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向来不屈从于命运,他就是其中一类人。对于他而言命运只是个争取生存的意义。
风霜依旧冷,心也格外暖和。就是这样里外的反差让这原本就不是很壮硕的身体显得单薄的冷。他不经意间打了寒颤,飞将入脸的雪花随即而化在体内热气的翻滚下成为水雾。哈气暖手都觉冰凉。
以浑然天城为中心的重水镇的又一村原不该有如此恶劣的天气。可这连续两个月风霜依旧营造出来的冰天雪地是毋容置疑的存在。看着熟悉的村落,却蓦然生疏了起来。不见当年的人,不见当年的景,焕然一新的是冰天雪地。
东宫已经破败不堪,只有那没有毁掉的石柱还证明存在过的痕迹。往日辉煌的光芒早就荡然无存。白雪覆盖下的废墟里时不时有些还露出一两个头来又很快的消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又好像只在瞬间。
他走到自己的家却出奇的很。没有雪花飞舞也没有冰块凝结。那条自东而西的溪流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静脉的流淌着。这不能不让人感觉到奇怪,诧异。可它就这样存在着。雾气腾腾,肉眼难以看清一个手臂的距离。
冰冷下的温暖本就是种危险。花草依旧是花草,房屋依旧是房屋。不同的是感觉清新了许多,时不时的花香扑鼻。精神倍增,神采奕奕。
“这里怎么会……变了模样!”荀问在内心中感叹着。这里的确是他的家,可这样清新脱俗的布置却不是他所能营造出来的。惊讶之余也警惕了起来。有的时候事出反常必有妖。
烟雾弥漫的庭院,若隐若现的花卉,还有跳动的鱼儿。一个身影,熟悉的身影。他悸动的心。难以置信的表情,强压内心的冲动。她,对,是她。一定是她。
“淘气的你又跑那里去?外面可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她怔住了。
他颤抖了。
她怀中的小白兔,顺手溜走了。
“你...你...怎么会……?”他激动到说不完一句话。她却只笑不语。慢慢走近他。抬手擦拭他鬓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鲜血。
“疼吗?这样闯了进来。”她的声音,她的心。在他的世界里都是那么美好而温暖。
他摇晃着脑袋像极了心智不全的孩童一般傻笑着。
“以后别干这样的傻事。不值得。知道吗?”这里别舍了强大的结界,防止后山妖魔的侵犯。别仗着是你家就横冲直撞的。”
“在我的地盘谁敢放肆,小心我灭了它。再说……再说我若这点能力都没有那还是我吗?”
“是你或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有本事没本事也不是事。可话说回来,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还妄称自己是男人?
声音犀利而嘲讽当荀问看到那张脸后心中无名火之起的瞬间就下咽去。
“荀问。你凭什么,有什么能力给她幸福?她在你身上花费了太对时间和精力。就算你们有缘有份,可有的事却存在着奇数。你情我浓,郎有情妾有意若没有绝对的实力一切都是在放屁。”
“师傅你……”
“别动气。身体要紧。你也看到了。如今的花无期已经怏怏脸无血色,唇无润珠,肤色暗淡。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你若真的爱她,就远离了吧。这天壤福地你已经无福消受。我会再试道结界。阻碍闲杂人等。”
她的话没有一句不是扎心的,都在有痛无伤的在脑海里回旋。
“臭女人这不管你的事。”
“哼。好说歹说我还是她的师傅。这个我自然管得。若不是你自己没用无期又怎能受如此的伤?若不是你无情她又怎么日夜依窗半月枕边寒?若不是你弱小花家又怎么会一夜之间全府上下满地尸血?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所谓的幸福,所谓的追寻?”
