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怨念的电图（1）
“你分析的真精彩。”女警察望着白涛说道，眼睛里透出的神情已经是仰慕了。
“说来说去，原来你竟然认为让王主任丧命的竟然是一次来电，这可太荒谬了。”男警察嘲笑道，“关掉的手机又怎么能接到来电？要我说，王主任根本就没有关掉手机，习惯不是什么铁定的规律。”
“一个大男人，听到手机铃声便被吓得要命，还要靠抽烟来镇定自己，如果不是发现来电号码极为可怕，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现象。”
“你怎么就能够断定他抽烟就是为了壮胆的？说实话，我平时也不抽烟，可是我打牌时也会偶尔抽上一根，毕竟在用脑的时候，抽烟可以提神。对，王主任也许是在下错了棋之后，抽了只烟，想要扳回劣势。”
“言之有理，”白涛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领域，我讲的当然也只是一种推断罢了。关掉了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来电在十秒钟内夺走了一条健康的生命，要想让一个头脑正常的人去相信这些可不容易啊。”
说完，白涛向外走去，刚到门外，那个漂亮的女警追了出来，红着脸问道：“能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看着那个男警察也跟了出来，白涛神秘地一笑，对女警察说：“我可以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不过，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女警察点了点头，很听话地把耳朵凑了过来，白涛笑看着男警察铁青的脸色，在她的耳边轻声讲了自己的号码，并称赞道：“你真香！”
女警察的脸更红了，男警察的脸也更青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白涛说道。
“我叫胡欣欣。”
“你聪明过人，不仅是一颗福星，还将是警界的一颗亮星。”白涛的话让胡星星心花怒放。
“你和那个电脑专家小王的能力都足以说明重案一组的成员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我们的童警官能力更出众，是重案一组里立功最多的。”胡欣欣笑着说道。
“你和那个童警官之间好像在争风吃醋呀。”在车内，陈小川笑着对白涛说道。
“一个自以为是的官家少爷罢了，”白涛往沙发上一靠，说道，“不过他小时候家境也是一般，他父亲也就是在这两年才被提拔重用的。”
“你们认识？”
“从未谋面。不过通过刚才的一番接触，不难推断出这些。”
“我可一点也看不出。”
“看不出来吗，那好，我给你讲一讲我推理的过程。首先，在我们谈论手机的品质时，他说那是花花公子的事情，可见他对富家子弟是十分看不惯的，这说明他是在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
“有道理。”
“本市的重案一组专门负责头号的大案要案，可谓个个都是精英，这点，我们从胡欣欣和小王的非凡素质上就可以看出。”
“他们成功侦破了不少复杂案件，堪称大名鼎鼎。”
“可是那个童警官多少显得有点迟钝，他在这样的队伍已经可谓是鸡立鹤群，偏偏这样的人却是组里立功最多的，他和胡欣欣年龄相仿，可从制服你可以看出，他是一名一级警司，而胡欣欣才是一名一级警员，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在警察局的后台挺硬，上面有人，可那也许是他的一位至亲，说是他父亲，太武断了点吧。”
白涛点点头道：“是武断了一点。不过你可以看出他对胡欣欣明显有爱慕之意，在这种情况下，上司便有意促合，安排他和胡欣欣做搭档，我想这是父亲关心的事。这些都仅仅是猜测，难免与事实会有出入。不过查找真相的过程不就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过程吗？”
陈小川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根高希霸长矛递给白涛，说道：“当你从王主任的雪茄盒拿出雪茄去吸时，我还真有点担心，你就不怕它有毒吗？毕竟，那个童警官的话也有点道理。”
