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一脸惊奇地问道:“难道你还能听懂鸟语?”
“嗯,非但鸟语,只要是兽语我都能听懂,否则怎能与大黄狗絮叨。”诗韵解释完后,有些焦急地说道:“主子,那李泼皮就在城西花柳街的一家赌场之中,我想去报官抓他!”
只见楚歌拍案而起,斩钉截铁道:“走,我们直接去找他!”
诗韵闻言,激动地点了点头。
楚歌说罢,当即找到石婉,借来两个侍卫,又雇了一辆马车,载着一行四人直奔城西花柳街。
待他走后,石婉咬牙切齿地坐在屋内,满脸不爽之色。
过了一会儿,石婉双眼蓦然一亮,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软鞭,目光幽幽地向西厢房癸屋走去……
另一边,楚歌到达城西花柳街后,在诗韵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家赌庄之中。
他命一侍卫前去报官,自己则带着另一侍卫和诗韵搜索起来。
这地方嘈乱的很,那钱币的味道流淌在空气中,刺激着每一个赌客的神经,让他们双眼变得通红,内心变得亢奋。
而赌法更是多种多样,什么打单双、摇骰子、牌九、投壶、马吊、选仙,当真是五花八门,让人目眩心疯。
但最为赌客们喜爱的,还得说是摇骰子。
那庄家手持骰盅,摇得‘叮当’作响,周围十余赌客个个竖着耳朵,听得聚精会神,仿佛真能听出什么。
“咚!”
“买定离手了啊!”
众赌客纷纷下注,有压大小的、压单双的、压对子的、压点数的。
其中一名癞头赌客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暗自咬了咬牙,将手中仅存的五枚银币和串在一起的半贯铜币全部压在了豹子三上。
如此一来,只有那开出的三个骰子全都是三点,他才能赢。
这概率可以说是低到了极点,故此赔率也是极高。
此举倒也引发了不少嘲弄。
“癞头李,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输得昏了头?”
“你家那娇嫩的王小娘子如今可是在鸳鸯楼里吃香的紧,你若是把钱输个精光,拿什么去给她赎身?”
“什么,这癞头李把自己媳妇都卖了!?”
“呵,半年前就卖了,他当时输的上头,便绑了自己新婚娘子卖给了鸳鸯楼,想着赢了钱再去赎回,哪知又输了个干净。”
“你还别说,他娘子到算有些姿色,尤其那一抹红唇,当真是香甜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话传入癞头李耳中,他也不恼,只啐了口痰,搓了搓手,双眼直巴巴地盯着骰盅,随口说道:“你们懂个屁!我这李姓上是木来下是水,却缺了土,难以稳固生长,这土便是我的财,可那娘们姓什么不好,偏偏姓个王,挡了我的财路。”
这话一出,连庄家都忍不住问道:“姓王怎么就挡住你的财路了?”
癞头李脸上露出怨愤之色,一脸不满道:“你好歹也算是读过三贯书,怎么连个字也不识?那王字下面乃是一个土字,这本是极好,可那土字之上偏偏挡了一条横杠,把我那财土压的死死,我若不将她卖掉,岂有得财之日?”
他连书都要论‘贯’,众人听得有趣,便又放肆大笑起来,倒也无人催促庄家开盅。
而癞头李说罢得意一笑,又道:“我卖掉她后返回家中,果然又搜出十几枚银钱,当真是财运亨通!”
立刻有人回道:“那是你家娘子怕你输光,故而藏起来留着过日子的钱哩!”
癞头李不屑一笑,继续说道:“钱都没的赌,过什么日子?那天我拿了银钱来到这里,当真是大杀四方,赢得盆钵皆丰!若不是有一手蒙了心,压了个豹子三,我焉能失了赌运,输得干净?”
“那你今天还敢压豹子三!?”
“你懂个屁!我上次手气旺时输在这豹子三上,这次手气臭时就会从这豹子三上赢回来!这叫……
甭管它叫什么,庄家你快开啊!”
“对,开!”
“开!”
庄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瞥了一眼呼吸急促的癞头李,庄家暗自叹了口气,刚要开盅,只听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猛然响起。
“就是他,他就是李泼皮!”
这声音不仅不太和谐,还充满了愤怒,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瘦弱少女伸手指着癞头李,满脸仇恨之色。
而癞头李只瞥了她一眼,却理也不理,转而催促道:“庄家快开啊!还在磨蹭什么,莫不是知晓要输给我,反而输不起了?”
这话音刚落,他便被一名突然出现的侍卫拿住了双手,绑上了绳子。
这等变故让众人都是一愣,整个赌庄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紧接着,楚歌缓缓走了过来。
立刻有人惊讶出声。
“此人是武王府大管家,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癞头李犯了什么事,竟能惹到此等人物。”
“祸事祸事,要命要命!”
再说那癞头李,他此时心中并不意外,他将夏老伯打的半死之时,就知道自己会被抓住,至于是被官府抓住还是被王府抓住,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他被侍卫压得抬不起头,却拼命挑着眼睛,望向那还没揭开的骰盅,口中不断喊着:“庄家快开啊!莫要耍赖压住我的豹子三不放,快快开啊!”
侍卫冷笑一声,心中满是错愕。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赌钱?’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赌钱有这么好玩吗,难道比鸳鸯楼的王翠娘还好?’
侍卫想不通,见癞头李还要说话,便握起一拳狠狠砸到他嘴上。
就这一下,癞头李面目全非,一开口就吐出不少混杂着牙齿的鲜血。
就这一下,把他心中的偏执与疯狂全部打到了脸上,只见他那张扭曲的脸庞对着骰盅张大了嘴,却吐不出什么声音。
可是所有人的耳中,仿佛都听到了他的咆哮声。
‘快开啊!’
庄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楚歌摇了摇头,命侍卫将他压到赌庄外,正好遇到了刚刚赶来的捕快,众人一拍即合,一起去了城西县衙。
癞头李一介平民,伤人致死,畏罪潜逃,按照大洪律法本应秋后处死,而城西县令见原告诗韵乃是武王府大管家的贴身侍女,便送了个顺水人情,宣癞头李斩立决。
癞头李跪在刀下,那复杂的眼神,没人能看懂。
也许他想到了自己娘子。
但更有可能的是,他还在想那没有揭开的骰盅。
随着刽子手一刀落下,大仇得报的诗韵只觉心里空荡荡的,不由得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一行四人乘坐马车,返回了武王府云秀院中。
楚歌轻手轻脚地将熟睡的诗韵抱到东小屋,给她盖好了被子,怜惜地看了她一眼。
‘这两天发生的事对你而言,当真是有些太过沉重。’
‘好好睡吧,睡醒之后,天就亮了。’
一念至此,楚歌微微一笑,回到了自己屋中,伸了伸懒腰,长舒口气,对着窗外恬淡的夜色喃喃自语道:“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平地惊雷般震入他耳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