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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长山开拓团司令部,是日本关东军直属师,有不足一个师的兵力。这个大院是个驻六百多人的大兵营。它既负责指导来东北开荒种地的日本人管辖治理当地农民,又负责对天长山要塞的秘密开发及使用,是关东军的一支嫡系部队。大泽小野特别受日本关东军总司令的青睐。这里的医院只有一间高档病房,只给大泽小野、大泽一郎还有个叫洼岛诚郎的副司令病时用。

大泽一郎和嘎丽娅坐上大泽小野的车进了天长山开拓团司令部,直奔向医院。日本医生要先给大泽一郎洗伤敷药,大泽一郎让先给嘎丽娅诊治。大泽小野看出儿子真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他仔细端详眼前这姑娘,确实美貌不凡,目光情不自禁地停在嘎丽娅脸上,闪着贼光。大泽一郎觉得奇怪,放大声音说:“父亲,能不能在这里再放张床,让我和嘎丽娅同室吧?”他知道,月初时,司令部听调遣去山里围剿一支抗联小分队,那几间大病房的床不仅让伤病员全占上了,还都打了地铺。

大泽小野回答:“可以,我立即派人安排。”

“不行,”嘎丽娅歪着脖子接受医生治疗,抬头说,“男女一室,太不方便。”

“嘿嘿,”大泽一郎笑着说,“亲爱的,你救了我,在我心里更有分量,更让我喜爱了,早晚是我的太太了,还在乎这些小细节吗,再说,我们日本人都男女同浴呢!”

“日本是日本,我是华俄人,中国、俄罗斯都没这习惯,”嘎丽娅说,“再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太太,哪能住一个寝室呢!”她按着医生吩咐的大歪了一下脖子,知道不行,还是试探着说:“大泽一郎,真如你说的,这里的医疗条件确实比镇上好,医生给我清洗好伤口,敷了药,麻烦你用车把我送回去吧。”

医生看出了大泽一郎的用心,先接话说:“嘎丽娅姑娘,不行啊,伤口大,感染面大,还要打瓶消炎针的,只有大日本帝国有官衔的人受了伤才有这待遇。”

“嘎丽娅姑娘,医生说得对,”大泽小野对嘎丽娅说完,接着又对大泽一郎说,“我们日本军人是最讲礼仪的,嘎丽娅姑娘说得对,你们还没有结成夫妻,就要尊重人家的礼仪,我来安排吧。”他说完招来勤务兵,嘱咐一番,就让勤务兵带她走了。另外,他有话要单独和大泽一郎说。

勤务兵带领嘎丽娅走后,大泽小野等医生给大泽一郎擦伤、敷药,包扎好后,便把他带到单间病房里,说:“大泽一郎,我这关东军直属团军营里除了38名朝鲜慰安妇和一名中国厨师外,嘎丽娅是新进营房的第一个外人。”

“父亲,”大泽一郎有点不耐烦,“嘎丽娅很快就是我的太太了,还算什么外人吗?”

大泽小野拧起眉头问:“你确定这个花姑娘真的爱你?”

大泽一郎有些理直气壮:“当然了,这已经不容置疑,父亲,在车上我不是细细和你说了吗,她要是不想嫁我,像那些中国人仇视我们日本人,还会打死那个淫棍司机救我吗?父亲,不要疑神疑鬼了。”

大泽小野神情高度集中:“你敢保证这个姑娘不是抗联?不是共产党?这姑娘确实漂亮,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俄国人。你敢保证她不是苏联红军的地下联络员?”

“父亲——”大泽一郎坐在床上猛然站起来说,“别神经质了,嘎丽娅是我的老师,她母亲就是供我们面包和格瓦斯的老板娘。她那个俄罗斯父亲跑生意被人图财害命杀掉了。绥芬河镇警察署的特务那么精明,要是有问题不早就露马脚了……”

“不对,”大泽小野说,“孩子,你还年轻,正是说这个花姑娘父亲死了,才更让我怀疑她是不是苏联红军的联络员……”

大泽一郎有些不高兴了:“父亲,嘎丽娅在华语学校当老师时你不怀疑,偏偏我要娶她做太太了你才怀疑?”