“雪茄盒里少了三根雪茄，这说明有两根雪茄王主任已经用来待客了。还有，王主任一向不抽烟，对一根不抽烟的人，谁会通过在烟里下毒的方法来害他？”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鸭嘴湾的一幢高尔夫别墅前。陪着许杰出来迎接他们的正是许杰的父亲——天宇集团的董事长许天培，他的相貌清癯、俊朗，身材挺拔，虽然他和许杰的五官脸型都很像，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却迥然不同，作为一个东方人，他那和纳尔逊一样经典的希腊鼻显得非常引人注目，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堪称是一个精力旺盛，意志坚定的领导者。
席间，许天培饶有兴趣地听白涛讲述他在世界各地冒险的经历和见闻，白涛讲述那些未开化的原始部落，和他们神秘的巫术时，他拿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足以十几分钟。对白涛的广见博文和丰富的知识，他是大加赞赏。但整整一个中午，他对王主任离奇的死去这件事连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这让陈小川感到非常诧异。
午宴结束，许杰送两人到门外，对他们说道：“朱秘书已经向父亲汇报了你们在王主任房间获得的发现。”
“他一定认为那有点荒谬了？”白涛说道。
“恰恰相反，”许杰说道，“他非常欣赏你的才能，并希望你们能够继续按自己的思路来寻找事情的真相。不过作为一个以科技为生命的集团的老总，这话他不方便说。”
“如果事情真的涉及灵异，我们即使发现了真相，也无法惩治凶手，又有什么用。”陈小川说。
“那样，我们起码排除了谋杀的可能。父亲的另一个看法是，纵然真有鬼魂作怪，其根本还在人心中，他说，鬼魂无非是生命的另一种形态，它们的善恶也无非是人心的表现。”
“许董事长不仅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还是一位睿智的哲人。”在车里，白涛对陈小川说道，“他不是一名灵魂学家，却敏锐地认识到了鬼魂的根本，他的话可以作为灵魂学的经典格言。”
“我们下一步做什么？”陈小川问道。
“到市第一医院的脑外科去，如果本案真是一个灵异事件，医院就是第一现场，我们一定可以在那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天宇集团向第一医院捐献过不少钱，是第一医院的一个只出资却不要股份的“股东”。接待陈小川的电话后，医院的林院长亲自出来迎接，把他们带进心外科的主任办公室。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着一身洁白的医师制服的女医师，白涛他们进来时，她正抱着肩膀斜靠在椅背上，秀发披肩，长长的睫毛低垂，她仿佛已经睡去。在室内柔和的光线中，她那美玉一般无瑕的脸庞竟然像是在散发着明媚的光辉。
陈小川见了不由一怔，转眼看白涛时，发现白涛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在见到女医师的一瞬间，白涛仿佛被一股电流袭遍了全身，青春岁月的爱的酸涩从丹田升到了喉咙，但他又把它咽进了肚中。眼前的这位女医师，太像他当年痴心深爱的那个人了，不过比起当年的那个青春少女来，女医师的气质更为高雅，风韵更迷人。
她就是给蒋文文做手术的主刀医师，第一医院脑外科的主任薛素素。
见林院长带来两位客人，薛素素含笑站起。林院长给双方做了一番介绍，说明了白涛和陈小川的来意，便离去了。本来，陈小川作为集团的代表，虽然有权就王主任猝死事件进行调查，但那也只能局限在集团内部，或者是配合警方。但天宇集团作为为国家倚重的一支重要科技与经济力量，显然是有着特殊的社会地位的。院长亲自关照，薛素素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警察已经来过这里，并且拿走了蒋文文的手机。”薛素素娇婉柔和的语音，竟然也极像白涛昔年的初恋情人。
“他们也没有检查那部手机？”白涛问道。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他们检查了。结果他们发现手机的卡号已经被挂失。”
这倒是出乎意外的一个消息，白涛思考了一下，问道：“是在什么时候被挂失的？”
“这个警察们没说，不过他们肯定知道。”
陈小川看着白涛说道：“这说明昨晚给王主任打电话的是另有其人了。”
听到这里，薛素素不禁抿嘴微笑了一下，说道：“今天早上，有个警察在电话里问我：‘昨天晚上十一点零八分时蒋文文在干什么？’我告诉他那是蒋文文在手术台上进入临床死亡状态的时间，他就问我什么叫做临床死亡，我告诉他就是呼吸和心跳停止后五到八分钟以内的状态。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剧烈咳嗽了起来。我猜他当时一定是在喝水，被水给呛着了。他吃惊地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据王主任手机的通话记录，蒋文文在昨晚的十一点八分给王主任打过电话。然后他们就赶过来了。”
