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儿,别让我等太久啊!现在尝到了甜头,我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生活了!
……
这便是景筱晓离开的原因,只是离开就可以帮他的忙,自己忍受一下而已!
原以为这一次的分开,两个人就永久的分开了。
可是谁知道这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景筱晓刚刚起床,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天还没有大亮,朦胧中,似乎有道温润熟悉的声音。
一点点的渗入到倾城的血液中,那样的熟悉,她几乎是在瞬间从床榻上弹跳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让景筱晓的手剧烈一震,她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过头去,终于彻底的呆住了,眼神瞬息万变。
那么近的距离,一回头,她就看见了他!
仿佛遭到了雷击,她的眼神清晰了涣散,然后再涣散……清晰。
她想过容齐会在之后,想法设法的带自己离开,却没有想到不是以战场的形式,而是如此的胆大妄为。
是的!容齐他疯了!
要不然,他不会不顾自身安危,所有的将士还在战场上和东翼国军队厮杀。
可他这个摄政王,兵马大元帅,却潜入到了东翼国一个不起眼的府邸里。
景筱晓算计好了一切,甚至算计好了暗夜对自己肚子里,未出生的少主的尊敬之心。
绝对不会伤害自己,逼迫她离开到皇宫里去,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大胆,但却惟独漏掉了容齐的这招金蝉脱壳!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衣,连脚上的靴子都是洁白如雪的。
白玉冠带,墨发飞扬,俊美的脸上带着冷冽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西门吹雪。
剑眉凤目,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微微透着淡淡的绯色。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双瞳漆黑而深邃,宛如一泓深水。
一头乌黑的长发铺在脑后,映的他脸上的白皙肤色越发的晶莹剔透。
虽然只有短短一瞥,却足以称之为惊鸿。
容齐的美不仅仅限于他精致完美的五官,最重要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质。
整个人沉静而从容,宛如玉树兰芝一般俊美,又好似一汪深邃的深潭一般引人寻味。
“夫君这样,不妥!”
景筱晓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隐晦。
容齐却没有理会景筱晓的话,俯下身子一把把景筱晓抱起来。
景筱晓连忙搂紧容齐,惊呼道,“夫君,你要干什么?你赶快回去,这样不妥!”
“带你出去逛逛!”
容齐低头对景筱晓低语,幽瞳中泛出柔意。
想起这两日,景筱晓离开时的郁色罩面,让他心疼不已,总想着能逗她开心,博卿一笑。
她真的这么好,一听到景筱晓没有去见厉衍,宁愿威胁暗夜也不去。
容齐就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一面。
景筱晓莞尔,正欲说些什么,便见迎面走来的丫鬟们。
一个个的,无不掩嘴偷笑,羞怯的站在一边。
景筱晓这才惊觉自己现在还被容齐抱着,光天化日,即使是夫妻,这也未免太羞死人了。
“夫君,你这么久了,肯定没有休息好,现在我怀孕了,身子重的很,你赶紧放我下来。”
景筱晓小声嘀咕道,害怕自己声音大了,被别人听到。
“一点都不累,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这样抱着你,无论什么时候。”
容齐低头见景筱晓颊边泛起的红霞,心里一动,薄唇轻轻地吻在上面。
景筱晓瞪了他一眼,将脸庞埋进他的胸膛。
不再理会府里下人的眼神,罢了!
干嘛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她也喜欢这样被抱着!
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都不在乎这些,她又何须在意?
两人各自换了一身衣服,为了方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乱。
景筱晓这次特意给容齐带了一个斗笠,两人只让暗夜跟着,便从后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景筱晓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游玩,给她和容齐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惊天骇浪的变化,他们的命运也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东翼国正逢春天,不愧是一处花的王国。
街道上处处都有鲜花点缀,走在大街上,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
暗夜和容齐皆是一袭白衣,长发更是不似时下青年才俊那般竖起来,而是随意的披散着,自有一份魅惑存在。
只是容齐带了斗笠,遮掩了几分姿色,倒是暗夜不错,引得那些个姑娘含羞带笑的看着他。
不似西陵国的豪放,更加的含蓄。
两人本来就拥有世间脱俗的容貌,寻常一个走出来都会惊为天人。
现今又是三个走在一起,即使他们再如何的低调,仍是引起路人纷纷侧目。
加上景筱晓大着肚子,那些女人就更加放心了。
少女姑娘们更是双眸一路痴迷的追逐着两人,但却没人敢上前亵渎两人。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势,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一路上人们不停的猜测两人是什么身份?
只是暗夜越来越不耐烦,恨不得把那些花痴丢开。
他的不耐烦反而没有任何用,让那些人觉得。
哇!好帅!
好有力量!
我好喜欢呐!
景筱晓抬头看着容齐,阳光下,偷着薄纱,映着他挺直的鼻梁,留下一排剪影,如同谪仙般雅致,她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容齐的唇角微勾,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悄悄地握着她的手,淡声道,“看什么?”
“夫君!”
景筱晓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你真是个祸水!”
一开始的时候,容齐坚持要坐马车出来,景筱晓不愿意,他无奈才妥协。
现在景筱晓才明白,容齐为什么那般坚持了。
容齐惩罚似的握紧她的手,看到倾城皱眉,又有些不舍,遂放松力道,轻轻的摩擦,过了一会才道。
“这样的容貌,有时候我宁可不要。”
话间竟有一丝景筱晓都不甚理解的苦涩。
景筱晓心里一动,握紧连景然的手,静声道,“在我眼中,你只是容齐,是我的丈夫。”
景筱晓料想这张在外人眼中羡慕不已的容貌,定是为他带来了很多不便,也许还有伤痛,所以他才会失了往常的冷静……
容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微笑,笑容里有轻松释然的表情。
虽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景筱晓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份感动!