“可以说——”大泽小野说,“也不瞒你,她在我们办的学校里当老师,我也怀疑过,了解过,确如你所说,她母亲是给我们送面包和格瓦斯的那个女老板。没发现疑点和问题,不等于没问题。当前苏维埃领导的苏联红军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正合起伙来对抗我们关东军,这嘎丽娅要真是苏联红军的地下联络员,插进我这心脏里,那就太可怕了。”

大泽一郎不服气:“父亲,你这种日本军人的高度警惕感我是佩服的,值得我学习,可是不能太过敏感。人家嘎丽娅不愿意来,是我硬拽来的,她要是特务,还不借梯上高呀,父亲别多虑了。”

“不,”大泽小野口气变得柔和了,“这正是敌人狡猾的一面。”他靠床跨前一步,又变得严肃,不,是严厉起来:“大泽一郎,你是我的儿子,可,也是关东军直属团的副官,是我的部下。要不是我修筑天长山地塞有功,防守监管严密,绝对得不到这一官职。我为大日本国开荒占地已经遍布了东北,说是关东军直属师,它位置的重要性比一个师,甚至几个师都重要。总司令说了,不久的将来,我的军衔、职位将会得到更高的晋升……”

大泽一郎长这么大,从来没见他的老子这么严肃,这么动情,又这么自豪,有些愣了,都忘了伤痛地站立着,他也在为此暗暗骄傲。

“你是我的儿子,又是军人,大日本国军人的天职,就是毫不犹豫地服从命令。”大泽小野又用重口气重复了这句话,然后变得郑重起来,“天皇曾对我有特令——”

大泽一郎右脚立刻向左脚并拢,呈立正姿势行了个军礼:“大泽一郎听令!”

大泽小野说:“即使亲儿子违令,也要格处勿论!”

大泽一郎举着手礼不放:“大泽小野司令,部下明白!”

大泽小野仍然很严肃:“从事故现场回来的路上,听了你说的那些,我才答应让这姑娘进院的,我已经是很体谅你,够宽容了。还必须进行严密的调查和考验,才能确认嘎丽娅和她母亲是不是良民。”

大泽一郎说:“服从司令安排,尽管调查和考验。”

“当然了,”大泽小野大吸口气,显示他自以为是个军事策略家的情怀,“过两天之后,我才能略加放心。当然,你对这个姑娘要像往常一样,不要失去了热情。”

大泽一郎回答:“明白。”

大泽小野说:“那就听我安排……”

……

北方的初春,太阳一落山,天就黑得特别快,开拓团营房在蒙蒙夜色里随着发动机轰鸣,亮起了一盏盏闪闪的灯。

大泽小野走出病房门口,门卫兵小步跑过来报告说:“报告司令,绥芬河镇面包坊冯老板和香肠坊鲁老板赶一辆马车来送货,冯老板说,她的女儿嘎丽娅让大泽一郎副司令接来治伤,要顺便探望一下。要是嘎丽娅姑娘伤口处理完了,她就想放下货将女儿带走。”

大泽小野毫不含糊地说:“让他们卸货,冯老板留下进营房,鲁老板可以赶车回去!”

“父亲——”大泽一郎在病房听得很清楚,大步跨出来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泽小野狡黠地“哼”了一声说:“如果这娘俩或其中一个是抗联,或是苏联红军密探,我今晚有一招让她们暴露马脚,就地擒住。如果狡猾狡猾的,明天一早就把她娘俩放回去,然后让警察署特务侦探……如果放心了,你就可以娶这姑娘为太太了……”

大泽一郎回答:“听父亲的。”他嘴上说着,眼睛却直往大泽小野让勤务兵安排嘎丽娅住宿的地方盯着,望着望着就揉起了眼睛,一闭一睁,突然用手指着说:“父亲,你看,慰安妇宿舍最里那扇窗下迎春花开得多艳,百灵鸟叫得多好听。”

大泽小野望去,只见窗户挡着严严的花布窗帘,花布上确实有樱花开满枝头,枝头上有小鸟仰脖啼叫。这窗帘白天晚上都挡着,不然,这些军营里当兵的有一个算一个,走近窗口时就要探头往里东张西望。他挥一下手说:“儿子,不是迎春花,是日本的樱花,也不是百灵鸟,是富士山上常有的小鸟。”

