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芙拉的工作最近做得马马虎虎，看到朋友圈那些上大学的同学们，司芙拉偶尔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的羡慕。
——我没钱。
司芙拉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有点觉得小小的失落。
前段时间一个卖房子的幼儿园园长来这儿咨询，司芙拉帮着接待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觉得司芙拉年纪轻，那个园长打量了她一下，问：“你还小吧？刚刚出来。”
司芙拉点点头，心里有点为园长的直白而不高兴，但是并没有发作。
她脾气很好的。
但她的确不喜欢别人这样评头论足。
“你上大学了吗？”园长随意地接过司芙拉倒给她的水，小食指在捏水杯的时候微微翘起。
司芙拉装作没听到。
那个园长忽然看着她笑了一下，说：“没读大学吧。我们那里好多小姑娘都和你一样。”
“没有。”司芙拉低着头，有点烦她。
这个时候销售小姐来上班了，她扭着腰笑盈盈地给了这位素未谋面的新客户打了个招呼，问：“买房还是卖房啊？”
司芙拉趁着园长没注意，缩到后面去整理资料了，销售小姐看着她笑了一下，开始坐下来和园长聊天。
“诶，现在行情怎么样?”园长靠在椅子后面，眼睛懒懒地扫着墙上张贴的房源信息，眼珠从左边看到右边。
“现在行情很好的，是旺季，最近生意都开了几单。”销售小姐放下手里的包，侧对着园长，涂脂抹粉的脸上挂着迎客式的笑容。
“哦，那你看我这套房子怎么样?”园长拿出手机，滑开屏幕，给销售小姐看了几张她家房子的照片，销售小姐脸上带着笑容，神情一直也没什么变化。
司芙拉坐在座位上默默观察着，叹了一口气，她好像永远也无法变得那么成熟，那么会社交，要是她做销售，可能一个月都卖不出一套房子吧。
那边的谈话司芙拉没注意，她打开电脑，开始把昨天整理的信息上传到系统里，她慢慢地整理起来，心中竟也渐渐安宁——好吧，事情就是这样，如果给自己找点工作的话，自己起码不会觉得自己那么没有用。
“小妹，跟着我一起去看啊？”那边的谈话已经进行到看房的地步了，销售小姐想拉着司芙拉充充人数，司芙拉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看销售小姐旁边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园长，只觉得有些怕她。
万一那个园长又问她读没读书，今年多大，问她为什么不念大学，又用怜悯又鄙夷的目光看她她该怎么办?
她正垂着眉，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销售小姐领着园长出去了，司芙拉跟上——她不想表现得那么怕她，就好像园长是她的克星一样。
园长住的小区就像她的贵妇打扮一样，那个小区花园绿植应有尽有，喷泉被拱卫在小区中央，喷出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差点晃花了司芙拉的眼，小区是西式的风格，装修得很漂亮，这里的位置很好，大概是园长花了大价钱买下的。
园长领着销售小姐去了她家，是在十八楼，坐的电梯去，因此也没花太多功夫，一进去，就发现里面的装修很普通，就是平常人家的装修，没有昂贵的墙布，也没有顶到天花板的液晶大电视，一切都中规中矩的，司芙拉有些失望。
“你看看这房。”园长把销售小姐领到房间里转了一圈，司芙拉在后面跟着，有点走神。
“嗯，还是不错。”销售小姐转到厨房，评价着。
销售小姐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园长贴在她身边仔细看着，生怕拍坏了，影响卖房一般。
“那好，我把信息留着，加个微信，遇见合适的客户我就带他来看。”销售小姐又转了一圈，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后，和园长这样说。
“也行哦。话说做这行一个月赚多少啊？”园长没压住她的八卦天性，眨着眼睛开始问起来，把手压在沙发上，就像是有多动症一样地晃着腿。
“就两三千，养家糊口嘛。”销售小姐随便扯了一个答案，司芙拉一个月都两千，何况是销售小姐，做这行都有提成，销售小姐是公司的干将，不止这点工资。
“哦。那你呢，小姑娘?”园长像是知道司芙拉怕她一样，眼里带笑着看她，就像司芙拉是只坐立不安的猴子一般。
司芙拉摇摇头，挤出了一个笑。
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园长说话。
一点儿也不想。
园长像是被她逗着了一般，靠在沙发上，捏着指头和司芙拉说：“如果以后干不下去了，就来我这儿吧，一个月只要你努力，工资肯定还是多的。”
司芙拉无奈地望了销售小姐一眼，销售小姐只是笑。
——要说起来，现在的老板还挺不错的，工作强度也不大，而且对她也很耐心，虽然司芙拉社会经验不多，但是她知道，这样的老板是很少见的。无论是老板可怜她年纪小也好，还是其他的原因，她都要谢谢老板。
至少现在，不花大的开销的话，她还多可以养活自己的。
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真好啊。
司芙拉笑着说：“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跳槽吧。”
销售小姐笑，也没出声。
园长听了这话，像是一下子失了兴致一般，摆着手说自己累了。
司芙拉便和销售小姐走了，一路上也没说什么。默契的是，谁也没提跳槽的事。
也许销售小姐完全把那个当做一句玩笑吧，但刚刚司芙拉，其实是认了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