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城的一千两很快准备好,由威虎卫的军士送来,一起送来的还有许多药材、几张药方以及铁布衫的修炼方法。
最后一项不是苏服白要求的,不过正合他的心意,武道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越早接触越好。
如果他拥有不俗的武道修为,今天就不会陷在皇宫里,云天护也不敢对他动歪心思。
“麻烦苏神医了,如果还需要别的东西,尽管开口。我安排了人守在苏神医门外,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们,外出也由他们陪同。宫中的人和事都很复杂,苏神医初来乍到,不懂这里明处、暗处的规矩,有他们陪着我才放心。”赵兴城说道。
苏服白问道:“大将军最近会很忙?关于你的病情,不仅要研究药材、药方,还要继续关注脉象的变化,比如各个药方用药之前用药之后,记录脉象的变化有利于对病情进行进一步分析,从而确定治疗的思路。”
赵兴城看一眼云天护,手按着茶几,无意识的摩挲,沉吟片刻:“威虎卫负责宫中守卫,不是简单的工作,有很多事情必须我亲自出面。往后的很多天我很难有固定的休息时间,连我自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闲什么时候忙,苏神医不必找我,等我有空会来找你。”
他说的很客气,还特意解释原因——真假不确定。
赵兴城没有完全否定苏服白对病情的推论,抱有一定的期待。
他更希望无妄大师能解决他元气“枯竭”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两手准备是为了更稳妥,还是无妄大师那边有较大的不确定因素?
如果是后者,是哪一种不确定因素?
赵兴城的“心声”以及他受到云天护暗示后的狂热和激动,都显示出他对无妄大师的绝对信赖——武道修为方面,那么不确定因素就来自于对方是否愿意。
无妄大师不是苏服白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医”,不会受人威胁、逼迫。
苏服白的表情始终很平静,没有变化,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他微微摇头,“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赵兴城按在茶几上的右手捏成拳头,松开,又捏成拳头,反复几次,内心烦躁,他再看一眼云天护,对方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终叹气,“请苏神医见谅。”
他将军士送来的药方分成两份,一份三张一份两张。
“这两张是宫中御医开的,滋补元气,一张天寒的时候用,一张天热的时候用,说是用的对效果更好。”
“这三张是流传用于辅助修炼铁布衫的,都有点效果,但是效果不大,我有很长时间没用过了。”
苏服白“随意”的一眼扫过去,将对应的药方牢牢记住。
“每种药方我都让人准备了二十份药材,如果不够,苏神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去取。”赵兴城指指门口。
苏服白点头,然后想到一件事,他不知道怎么煎药,是把所有药材丢进锅里加水烧开就行?太随意了,这是药,给自己吃的药。
他现在的身份是神医,如果连药材都不会处理,弄得灰头土脸,再怎么故弄玄虚也无法遮掩。
结果就是掉脑袋。
吃药吃出毛病反而不是大问题,可以解释是在试药,而且涉及他完全不懂头一次接触的武道。
但他不想自杀。
“云妃娘娘现在由谁照顾?用药方面。”苏服白问道。
云天护随口答道:“雨秋兰姑娘,就是提出用枯木草治病的那个,她是我姐姐的贴身女医。”
“她的医理如何?”
“云妃娘娘的病根已经除去,剩下的就是疗养,滋补元气,多睡修养身体,但是也不能忽视,尤其是用药方面,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反复。”
“下次再想治疗……我对自己的医术从不怀疑,但云妃娘娘的身体能不能经受住,我不敢保证。”
云天护一惊,不自觉走近几步,“请苏神医再开些滋补的药方。”
“没有必要,常见的药方就可以,”苏服白摆手,思忖一阵,“你将雨秋兰姑娘叫来,我考考她的医理,顺便看看她处理药材的手法。”
……
扬起巴掌大的瓜子脸,精致的面容上有一层细密的汗水,雨秋兰小心的擦拭,满怀紧张和忐忑看向苏服白。
“你别害怕,只是考校你的医理。云妃娘娘重病初愈,交给一般人我实在不放心。”苏服白轻声说道。
来的路上雨秋兰就被告知过,听到苏服白亲口所说,她才彻底放心。
她是宫中女医,因为能力出众被指派给皇帝最宠爱的云妃娘娘,如果她都不合格,没有哪个女医能够胜任。
雨秋兰点头,柔柔的道:“请苏神医吩咐。”
“这里有五张药方,你看一看。”
雨秋兰接过药方,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两张,是宫中比较常见的滋补元气的方子,一张用在天热时,有去火的功效,一张用在天寒时,有散气的功效。
“这两张方子一般是给体质较弱的人用,他们猛然受滋补,天热时容易内火旺盛,天寒时外冷内热,容易元气闭塞凝结。”
赵兴城嘴角抽搐,“雨姑娘看仔细了,千万别弄错。”
“回威虎大将军,秋兰绝对没有看错,两张方子我都给人开过。”
宫中用了很久的方子,从来没有出错过,即便苏服白问起,她也有自信。
苏服白暗笑,不知道是哪位御医,敢说练成虎骨剑的赵兴城身体虚。
他打断赵兴城的进一步询问,微笑道:“如果是武者,又有什么不同?”
“用药之人是武者,未必身体虚弱,但一定修炼的是粗浅武技,只懂苦练体魄,不会导气调和。”
“他们的症状会更严重,天热更容易内火旺盛,天寒更容易元气闭塞凝结。”
赵兴城神情郁郁,雨秋兰说的一点不错,他练的铁布衫是最粗浅的武技。
自嘲是一回事,别人说又是一回事,别人可不会在“粗浅”后面加上一句“此人将要练成凤骨剑”。
少了最后一句,意思完全不一样。
苏服白轻轻鼓掌,“说的不错,再看看另外三张方子。”
受到苏神医的鼓励,雨秋兰小脸泛红,心态也渐渐轻松,将两张药方放到一旁茶几上。
才看第一张药方她便皱起眉头,“回月?这张药方是给武者用的吗?”
触碰到苏神医的目光,对方并无表情变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雨秋兰连忙低下头,自责,苏神医在考校自己,怎么能随便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