大泽一郎又揉揉眼睛争辩说:“父亲,你好好看呀,是的。”

“快进病房去吧,一会儿厨师就给你送饭来。”大泽小野转身就走。

大泽一郎追上一步:“父亲,让嘎丽娅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不行!”大泽小野心里明白,大泽一郎是对嘎丽娅着迷了。他想起来了,那还是去年,大泽一郎就说过,他的老师嘎丽娅是一个漂亮过人的华俄姑娘,不仅动人,还能感动美丽的迎春花,唱歌还能感动嘴最巧的百灵鸟……

大泽小野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一句,迈开大步去他的宿舍兼办公室了。

大泽小野让勤务兵把嘎丽娅安排在靠营房最里面的一个五间大铺房,在墙头用布帘隔出了一个小房间。勤务兵领嘎丽娅走过去时,路过的几名日本兵凑了上来,围前围后色眯眯地望着。一进屋,又有十多名慰安妇拥过来,叽叽喳喳,从整个气氛里听不出是欢迎,是伤感,还是同情。听那发音像是朝鲜人,穿的却全是日本碎花和服,嘴唇红得像猪血,脸上厚厚的粉像是要掉渣,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她们脸上都有被咬了而粉也盖不住的牙印。有的人去牵嘎丽娅的手,被拒绝,有的去牵她的衣角,也被推开,顿时,一个个酸脸子出来了,俏皮话也一句接一句,什么“这回,又来了给姐妹们分担苦难的了”,什么“真漂亮呀,说不定有了这漂亮的,日本兵就不虐待我们了”,什么“还住单间,那肯定是专供当官的用的了”,什么“牛什么牛,几天就让日本兵虐待趴窝了”……

嘎丽娅只是板着脸往里走,想哭,想跑,都身不由己了,只好愤怒地大喊:“走,走,都给我走开,走开……”她心里明白,这些慰安妇把自己当成慰安妇了。她的愤怒渐渐又变成了同情。她曾经听说过,日本关东军进驻东北以后,烧杀抢掳时常因强奸妇女,引起民众仇恨。他们或主动参加抗联要报仇,或冒死单身持刀、拿棒见日本兵就砍就打,或几人、几十人组织成小分队寻机报仇。于是,日本人就以朝鲜为主强征慰安妇,谁阻拦就当场击毙谁。据说,有的是从新婚洞房被褥里拖出来的,有的还是未成年的黄花姑娘……日本鬼子这么干,不知导致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败人亡,多少人对日本侵略者恨之入骨。据说有十多个被抢走了妻子的丈夫组织起来,在一条街口堵住了一个日本鬼子,几个人摁住硬是轮班用牙咬光了日本兵身上的肉,疼得那鬼子兵直叫唤到死。可以这样说,强征慰安妇这一罪孽,已经让朝鲜人民对日本鬼子忍无可忍了……

嘎丽娅一闪念想起这些又不觉得那么厌恶她们了,这种受性暴虐的生活已经让她们痛苦不堪、玩世不恭了,甚至麻木而不知所以了……

营务兵带着冯俊妮过来了,母女相见,分外激动。在营务兵的带领下,她们掀开布帘门进了小单间,发现休息的地方只不过是两对面铺的大炕挂上了一张能遮掩内外的深绿色大帆布。一看就知道这是野外露宿时用的帐篷,靠里窗的炕头上已经铺放好了行李,是没用过的军用品,很干净。冯俊妮有心事,不吱声,娘俩都在揪心。嘎丽娅想外面那些慰安妇叽叽喳喳应该是还在猜测自己是住单间的高级慰安妇,还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猜测自己怎么受的伤。事到如今,她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自己又该怎样应对。

夜幕已经全降落了,屋里屋外的灯光显得更明亮了。

嘎丽娅心想:“我就只能水来挡水,风来挡风,斗智斗勇了,就是自杀死去也决不能让日本鬼子玷污我的身体。”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随即就听得一日本兵在门口大嚷:“快,快,集合了……”

伴着哨声,布帘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向门外响去。

嘎丽娅掀开樱花布从缝里往外一瞧,慰安妇们已经都着一色樱花布和服站成了一排,手持电棍的日本兵大喊一声:“从左往右报数!”