询问没有反驳的话。事实面前他苍白无力的挣扎,内心的痛楚只有他自己知道。无魂无魄,血脉不通。活着就是个奇迹。现在的自己的确是怯弱的,也却若她说的那样。
“我确实不够完美,但却值得你等。”荀问对花无期道。深情地望着眼睛流露出的坚定和不服以及对她的期望,她的认可。
“等……一个女人有多少时间能等?又拿什么来做赌注?花季少女的青春,还是你们男人一言九鼎的誓言?哼……都是些不靠谱的王八羔子,只有花痴女才会相信你们男人所谓的一诺千金,兑现的承诺无限期延长。”
“臭女人你说完了没有?这是我和无期的事,关你什么屁事。怎么活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无权过问。”荀问瞬间把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哼。没出息的家伙。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人是我救的,也是我治的。要抢?有多大本事就使出来。若不是仰靠着她的花神之力,你……不过是只蝼蚁。或者说只是具活着的尸体而已。”
手微扬,指微动。强大的气流凝成的剑。突刺,齐刷刷的刺进他的躯体里。见血流,不见剑身。
来回的躲闪,格挡。触及之处都是血流深伤。花无期本能的想前去解救,却被封印在一个水球的结界里。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出来。
荀问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不定的意境。抚琴。
琴声,剑声,周遭破裂的声动都在他大吐血那一刻停下。
“再出手我就死在你面前。”
剑,一把寒气逼人,还滴着血的剑,透明的剑指着他的脖子,就那么一点点就可喉穿。有的时候都在乎的人,出发点不一样,终点却没变过。
凝气而成的剑化去。
“给我滚。不管你心中有多不服气亦或者有多么爱她,多么委屈。你都给我滚。在我未改变主意之前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恶狠狠,毫不留情的话比剑刺穿的肉体来得疼痛。
他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存在,若没有花无期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入不了眼。
花无期哭泣着,强压内心的痛撕心竭力道:“走,你快走。”
体无完肤的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最后的记忆是她最为伤心的模样也是他痛苦的根源。
一小木屋。屋前一斜坡,斜坡前一溪流,溪流前一腹地,千亩良田。房屋起落有序无章。而屋后就是悬崖峭壁,古树依伴。炊烟袅袅。
睁眼看到不是熟悉的她也不是熟悉的地方。夕阳余晖印入眼球,没那么刺眼也没那么温柔,还是能感觉到痛。因为眼瞎,眼前一片漆黑。
“别动。伤口裂开就麻烦了。我知道你难受,忍忍就好。现在是夕阳时刻,西照一下,暖暖眼睛是对你要好处的。我叫陈小诩,天涯人。你叫什么?干什么的?怎么受那么重的伤?仇杀,还是被杀又亦或者自杀?实在不好意思。你休息。可以告诉我,也可以不说。额,喝粥。自己能行,那我就下山了,等我回来。”
噼里啪啦她说了一顿话。他却没有烦恼反而感觉到亲切。花香满屋。料定是个喜欢花草爱自然会生活的人。却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世外高人还是说只是个普通安静的人?反正是个善良的人就是啦。
顺着自己的感知的热度他端起了那碗粥直接喝了下去。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而且有点甜。放定碗后就顺着门走出了屋子,来到了斜坡上。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这里的美富饶的秀丽。溪流,虫鸣,蝶飞……
弯腰嗅一朵花香,却打了个喷嚏。
“呵呵呵,你这人还真是幸运。还好那只小蜜蜂没往你鼻子上凑,要不然准起个大包。闻花香嗅出个蜜来得个包。”
“你回来了?”
“是呀。怕你照顾不了自己就急着回来咯。”
“你都忙些什么?”
“也没什么。杀杀人,救救人。没事睡觉,有活就干。”
“你是杀手?”
“杀手是什么?”
“别人出钱你干活。”
“这个自然。劳动都是要回报。白干不如睡觉。”
“那你救我的目的是……”他突然感觉到这个眼前人的不简单却感觉不到杀手该有的杀气又或者说她只是说说而已我又怎么能全信呢?
“做事一定要有目的吗?那样会很累。自然一点就是啦。”她笑的爽朗而自在没有任何杂质孩童一般的笑意。
“你是个女孩?”
“想男人。”
“你……”
“呵呵呵。有些时候还是不知道的好。没那么多事。安心住下就是。眼好伤愈各奔东西。”
话里有话,却又不好再问。一同躺下感受夕阳的温度,舒服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