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宽敞的大卧室,足可以放下四张大床。韩天佑躺在一张雕花楠木做成的大床上,丝绸包裹的棉絮很软、很暖,韩天佑仰天躺着,细细感受着这一切的舒适,空气中混合着淡淡地楠木香气,还有梅映雪身上飘来的那丝淡淡的体香。
梅映雪就睡在离他不过三米远的另一张床上,这一刻韩天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这种孤独更多地来自于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混合着酒精的刺激让他仿佛感觉只要一闭眼就会陷入无法挣扎的泥潭里。
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清醒,第一次认真地去斟酌截至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如今的他,是益州城主的义子和未来女婿,是所谓圣教的圣主,还是益州七品宣抚使,看似和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相比,算是一步登天了,可是他却觉得这一切来得这么不真切,这么不牢靠。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他仔细思量着,思量着,思量着,因为这一切都是别人赐予他的,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
就拿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来说,梅映雪、李如虎、陆大勇及那十五个喽啰都是圣教的人;王双和那十个精锐士兵都是城主府的人;王金生、刘思勤出身流民,算是宣抚使衙门的人。也就是说,截至目前自己唯一可以争取的人就是王金生和刘思勤,两个和自己一样毫无根基毫无实力的人。
韩天佑虽然天资一般,但是他也是有贪念的,他想牢牢抓住不断拥有的一切,不想失去这些。可是,算来算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这么的不牢靠。而这一切,他知道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甚至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
想到这里,韩天佑再次陷入那种深深的孤独中,这种孤独像无数只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难以忍受。
韩天佑穿着睡衣起身,走到梅映雪的床前,只见梅映雪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衣面朝床里斜躺着,怀中抱着那柄长剑。韩天佑上床,抱着梅映雪,把脸贴着梅映雪的背。
梅映雪的背颤抖了一下,崩得紧紧的,感觉到了韩天佑的呼吸以及湿润,韩天佑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梅映雪,偷偷地啜泣。
梅映雪将怀中的长剑放到里面,双手将韩天佑的双手握到自己手心里,将安慰通过手心的温度传给他。
就这样,韩天佑从背后抱着梅映雪,终于沉沉地睡去。
韩天佑均匀地呼吸气息拍在梅映雪的背上,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地接触,梅映雪身体一直崩得紧紧地,直到韩天佑睡着,这才舒展开来。
自己身后这个男人,原本不过是个在村里的放羊的年轻人,如今却要承担圣教圣主的艰辛使命,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经历了几次生死考验,自己当初都差点杀了他。如今,又要扛起三十万流民的生计,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梅映雪心想,这老天是怎么了,前圣主那么精彩绝伦的人物都没能完成的事情,竟然落到了这样一个平凡人头上,这样真的好吗?
想起前圣主,梅映雪心里一疼。
梅映雪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再发生圣主遇刺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