列队的慰安妇数到“37”戛然而止。日本兵满脸杀气地问:“少你们班长金玉姬呀,人呢?”

站在排头的替班长朴巧巧回答:“在宿舍呢。”

日本兵走进了宿舍,皮靴踩得地板踏踏响,怒斥道:“金玉姬,你怎么回事儿?”

金玉姬脸色蜡黄,蜷曲着身子蹲在墙旮旯回答:“皇军,我感冒发烧,又来月经了。”

“来月经算个屁,有来月经的又不是没伺候过皇军,”日本兵一步跨上炕去,“来,我试试有没有力气叫床……”他说着摁了电钮,用电棍桶了金玉姬屁股一下,金玉姬被电流触得“哎呀”惨叫一声,日本兵哈哈大笑说:“你的屁股非常性感,叫声也蛮大的,你去吧,要是没人用你,你就回来……”说着又要动电棍,金玉姬急忙捂着肚子下了炕。

嘎丽娅实在忍不住心酸和揪心,掀开门帘说:“你不能这样!”

“噢,哈哈哈……”日本兵往前凑一步,奸笑说:“好漂亮的娘们儿,我是专管慰安妇的小队长,等司令、副司令用完了,你就是我的,来,先让我亲一口……”

这日本兵没有察觉,左肩缠着绷带的大泽一郎大步跨上来,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八嘎呀路,这是我的未来的太太,明白?”

“明白,明白,”日本兵“嗨”了一声立下站好,“部下不知,赔罪赔罪,还请司令多多包涵。”

大泽一郎怒气冲冲,一指门吼到:“滚!”

日本兵乖乖跑走了。

大泽一郎立即变成笑脸:“亲爱的,你母亲来看了,你们母女说话吧,我走了。”冯俊妮应酬地寒暄一句。

大泽一郎一出门,嘎丽娅一下子扑进冯俊妮怀里哭了起来。冯俊妮急忙推开她,捂住她的嘴说:“好孩子,不哭,要挺住,你父亲捎信来了。日本鬼子在这里没几天作头了,你满金仓伯伯交代的任务,你父亲捎来的信里也说了,在这里正好有机会完成任务。”

嘎丽娅擦擦眼泪点点头,不知是这个居住的环境让她难受,还是见了母亲的缘故,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好。冯俊妮这么一说,让她心底更有了勇气。她让母亲坐下,并讲了和大泽一郎乘车一路来的故事。冯俊妮很吃惊,直夸她平时好滴眼泪,到关键时又有智又有勇。嘎丽娅笑了。这时,从窗外扩音器喇叭里传来了日本歌曲。

嘎丽娅掀开窗帘,露出一条缝,母女俩头紧挨着一起往外瞧去。只见对面一栋房彩色轮廓灯闪闪发亮,营房里的日本兵争抢着跑去,光膀子的,拎着衣服的,赤脚的,往后一个挨一个排成长串。那个挨了大泽一郎耳光的小林照兴站在房门口一吹哨,30多个排在前面的首先推门冲了进去。随着一声惨叫,接二连三地传来混杂成一片的苦叫、哭喊声。冯俊妮紧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嘎丽娅的心像被这哭喊声揪掉一样……

这是一种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声音,是只有在众多日本鬼子同时压榨下的妇女发出的悲苦的呼号。

冯俊妮坐在炕沿上越不想听到这声音,那声音却更惨烈地从窗缝里钻进来,她双手捂住耳朵,还是能听到。嘎丽娅依偎进了她的怀里,她愤愤地说:“这日本鬼子何止是领土侵略、物产掠夺,还有比这更残忍的性侵略……”

……

大泽小野进了办公室刚坐下,一个手里还拿着厨师围裙的人就奴颜婢膝地走了进来:“皇军,有什么吩咐?”

