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回忆起来的细节让我毛骨悚然。
一身黑还在不停的分析，可他的话落在我的耳朵里只剩下一片拉长的杂音。我的思考停止了，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十几秒，一段空白的时间之后，我的大脑才重新活泛起来。
“……的话，这些人的背后恐怕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身黑似乎已经分析完毕，现在是路人脸在说话。虽然我没有听到一身黑后续说的那些内容，但听起来他似乎做出了一个环环相扣逻辑自洽的推论。
“和我们无关，”路人脸似乎想要继续推论下去，但路人脸阻止了他，“我们要追寻的秘密只有一个。”
“所以，按捺住自己。”一身黑用力的拍了拍路人脸的肩膀。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星光升起。
那一瞬间，我视野里的四个人同时警觉了起来，一身黑和络腮胡子第一时间朝光亮升起的地方看了过去，白脸青年则是第一时间去到了少女的身边。
少女看上去是这几个人里反应最慢的一个。白脸青年都站到她身边了，她才慢悠悠的把手中的笔和本子收起来，甚至把脑袋上的头灯关掉收起来，这才抬起脑袋站了起来。
就在她收拾起身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又有几道白光从不同的方向升了起来。这些白光的高度参差不齐，最低的那个甚至还没有我们所在的位置高，最高的那个似乎已经接触到了这个地下空间的穹顶——那光靠得很近，我看到它照出了什么模糊的轮廓，但到底是不是穹顶，我实在难以确定。
“有些人已经开始耐不住寂寞了。”那四个人聚到了一起，一身黑熟练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支就往嘴边送，可才送到一半就被另外一只手夺了过去。
我看着一支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烟掉落下来，在地面上弹了弹。近前的火堆已经有些黯淡，但好歹还能照亮近前的这点儿距离。
“就一根，就一根。”我听见一身黑带着点儿哀求味道的话语，紧接着我就看到烟盒一整个掉了下来，才刚落到地上，就被一只靴子踩住狠狠碾了碾，“抽电子烟去，随便你抽几根。”
“可是阿锦，我忘了把那东西带过来……”
“那就别抽。”把那盒烟踩扁还不算完，那只靴子略微抬了起来，一脸把那些连盒子一起踹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
我看见一身黑有些尴尬的在身上擦了擦了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他们放装备的地方，打开背包把一样东西丢给了路人脸。
“大家都在放烟火，我们也来凑凑热闹。”我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听一身黑话里的意思，这东西恐怕和那些升起来的白光是一个效果。
“来，给他们打声招呼。告诉他们，恒古祭坛这边，我程家占了。”一边说着一身黑一边把背包背到了背上。少女和白脸青年也和他做出了差不多的举动，只有路人脸还站在我旁边。
我听见了咔嗒的一声。这声音很耳熟，像是给枪上膛的声音。紧接着我就看到路人脸抬手斜指向了天空。
“等等，你们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吗？”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试图阻止路人脸的动作。
“之前我们确认彼此身份的鸣枪早就暴露我们的位置了。”路人脸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本来以为他不会听我说话，但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会认真的同我交流。
“可那些人没办法通过你们的枪声确认你们的身份吧。”我不知道一身黑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我怎么想都只觉得这家伙是在把我们这群人往更危险的境地里推。
说实话，我其实很期待这样的展开。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期待。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要是我露出了什么端倪，恐怕即使我达到了我想要的目的，后续的影响也不会按我想要的预期发展。
“不只是没办法确定你们的身份，说不定还会以为这边有两支人马在混战……”
“你见过各开五枪的混战吗？”路人脸嗤笑了一声，把脑袋转了回去。看起来他下一秒就要把那个能制造白光的东西发射出去。
我很期待这个事态继续进行下去，我打心底里不想阻挠他，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其他的势力不是因为水晶刀的事情在针对你们吗？”
“要是那些人蜂拥过来，就凭你们这四个人，能对付得了吗？”被针对这个事态很容易就能分析出来，而络腮胡子和那个女人还有一身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为这个猜测提供了佐证。
“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回答我的不是路人脸，而是又一次蹲到我身边的一身黑。
“啥？”一身黑的话我脑子有些懵。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离开这里，可他之前明明说的是要占据这个名为恒古祭坛的地方吧？
“好了，你也起来吧。”我脑子混乱的时候，一身黑揪起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了一点，然后很粗暴的把一种味道很刺鼻的东西抹到了我的人中上，“我们可没时间让你继续躺下去了。”
被那股子味道一冲，我顿时咳嗽起来。咳着咳着，我感觉自己逐渐有了力气，连带着不听使唤的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这是……”我想询问，但一身黑完全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见我慢慢止住了咳嗽，那家伙立时就丢开了我的衣领子。我一下子倒了回去，后背撞在地面上，把我后面的话撞回了喉咙里。
“接下来你只要跟着我们走就是了。”丢下这么一句话，一身黑就转头示意路人脸行动。
我连忙动作想要爬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颗白色的光球被路人脸发射了出去。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追着它的轨迹，我看见看见它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十几米的距离，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然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像折翼的鸟一样掉了下来。
我意识到它撞到的是这个地下空间的顶端。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它撞到的那个地方，我看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有一具尸体被钉在穹顶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