一路上两人也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在这样一个人烟混杂的场合,多言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街道上摆着大摊小贩,品种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景筱晓只是感觉新鲜,很多时候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买的冲动。
倒是容齐一直在旁留心景筱晓的表情,若是她在一件物品上面,看一眼便也算了,但若是她接连看了几眼,就全部买下。
翌日,东翼国皇帝厉衍正式发动进攻,西陵国皇帝容枫派兵抵抗,不到三日,损失几十处城池。
东翼国士兵越战越勇,西陵国国呈现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暴乱,容枫几乎调派了所有的将士制止暴乱,毫无效果。
而且,西陵国国士兵每战必败,已经毫无斗志,军心涣散,打起仗来更是溃不成军。
西陵国国民众无助之下,唯一给予厚望的,便是被容枫刻意忽略,避而不谈的军事奇才,容齐。
他们可不管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儿子。
也不管他有没有什么过错,是不是篡权谋反的人,在他们眼中能够救他们于水火的,便是好人,英雄!
不到一日,皇宫外面聚集着数以万计的民众。
悉数为容齐请命,让他率兵打仗,容枫大怒,派兵镇压,却没有想到兵士竟然和民众一心,大有逼宫之势。
容枫惊惧之下,又加上近段时间的操劳,染上了重病,卧床不起。
恰在这时摄政王容齐一举起义,救民于水火,见机不可失,就直接忽略掉了容枫这个皇帝。
一时间那些朝臣竟也蠢蠢欲动起来,跟着容齐,总比那个昏庸暴戾的容枫好,所以纷纷结党站派,基本上到了容齐的麾下。
容枫无可奈何之下,不顾苏公公的阻拦,放了容齐。
赐还了他一切官职,并追封他为兵马大元帅。
就在西元雅纠结自己要不要进宫面圣的时候,接到了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容枫心里还算是明白,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率军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以求戴罪立功,平定战乱。
五月十四日,两军正式对战关口外。
属于两个男人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战场上的激烈,没有带到倾城的生活中,她依然过得很平静。
在容齐被软禁的日子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景筱晓身为妻子并没有寝食难安,甚至满面愁容。
在她的脸上,所有人看到得只是平淡温和,一切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阴影。
甚至外人都找不到景筱晓的存在,唯有暗夜看的清楚。
有时候暗夜也在纠结,为什么主子那么危险,这个女人却丝毫不动容。
但是又觉得是应该的,因为她肚子里有小少主,不能出一点问题!
别人不知道,但是总有人知道。
一切只因为,她是景筱晓,这世间不会再有人能够比她更懂得容齐。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容齐没有急着拿下皇位,而一直都是淡淡的态度,没有丝毫想要的心思了。
容齐的筹码是什么?再也没有比民心更重要的东西了!
容齐的筹码是月国的民众。
在那一刻开始,暗夜便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很可怕!
他的可怕埋藏在他的温和淡雅之下,他完全有能力将整个西陵国放在手心里耍玩!
两国交战,已经半月有余,容齐虽然力挽狂澜,恢复了将士们的士气,但是因为城池损失很多处。
丢了好几处作战有利的据点,这一战打起来,虽然不分输赢,但颇为吃力。
景筱晓每日虽然关注,但是并不发表任何的言谈。
当府中奴婢对战场上的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她便会含笑的摆弄花花草草,仿佛那些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排斥战争,拒绝这些,容齐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会出了天牢,没有回府,便上了战场。
容齐知道她会理解自己,那些肮脏血腥,充满暴力的话语和场面,只会让她寒心!
不见,便不会说出来,不说出来,也就没有了痛苦!
但一切并不代表,她远离这些,便等于远离了一切。
所以,她不能自私,这样的时光她很向往,但是又不能够贪恋。
正是因为容齐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什么,她才觉得亏欠了他很多。
从前在东翼国替她解围,无怨无悔帮她出宫,帮她逃离,后来义无反顾帮她。
就连这次冒着生命危险,丢下了他的部下,只身来到了东翼国,亦是因为她。
她景筱晓何德何能啊!被这样的男子深爱着,这么优秀,这么深情!
一袭月牙长袍的俊美男子缓缓走了进来,看到站在窗边怔怔发呆的女子时,眼里有柔光乍现。
“筱儿!在想什么?”清雅的声音拉回景筱晓的思绪。
景筱晓回过头来,轻笑,“夫君了!”
回来后,他总是会回来看她,再忙也是如此,离开战场,做事情就没那么方便了。
部署也必须得提前,不然就晚了时辰,所以容齐经常夜里部署安排,白天陪着她,整日没休。
景筱晓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着实心疼,看着容齐疲惫的神情,眼睑下的乌青。
“恩,回来了。”
他爽朗一笑,见景筱晓衣衫单薄,眼神狠狠地瞪向室内的婢女。
几位婢女心里一阵哆嗦,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都下去吧!”连容齐喝退屋内的人,这才走向景筱晓,将肩上的披风解下,缓缓地披在倾城肩上。
景筱晓淑华一笑,转身毫不犹豫的甩袖离去。
“夫君,这么久了,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