这人就是满金仓对鲁大棒子、小棒子说过的潜进关东军司令部的地下联络员刘老五,但他已经叛变。鲁大棒子、小棒子,包括冯俊妮都没见过这个人,只有满金仓见过。刘老五曾完成过一次重要任务,那次任务消灭了开拓团的一个排。其实,那个和他一起完成任务牺牲了的任大军,才是地下党的铮铮硬汉。后来狡猾的大泽小野偷梁换柱,弄了不少假象,把刘老五收买了。刘老五伪装成潜伏进司令部的共产党地下联络员。那时,任大军是组长,满金仓是副组长,因刘老五叛变,六名地下党员被逮捕杀害,负责侦察天长山地塞情况的抗联一个排全部牺牲。按着刘老五叛变提供的情况,也可以同时缉捕满金仓。但满金仓刚接到上级指示,要组建一个新的联络站,目的是获取天长山地塞的重要资料,这一信息大泽小野已经得知。大泽小野为了捕获更多的地下党员,并未即刻逮捕满金仓,而是锁定满金仓。跟踪秘查的任务交给了绥芬河警察署。刘老五叛变后,满金仓似乎无所事事,在厮守他的杂货铺。常去杂货铺的买客也被跟踪过,都是他的左邻右舍,并无可疑之处。他倒是偶尔去冯俊妮的面包坊,也去鲁大棒子的香肠坊,都是去批发进货回来零售,也没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警察署对满金仓的监控一直没有撤销。大泽小野比较相信刘老五了,平时对他很好。按着他叛变交代的,地下党员倘若遇到特殊情况失去联络,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可在老桦树下等三个秘密安放处放上情报内容。于是,大泽小野故意让刘老五由日本兵押车去镇上给食堂买菜的机会放上假情报。结果,秘密监控多天,都无人去接头。

说来狡猾的大泽小野让警察署布下的要将满金仓和地下党一网打尽的圈套是很严密的。特别是那天满金仓正在一个刘老五知道的密点等待任务,被警察署的人发现,却没被捕。这足以让人相信,刘老五是被当作普通劳工抓进开拓团司令部并当上了厨师。但是,大泽小野万万没有想到,地下党组织还有一支抗联武工队,每天夜里都会去埋葬开拓团劳工的万人坑那里搭救伤残人员。从几名被拯救的劳工那里,都没有打听到他们的炊事班有个叫刘老五的。抗联党组织知道这一情况后,指示满金仓务必不要和刘老五接头,只保持和已有关系联络。待上级再有人来接替他时,便施个金蝉脱壳计,远远离开绥芬河镇。

嘎丽娅和冯俊妮的到来,让大泽小野和警察署的特务组织本已经放松了的对她们的监控,又紧张了起来。大泽小野秘密调来了邱野和郎当两名警察特务,并对他们做了详细交代。

此时,刘老五来到大泽小野办公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泽小野笑笑说:“我的好朋友,请坐。”

刘老五奴颜满面地一鞠躬问:“皇军,什么吩咐?”他见大泽小野这一笑不同往日,有几分害怕,便说:“不坐,不坐,站习惯了。”

这时,邱野和郎当也进来了。虽说穿着便衣,刘老五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一个是穿对襟布褂,身材魁梧的邱野;一个是戴顶毡帽,说话时眼睛就眯得没缝儿的郎当。

刘老五一见他俩就不寒而栗。当时,就是他俩在刑讯室里拷问自己的。老虎凳,辣椒水,烧红了的烙铁、钳子等,至今让他一闭眼回想起来还心颤腿软。给他施的第一招还不是这些,而是叫“放火烧山”的,即在头发上泼上厚厚的豆油,豆油比汽油燃点低,燃着后还有短暂招供的机会。如果不招,继续泼洒,一直烧下去,直到头发烧光,连眉毛都燎净,头皮和面部都烤出一层糊焦色。但是这两人都说这是最轻的,不招继续使用别的刑具……两个警察特务刚给刘老五头上泼上豆油点着,他便招了。

大泽小野笑笑说:“没什么事儿,就是请你这两位老朋友来和你聊聊。”他说完走了出去,在外面监听着三人的谈话。

“自从那次共饮,一别好久不见。”邱野先开了口,“听大泽小野司令讲,你在这里干得不错,皇军很满意。我们哥俩受了嘉奖,还是多亏你帮忙呀……”其实,这俩人对这帮日本鬼子也是不得不听命而已。

“哪里,哪里,”刘老五猜他们又要搞什么名堂,断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怯生生地说,“还多亏两位长官关照。”

邱野开始进入正题:“喂,刘大厨师,你仔细想一想,你和满金仓共事的过程中,他和谁还有可怀疑的接触?”