陈小川说道：“如此看来，那个用蒋文文的卡号给王主任打电话的人是有嫌疑的，警察会很快把他给找出来。”
在陈小川看来，这个案子可以完全交给警察了，他用目光询问白涛：可以走了吗？
白涛装作没看见，问道：“我可以看看蒋文文的脑电图记录吗？”
“当然可以。”薛素素说道，并笑着对陈小川说：“聘用一位心理医师来当侦探，陈助理用人可谓别具一格啊。”
这话里似乎带着点讽刺，陈小川微微一笑，正想说点什么，转眼看到白涛神色自若的样子，又止住了。
白涛淡淡地说道：“刑事侦探的工作，无非是揭露人间的罪恶，而罪恶的根源无非是人心。从这点讲，刑事侦探工作是离不开心理学家的。虽然他们也都学过犯罪心理学，但那远远不够，单纯靠犯罪心理学，是无法把握人的复杂心理的。”
听了白涛的这番话，薛素素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学校里正在听课的乖女生的神情，称赞道：“你讲的真好，是我错了。”接着，她打开了存在电脑里的蒋文文的脑电图像记录。
白涛看着问道：“这是蒋文文刚被送来时的脑电图吗？”
“是的，当时她已经陷入了昏迷，我们赶紧抢救，实施了第一轮手术。”
“你觉得这样的脑电图说明了什么？”
“昏迷，但还有某种强烈的意志。应该是强烈的求生意志吧。”
“一个自杀者的求生意志？”
“难道没有可能？自杀往往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说不定她在从楼上落下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是有可能。不过我相信如果你用情感分析仪去分析它，会发现那是恨，强烈的恨。”
“情感分析仪，就是服装厂用来评价服装舒适度的那种吗？”薛素素吃惊地问道。
白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往下看，问道：“这是第一次手术后的脑电图像吧？意识像是恢复了不少。”
“是的。尤其是对声音，已经有了很灵敏的反应，但第一次手术没能排除威胁她生命的危险。到了晚上八点钟时，她又陷入了昏迷。情况十分危急，我们便按预案进行了第二次手术，没想到还是没能挽救她的生命。”说到这里，薛素素有点哽咽了。
“可是你尽力了，”白涛劝慰道，“毕竟，医师只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不是能够决定人生死的神仙。呀，这段脑电图是怎么回事？”
“这是手术失败，蒋文文的心电图已经没有了波形时的脑电图。虽然她的心脏停止了，我们也要对脑继续监测，毕竟，我们是以脑死亡为判断死亡的标准。在病人脑死亡之前，我们不能停止救治，哪怕是明知无效的。”
“我能把这段脑电图拷贝到我的优盘上吗？它对研究濒死者的意识是很有意义的。”
“当然可以。”
等告别了美丽的女医师，他们又到院长办公室和林院长聊了几句。智能车启动之后，陈小川对白涛说道：“既然有人挂失了蒋文文的手机卡，显然给王主任打电话的也就是他。也就是说，那晚给王主任打电话的是人，而不是鬼魂。现在，这件事是该警察管的事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王主任的死因究竟是什么？那可是让医学专家们称之为医学之谜的死因。”
“难道你还认为它是个灵异事件？”
“不是还认为，而是更肯定了。你还记得博士的意识分析软件，与他通过软件的柱状图对意识进行分析的能力吗？十年前，他正是通过这个奇特的本领发现了我们在梦中的危险处境，并及时赶到了梦中，救了我们。”
“我当然记得，今生我都不会忘记。”
“我在M国时，他把他的软件和他的这套本领都教给了我。因为在灵魂学中，怨恨这种情感具有特殊重要的地位。所以，经过长期的锻炼与实验，我发现了脑电图中表明怨恨这种感情的几个因子，现在可以直接通过脑电图看出怨恨，尤其对于强烈的怨恨，我是不会走眼的。我敢肯定蒋文文在濒死之际的怨念是很强大的，而这往往就是产生致命灵异事件的基础，或者说基本条件。”
“我可以看看那个神奇的意识分析软件吗？”
“它就在我的优盘里。现在我就让你看看它对蒋文文在临床死亡期的脑电图的分析。”白涛说着，把优盘插进了电脑的数据接口，他先打开了拷贝过来的脑电图，接着，他打开了意识分析软件，开始对这段脑电图进行分析。
脑电图经过意识分析软件的翻译，表现出了狰狞的柱状变化，如同黑暗的大海上波浪起伏，右上角显示出了红色的警报。
“这个红色的滴滴只响的东西是什么？”
“说明濒死的人的怨念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值，意识已经达到了可能产生灵异伤人事件的程度。”
陈小川大吃一惊，白涛将图像又转为脑电图，说道：“就是一个平常的医师，也应该可以发现这段脑电图的不同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