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月华流珠
没过多久，夏长青停了下来，额头挂着几颗豆大汗珠，显然累得不轻。
再看兰花，外相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铃铛状的花朵却微微带着一丝灵气，洁白的花瓣有了一丝光晕。
夏长青看到这里，心中一喜，这就有成果了！
却不防，没过一会儿，那一丝灵气缓缓消散，光晕也不见踪影。
“看来没那么简单。”夏长青冷静下来。
“刚才我也感觉到灵气了，阿兄一定会成功的！”楚燕跑过来，边伸出袖子给夏长青擦汗，边鼓励道。
夏长青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灵力经过青竹书签的转换提纯，具有了神奇的作用，代价就是消耗巨大。在不及一刻钟的短暂时间，夏长青的法力已经消耗殆尽。不得不停下来打坐恢复法力。
“改造不是一次能成的，都回去休息吧。”夏长青招呼两人一声，进屋洗漱一番，便沉沉睡去。
而这盆被寄予厚望的兰花，则留在后院里，继续吸收灵泥灵水散发的灵气，感受日月精华，静候破茧成蝶的一天。
……
接下来的几天，夏长青每日白天打坐修炼，恢复法力，到了晚上便催动法力，促进兰花的转化。
说到底还是缺乏资粮。
小山村灵气匮乏，静定打坐需要大半天才能恢复一身法力，一刻钟便被青竹书签消耗干净。
而这几天的灵石的消耗更让夏长青心疼。
天见可怜，夏长青总共身家才十二枚灵石。这六天来，白天一枚晚上一枚，已经全部投入进去了，收集的灵泥也全部用掉。如今手上捏着的，是妹妹楚燕坚持塞到手里的七枚灵石，最后的财富了。
而这盆夏长青全部心血所托的铃兰，如今绿意逼人。亭亭玉立的花梗上，白玉小铃铛散发着柔和白光，像是一轮小月亮坠落凡间，无比动人。
“成败在此一举了！”夏长青望着西边的残阳，喃喃说道。
太阳还在地平线上，浑圆的月亮于东边天际已经依稀可见了。这六天来，眼看着上弦月一天天丰满起来，夏长青的心情也越发迫切了。
今晚便是望日，月圆之夜，清辉遍地之时。
草草吃完饭，一家三口都在院子里等待着。
前天下过一场小雨，如今天高气爽，月明星稀。皎皎明月如银盘高挂天际，从古至今不知留下多少遐想。夏长青免不了将两个世界的月亮做个对比。
此界是否为球形还未可知，但月亮却绝非由冰冷岩石组成的卫星。
阴阳顺逆妙难穷。
据修士前辈研究，所谓的月亮，只是大道的一种投影；月缺月圆，皆是天地阴阳变化的表象。还以此创造了很多功法秘术。
至于两个世界的不同，也不是夏长青现在两个探究得清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已上中天，夏长青终于开始行动了。
不同于初次的仓促，安放花盆的大青石已经被夏长青雕琢成一个简单的祭台，上面刻画着神秘的符文。
若是夏长青敢在远古时代这么弄，恐怕会被人抓起来做成烧烤。
那个时候月神还在，祭祀之权神圣无比，这样简陋的祭祀简直是亵渎。
只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一切早已沦为历史的尘埃。现在的修士认为，祭祀首在心诚，其他皆是外物。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夏长青雕琢祭台，也不是重视这个，只是在亲手雕琢的过程中，安顿自己躁动的心灵。
如今万事俱备，就看最终的结果了。
夏长青郑重的走上前，狠下心一把捏碎剩下的所有灵石，洒在花盆里，顿时一股浓郁的灵气升腾而起。
所谓祭祀，便是以神秘的仪式，沟通天地神灵。祭是献出祭品诉说自己的祈求，祀则是天地神灵给出对应的答案。
对修士来说，祭祀更是沟通天地大道的一种手段。
夏长青迈着奇特的步伐，做出种种祭祀动作，口中细声念诵简单的祭文。修士祭祀，便是通过这些行为来调整自己的精神灵魂，通过灵力为桥梁，沟通天地大道。
如果修士自身足够强大，通过简单的咒语手诀就可以沟通天地，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便是高级修士的法术了。
在青竹书签的增幅之下，夏长青终于感受到了那冥冥之中的“道”。它似乎无所不在，又无所不能，只是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万世沉迷。
所幸夏长青修为实在太低，无法感受更多，更早已放空心神，只想着一件事：花灯！
刹那间，无形的联系于冥冥中勾连。
夜空中，明月光华大绽，无穷银霜月华汇聚成一道细流，落到石台兰花之上。
流浆般的月光泛着银光。不断被兰花吸收消泯，铃铛状的花朵越来越厚实，从薄薄的花瓣化作玉雕石刻。
夏长青抹抹额头，看起来快要成功了。
“呀！”楚燕惊讶一声，却又猛地捂住自己小嘴。却是那股月光在慢慢变细，兰花的玉化也停了下来。
“看来是我修为太低，法力不足，接引月光的通道快要断开了！”夏长青无力道。
还是得意忘形了，以为自己有两世的记忆，便敢冒险一赌，想不到竟然要失败了！
“接引月光吗？”楚燕忽然想到什么，从脖子上扯出一截红绳，上面一颗指头大小的珍珠。
珍珠一拿出来，便散发淡淡光辉，与月光交相辉映。
“凝月珠！”一直在一旁紧张看着的徐婶看到珍珠喃喃道。
“这是父亲最后的遗物了！”楚燕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又带着希冀的望向母亲。
徐婶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夏长青，咬了咬牙龈。眼见月光通道越来越小，徐婶一把夺过珍珠，塞到夏长青手里，斩钉截铁道：“捏碎它！”这个时候，徐婶比楚燕更果断。
夏长青迅速扫了一眼妹妹，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不在迟疑，运起最后的法力，一把将珍珠捏碎，洒在兰花上。
顿时，一阵汹涌的月华落下，铃兰花朵迅速玉化，摇曳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成了！
看到这一幕，夏长青狂喜。
随着花朵玉化完成，潮水般的月光也恢复正常，清清澄澄，如清水般透明无物。
这时七朵铃铛光芒大作，化作一个虚幻的月亮升到半空，与天空的明月遥相呼应。整个后院像是一片宁静的湖泊，湖心月倒映着天上月轮，若有若无的花香飘摇弥布，天地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夏长青似乎感觉到“咔嚓”一声轻响，似乎身体里面什么屏障破碎了。
他的修为，突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