刘老五知道,在他们面前,即使说对了,他们也当错的领会;有时说错了,却会当真的听,让人揣摸不透,又不能让他们看出半点虚假,否则,脖子上这个脑袋搬家就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叛变后,王老五也后悔,他梦里不止一次惊醒,因他出卖而牺牲了的一个排的抗联战士变成了鬼影儿,哈哈大笑着一起来掐他的脖子。他也知道,大泽小野既相信他,又怀疑他。他曾想过逃跑,实在是插翅难逃。

刘老五只好如实说:“没有发现那种情况。”

邱野单刀直入:“他和那个冯俊妮怎么样?”

“没发现诡秘和特殊的地方,”刘老五回答说,“冯俊妮开面包坊,满金仓开杂货店,满金仓去冯俊妮家进货……”他不敢瞒着邱野说有诡秘的地方。如果那样说,他们会把冯俊妮抓来审问,要是审不出个什么来,又要骂他是饭桶,谎报军情,他滋味也不好受。他确实也没看出冯俊妮和满金仓有什么不正常接触的地方,从内心里觉得也不会。

邱野立起了横眉:“敢这么肯定吗?不会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刘老五听着,内心忐忑,话中最后一个“吗”和“吧”字里藏着令他十分害怕的狰狞。

他只好果断说出理由:“满金仓每次去上货时,常让我和他同去。我问何必,他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大泽小野在门口监听了一会儿,未发现有可疑之处,便又推门走了进去。

他先是对刘老五交代了一番,最后说:“好,你去给那两个女人准备饭菜去吧。”然后把邱野、郎当留下。这可让刘老五心里没底儿了,他感觉这帮家伙对自己还是不放心,脑袋仍然离他们的刀刃不远……

天长山的白天格外晴朗,鸟语花香。凉爽的空气里浸进了春耕翻地起垄散发出的泥土气息,这么好的春天却让人感受不到美妙的滋味。夜幕还没未完全降临时,空中金红的云彩缓缓扩散增厚,缓缓变成深灰,直至黑夜来临。远近的村屯里没有一点亮光,死一般的沉寂。远处传来一梭子枪声,在这里做活儿的大都会猜出,不知哪家什么人又倒在了日本兵的枪口下。八九不离十,多数都是日本兵强奸妇女遭反抗,妇女挨了枪。

鲁大棒子独自赶着车往回赶,接着这枪声狠狠抽了一鞭,还咬了咬牙,一收鞭才发现入镇路口老杨树下有个人影。没等看清是什么人,小棒子就拎着平时那不离身的大棒子跑上来,喘着粗气问:“爸,怎么你自己回来了?我冯姨呢?”边问边握着大木棍一屁股坐到了马车沿上。

鲁大棒口气带着焦虑:“大泽小野这个家伙把你冯姨留下了。”

小棒子问:“留下了?嘎丽娅怎么样?”

鲁大棒子叹口气:“还不知道呢。”

“爸,也不一定是坏事儿,我感觉大泽一郎要娶嘎丽娅是真的,不会对她娘俩动硬的。”小棒子脑袋像开了窍似的,“冯姨和嘎丽娅这娘俩都有心机着呢,这是大泽一郎送上门的机会,能把天长山地塞的两份图纸搞到手。”

“但愿能这样,”鲁大棒子轻轻甩了一下鞭子说,“不过,也不那么容易。据说,天长山地塞有主塞口,还有秘密小口,有的严密得人到了跟前都不会发现。而且旁边还有暗哨,有时猎人撞到附近,也会被暗哨打黑枪而一命呜呼。”

小棒子气得肺要炸了:“他妈的鬼子、鬼子,真是狡猾呀。”

“喂,小棒子,”鲁大棒子问,“你到万人坑去了吗?”

“没有,”小棒子回答,“那马车今天有事了。”

鲁大棒子在一个岔口路上让马车拐了弯,“走,咱俩去吧。”马车朝着隆良村北方的万人坑疾驶而去。

鲁大棒子轻轻悠着鞭子,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话:“儿子,爸看出来了,你喜欢嘎丽娅,听你冯姨那么说,嘎丽娅也喜欢你,爸和你妈是真高兴。等打走了日本鬼子,就给你俩办喜事儿。爸劝你别太着急了。”

小棒子答道:“爸,我知道。”

鲁大棒子问:“你和我说,你向嘎丽娅表示过吗?”

