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没有带香炉来？”璟临冷冷看着她，问道。
柳慕烟手一抖，本想坐在璟临身旁，却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璟哥哥……”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那香炉……是臣妾不该，可是臣妾都是为了替王爷开枝散叶、继后香灯啊……”
“我不需要你替我生育孩子，更不需要媚药催情！”
璟临恼怒至极，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柳慕烟瑟缩着后退了一步。
这时，瓶子的瓶盖被摔掉了，几粒药丸就骨碌碌滚到桌子上。
柳慕烟一看，眼里显出惊恐之色，却强自镇定，深深呼吸了一下，假惺惺地问：“这是什么啊，王爷……”
璟临见柳慕烟到了这时候还装无辜，他忽然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逼得她用细碎的步子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隔断。
“你不认得吗？这就是你那天焚香所用的媚药。”
璟临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还要我再说的清楚一点么？这就是馨妃给你的媚药！”
上次墨无崖把那媚药拿出去之后，第二天就验出，这媚药和从祝康佑书房密室搜出来的那种供给馨妃使用的媚药，是一模一样的。
璟临当时还没有怀疑柳慕烟是和馨妃有勾结，毕竟柳慕烟在宫里的时间很短，而且和馨妃也不大可能有接触的机会。
但是昨天，千夜从假山那边安然无恙走出来时，璟临却在柳慕烟脸上看见了怨毒不甘的神情，这才令他对柳慕烟和馨妃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不，不是的，那天臣妾所用的香料，是有一天出门时，一个行脚货郎推荐给臣妾的，臣妾并没有和馨妃有任何接触，求王爷不要这样误会臣妾……”
柳慕烟急忙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转念一想，为什么璟临会有这种药？为什么他一口咬定是馨妃给的，难道馨妃私藏媚药的事被发现了？
若是那样，为了避免被馨妃连累，柳慕烟就更是要矢口否认，决不能和她扯上一点点的关系。
她委屈地看着璟临，泪珠子骨碌骨碌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璟临剑眉一挑，嘴角斜斜地撩起一丝冷笑。
“行脚货郎卖给你的，这么巧？”
这媚药是沧云观的道士所炼制，专门供给后宫的娘娘，让皇帝服用的，岂是一个行脚货郎能买得起的货色？
“王爷，臣妾在宫里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秀女，馨妃娘娘连话都不屑于和臣妾说，又怎么会毫无理由给臣妾什么媚药呢……”
柳慕烟可怜巴巴地解释，想要打消璟临的怀疑，动摇他的判断。
“你说得对，我也很好奇这一点，”璟临忽然一笑，捏住了柳慕烟的下巴抬起，“你是什么时候跟馨妃搭上线的，你对她，有什么利用价值？”
柳慕烟看着璟临难以被她的狡辩所动摇，不禁紧咬嘴唇，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说多错多。
她实在不知道馨妃到底出了什么事，璟临又知道多少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承认。
“王爷，烟儿自小是什么样的品行，难道王爷不知道吗？如今就凭一颗媚药，就觉得烟儿和馨妃勾结算计你，是不是也太武断了。烟儿一心都在王爷身上，人尽皆知，只有王爷一人不信……”
她越说越是悲伤，想起璟临的心都被沈千夜那个妖精给迷住了，她更是泣不成声：
“王爷既然不信慕烟是为了王爷好，那就奏请皇上，赐一纸和离书，让烟儿滚出王府就是……烟儿绝无怨言……”
璟临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虽然不耐烦，但也不想让王府里的其他人听到，以免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他放开柳慕烟的下巴，甩掉手指上的泪水，转身在桌子上拿起帕子狠狠擦着手，神情厌恶地坐了下来。
“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如今馨妃被禁足，我也不怕你再闹出什么花样。”
他看着一桌自己从小就爱吃的好菜，却是胃口全无。
“柳丞相是忠孝节义之人，我不怕你给王府抹黑，但你至少别连累柳丞相晚节不保、落得一世骂名。”
璟临没有回头，用冰冷彻骨的口气，道：“回还珠楼去罢，以后没有阿紫陪同，不得出王府半步。”
柳慕烟一听，愕然不信地看着璟临。
王府虽大，可是她能任意活动的地方也只有还珠楼。
这意思就是要把她也禁足了？
“为什么！臣妾没有错，王爷为什么要禁足臣妾！难道就因为王爷的怀疑，臣妾连娘家都不能回、连街市都不能去了吗？”
璟临听了，只觉得好笑。
她什么都不承认，他现在也还没有直接证明她勾结馨妃的证据，但是真若要查，她身边的人、馨妃身边的人，愿意为了免于皮肉之苦而招供的多了，还难查吗？
可柳慕烟却非要逼璟临把话说绝，简直愚不可及。
他站起身来，饭也不吃了，负手就走出书房。
柳慕烟追了出来，不甘心地求着：“王爷，臣妾自小对您的心意，难道您就如此唾弃吗！您如今真的变了……”
听见这句话，璟临更觉得讽刺。
在媚药事件之后，璟临还仅仅是觉得，柳慕烟被人蛊惑才用了媚药。
但是媚药成分检验出来后，再加上看见柳慕烟看着自己的金兰姐妹没有出事时，眼神竟然那么恶毒，璟临就知道，自己只怕从小就被柳慕烟柔弱天真的外表所蒙骗了。
柳慕烟对千夜的恨，不可能是因为选秀，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入宫。
一个女人，恨另外一个女人，并一心要置她于死地，也只能是因为男人。
璟临不知道柳慕烟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和千夜有联系，但相信，一定是在辰月居的时候。那时他常常夜里出入辰月居，而柳慕烟的房间就在千夜房间斜对面。
柳慕烟之所以不说出此事，只是为了不牵连璟临，可她却完全可以仗着千夜信任她这个优势，暗中对付千夜。
如果昨天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要害千夜，并做给什么人看，那么，馨妃的目的当然是让皇上看见。
假如柳慕烟也有份策划，她的目标，还能是谁？
璟临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些陷害千夜的事情中，从龙沉砂，到上官笙儿的死，再到昨天的陷害，这些事件里，都有柳慕烟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