“嘡啷啷”的响声。因锄头翻落本来聚拢的肉又是被一往外一翻,疼的顾顺又是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