小棒子回答:“没有。”

“那就别说了,”鲁大棒子劝儿子,“等有机会再说。”

小棒子憋住气:“爸,你是什么意思?”

鲁大棒子说:“要是让大泽一郎发现点苗头,你就性命难保了。”

“性命难保?”小棒子重复反诘一句说,“他敢强占嘎丽娅,我就豁出命来和他拼了!”

鲁大棒子见儿子又上来了鲁莽劲儿,严厉地说:“拼?鲁莽地拼,小鬼子对付你也就用一颗子弹,值吗?有意思吗?”

小棒子不吱声了。

鲁大棒子又说:“你要再这样,我干脆把你送回老家去,你不适合参加地下党组织……”

“好好好,”小棒子害怕了,“爸,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鲁大棒子说:“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搞清楚日本鬼子把你冯姨留下是要搞什么名堂?”

小棒子问:“是不是察觉咱们是地下党了?”

鲁大棒子摇摇头:“估计没有,但可能注意到了我们,开拓团司令部一般不会让外人进的。大泽一郎要娶嘎丽娅,难说是真是假,眼下又留下了你冯姨,这都是谜。我们以静应变吧,我抓紧向上级汇报。”

“爸,”小棒子心里开了些窍,“这么说,你也要注意了。”

“你明白就好了,我早就注意了。”鲁大棒子把语气放重地说,“你要知道,如果你一时鲁莽,不仅会给我,还会给组织上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和损失。”

小棒子说:“爸,我知道了,也记住了。那,咱们得赶快想办法弄清小鬼子对嘎丽娅和冯姨要搞什么名堂呀!”

鲁大棒子长长叹气:“是。”

小棒子问:“爸,有办法吗?”

鲁大棒子说:“不知道情况怎么想办法?!”

小棒子茫然了。一时间,那股子不顾生死的劲头不知一下子泄到哪里去了,像久旱不雨被晒蔫了的秧苗。

马车距万人坑越来越近了。

“你听——”鲁大棒子牵住缰绳,轻轻叫停马车说,“是不是哭喊的声音?”

万人坑那里隐约传来了“救——命——啊——”“啊……”的声音。

小棒子指指前面说:“爸,你看。”

蒙蒙夜色里可以模糊看到,有几对深蓝色纽扣般大小的东西在晃动。

“快——”鲁大棒子说着从马车里拿出一捆桦树明子说,“快点着,狼在吃还活着的劳工……”

小棒子点着了桦树明子。鲁大棒子用鞭梢使劲捅一下马屁股,喊了一声“驾!”马车奔万人坑疾驶而去。

桦树明子夹长在老桦树干里,由桦树里浓浓的油脂凝聚成,泛着蜡黄色,有些光亮,一燃即着。当地人用来引火点炉子,还可以当火把,很耐用。凡是驾车、上山挖参、打鱼摸虾等起早贪黑的这些人都要备上几根。这一带虽然是平地连着小丘陵,但天黑的时候也常有从深山老林出来的虎、熊,特别是狼最多,常偷袭农家的猪圈。这些野兽都怕火,只要点上桦树明子在面前晃动,野兽就不敢靠近了。

马车到了万人坑旁,小棒子又点燃一根明子,和鲁大棒子向惨叫声飞奔而去。原来,那是一个狼群,有十多只见到火把袭来,迅速沿着坑沿远去了。还在坑里的,一下子奔跳上来,追上远走了几十米的狼,蹲在了一起,一束束阴森森的蓝中带绿的光直向鲁大棒子和小棒子闪亮着。坑里还有几只没吃饱的狼正在撕咬残喘呼救的劳工。

鲁大棒子爷俩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大棒子飞奔而去。

说起爷俩拎的大棒子还有些历史。这枣木棒子的两头都已攥磨得油滑锃亮。爷俩在山东讨饭时就用这大棒子,一路闯关东也靠着这大棒子抵灾挡祸。小棒子已经从父亲那里学来这一本事,打强盗、打狗怎么打,到什么角度使劲,都有些绝招。特别是耍花棒,飞转的棒子能挡子弹、挡刀枪。一人抡棒,多少人也难以靠前。还在山东老家的时候,这爷俩就是山东棒子里的好棒子手。

“儿子——”鲁大棒子喘着粗气,问紧跟在身旁的小棒子,“要是狼扑来知道怎么打吧?”

