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络汐就领了任务,开始在后宫里面巡查起来。她最主要的任务,自然还是清除刘家安排在这后宫中的眼线,顺便再将一些对她有敌意的人除去。
宫中突然来了这么一次清查,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宫女和太监心中都在打着小鼓,担心自己会被当成是宫外之人安插的眼线给清理了,于是一个个的,都忙着来给白络汐送礼。
尚宫局这边,光是排队送礼的人,都一直绵延到了御花园中。
所有人都清楚,这说的是清查眼线,可实际上却完全看白络汐的心情而定。眼线自然是要查的,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不学着乖巧一些,将礼物送去表个态的话,那么即便不是眼线,白络汐的一句话,他们也会成为眼线,从而失去性命。
此时西宫南苑内,几位宫女围在一起商量。
宫女甲:“咱们要不要去去送礼啊?万一不送的话,那白尚宫该不会清查到咱们这儿来吧。”
宫女乙:“咱们南府一向都和那尚宫局不和,贸然去送礼的话,只怕姑姑会不乐意吧。不送礼咱们还能赌一把,若是去送了,惹了姑姑不高兴,只怕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宫女丙:“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不要去送了,回头惹了姑姑不高兴,就全完了。”
几人商议半天,最终决定下来。
谁知道刚一转身,她们顿时下了一跳,赶紧跪下冲身后之人道:“见过姑姑。”
被她们唤作姑姑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老宫女,一脸严肃之态,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
那姑姑冷哼一声,眼睛看都不看这几个小宫女。
“没骨气的东西,若是害怕,现在就拿着包袱滚去尚宫局,我南府里面不养你们这种墙头草!”
那几个被她怒斥的小宫女均低着头,脸上露出惶恐之色,身子也略有几分颤抖。这姑姑掌管着南府的一切,十分有威慑力,只要是南府的宫女,就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怎么,刚才不是还说想去的吗,现在不去了!”
“姑姑,是奴婢们错了,奴婢们不敢去了。”
“不敢去?心里还是想去吧,要去的现在就去,我不阻拦你们。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
几个宫女均都对视一眼,不明白这是姑姑要给她们一条生路,还是为了测试她们。
气氛陷入了沉默中,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小宫女们心中不停地猜测着。终于,在一炷香之后,有人起身了。朝着那姑姑行礼后,飞快地回了房间,带着礼物朝尚宫局而去。
有了这一个开头的,后面渐渐地有人跟着去,转眼间,南府没剩下几个宫女。这些剩下的,都是资历深,跟在那姑姑时间长的。
“姑姑您别气,如今太后给了那尚宫局这样一个身份,咱们也是没有法子的。”有宫女上前来劝道。
那姑姑浑然没有听到一般,不做出半点反应,反而质问身边几个宫女:“你们不去?”
那几个宫女都愣了一下,随即道:“姑姑,我们是您手把手带起来的,您和尚宫局不和,我们自然也不能去拍那白尚宫的马屁。左右在这宫里面整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的话,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
姑姑听到这几个宫女的话,面上略有几分安慰,眼中也生出几分慈祥之色。但在那慈祥之色的后面,则是深深的恨意。
“尚宫局本来不该是这白毛鼠的天下,想我昔日友人,在宫里面苦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坐上尚宫之位,竟然被白毛鼠这个贱人给害死。”
身边的几个宫女听到这话,都面露唏嘘之色。
当初的林尚宫和她们家的岳姑姑,从进宫之时就是姐妹。可惜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而闹僵,两人这些年来也从未联系过,但在她们家姑姑心中,林尚宫还是好姐妹。
林尚宫被处死那天,她们姑姑竟然发疯般地朝着午门跑去,若非她们阻拦,姑姑还不知会如何。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们也才知道,原来也闹了矛盾的这两人,在心里还是拿对方当朋友的。
林尚宫死后,就是现在的这个白尚宫上位,而她们家姑姑对这白尚宫的恨意也越加浓郁,开口闭口都是白毛鼠。也幸好她们南府距离尚宫局较远,而且只是培养宫伶的地方,平日和外人接触都很少,这才没被外人听到。
“姑姑,如今那白尚宫势大,咱们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常言有道:伴君如伴虎。那太后比君王脾气更怪异,随时都能翻脸,奴婢就不信那白尚宫能一直在太后身边得到重视,永远不翻船。
姑姑您暂且忍忍,她总是会有被太后厌恶的那天。况且她昨日已然将刘家给得罪透了,只要太后对她不喜,奴婢相信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岳姑姑点了点头:“不错,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忍,总有一天我会等到那白毛鼠被太后厌弃,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几位宫女见岳姑姑不再执着,略微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问道:“姑姑,那些前去送礼的宫女,您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什么。”岳姑姑看似严肃的脸多了几分惆怅,“她们也是没有办法,我若是她们这个年纪,定然也会害怕。罢了,此事就当没有发生,你们去教那些宫伶吧,我回房去了。”
“恭送姑姑。”
几位宫女看着岳姑姑离去,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姑姑因为林尚宫之死,打击太大,如今身子都不如以前好了。”
“我看那些去送礼的宫女,还是要处置一二,否则咱们南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那白尚宫害得姑姑如此,她们一个个都还上赶着去送礼,真是气死我了!”
“那就处置吧,她们既然喜欢送礼,一人罚两个月例银,让她们下次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行,我即刻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