“爸,我知道,”小棒子干脆地回答,“打蛇打三寸,打狼先打前腿后打头……”。

爷俩曾细细观察过,一般野兽都是前脚先抓地,后腿蹬劲儿蹿高,前腿一打折,后腿没法蹬了,就会一下子趴卧在地上,然后冲脑袋再狠狠一棒子,就要了它的命。如果先打脑袋,一棍子打不死,野兽歇斯底里的时候扑人更疯狂。

跑不远的狼见爷俩不追了,便蹲下来瞧着爷俩一动也不动。爷俩急忙下到尸坑里,高举两根火把,冲着没吃饱的饿狼逼去,其中两只饿狼从斜角倏地跳上坑边跑了。鲁大棒子举着两根火把,小棒子背起一名痛苦哼叫的劳工上了车。爷俩返回来时,发现一名血迹模糊的劳工哼了一声,鲁大棒子摸了摸他的胸口,他残喘着说:“我,我……恨……死……小日本……了……”然后就不动了。爷俩又在尸堆里找到了两名还有气儿的劳工,背他们上坑岸时,只见那两只被赶走的狼紧跟在他俩身后,慢慢向前挪动着……

爷俩让救来的三名劳工平躺在马车上。鲁大棒子拿起鞭子正要扬起,小棒子瞧着慢慢挪来的十多只狼说:“爸,这狼像是汉奸和日本鬼子一伙儿,一个а孔出气儿。日本鬼子往万人坑里扔劳工,这些狼吃劳工,打不着日本鬼子,我拿这些狼出出气,解解恨吧?”

鲁大棒子收起鞭子说:“好,严惩这些野心狼。”

小棒子不再举火把,拎着大棒子迎着狼群走去。群狼见小棒子只身一人走来,那两只被吓上坑岸的狼领头,直奔小棒子而来。其中,一只快到小棒子跟前时,一个蹿高儿扑了上来。接着,后面的狼都扑了上来。小棒子不慌不忙地耍起了抡圈花棒。前后左右扑来的狼都被花棒打得脑伤、腿伤、筋骨,纷纷倒下。有两只大概是脑袋伤得比较轻,发疯地扑来,小棒子打左闪右,把两只狼的前腿都打折了,狼一动不动地趴下了。

小棒子对准一个个趴在地上的狼脑袋狠狠一棒子,骂着:“你个祖宗,小日本鬼子……”很快,十多只狼统统脑汁涂地了……

鲁大棒子也灭了火把,在距离小棒子十多米处紧握大棒子,时刻准备着参战。倘若有狼威胁着了小棒子,他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就是一棒子。瞧着儿子火暴且勇气十足的样子,他拄着大棒子自言自语啧啧赞叹:“有种,是他爹的种……”

两只被打倒的狼爬起来跛着腿就跑,小棒子要去撵。鲁大棒子制止说:“儿子,算了,别撵了,车上还有三个兄弟呢……”

爷俩一溜小跑回到马车上,轻轻一甩鞭子,车轱辘转动起来。马车行至八家子村口时,鲁大棒子发现路口有个黑影,急忙“吁”了一声刹住车。停了半天不见黑影动静,鲁大棒子担心遭劫道的袭击,一捅咕小棒子,爷俩拎着大棒子匍匐而去,离黑影只有十多米时,才发现是一块石碑。上前一看,原来是那块写着“八家子村”的石碑上的字换成了“隆良村”。鲁大棒子愤愤地说:“他妈的,不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以肯定是日本国的村名。”小棒子大骂:“狗日的,中国土地上怎么换成他们国家的村名呢……”说着冲上去狠狠两脚就将石碑踹倒了,接着,顺手抱起路边一块大石头,咣咣地朝碑中间砸去。只听“咔啦”一声脆响,石碑断成了两截。随着“咔啦”声落,从隆良村那边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爸,不好,”小棒子说,“可能是我们被日本鬼子发现了。”

鲁大棒子用鞭杆使劲捅了一下马屁股,马车轱辘在乡间路上飞快地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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