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大殿内天启皇帝正坐在龙椅上一阵失神。
一个月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后世的热武器专家、时年三十五岁的杨定因为劳累过度而猝死,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重生到了明朝皇帝朱由校的身上。
作为接受过完整科学体系教育的唯物主义论者杨定是绝不会相信什么灵魂附体或者鬼神之说的,但现实就是现实,它不容许篡改。现在的事实就是天启皇帝体内有着后世热武器科学家杨定的灵魂,尽管杨定难以接受,尽管他已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想法设法解开其中的迷题。
片刻后天启皇帝收回飞扬的思绪,他把案牍上摆放整齐的奏章随意的抽出了一本翻开。
一个月的时间让杨定已经逐渐接受天启皇帝朱由校这个身份,这段时间里他阅览了上千份奏疏,同时将自己前世关于天启四年的记忆与现实进行对照。
可不论怎样去对照天启都发现现实的问题很严重:财政匮乏,军备松弛,朝纲混乱,党争严重。
天启在前世是一个热武器专家,所谓专家而非砖家是因为他有真才实学,他对中国热兵器发展的历史相当了解,同样的对整个中国历史进程也比较清楚。
这大明朝的根子已经腐朽了,再不下猛药来救治一番就等着亡族灭种吧!
想到此处朱由校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异样的责任感。他不在乎自己的荣辱但在关乎民族的大义面前,他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尽自己的全力去彻底改变现状!彻底想通了这点后朱由校的心结自然就解开了。
“朕既为天子,当以匡扶大明社稷为己任,当以保我大明百姓安危为己任!”
朱由校提笔在贡纸上把问题记录下来然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多时,一个宦官双手捧着一封奏折蹑手蹑脚的走向前来,在距离朱由校三米远的地方跪道:“皇上,通政司递上杨涟杨大人一份奏疏,说是有非常重要的的事情禀报!”
朱由校闻言眉头一凝,杨涟…东林党么…好啊,非常好!
“把奏折拿过来!”朱由校指了指案牍那小宦官便弯着腰双手把奏折放到了朱由校面前随即退出了大殿。
朱由校拿起奏疏的封皮左右看了看心想:好啊!还走专用通道,是怕魏忠贤给你截胡了吗?
不用看朱由校也知道这奏疏里写的什么,既然走通政司特殊渠道递折子那肯定就是弹劾那狗日九千岁魏忠贤的!
只不过当朱由校翻开奏疏一看时顿时还是一阵心惊:其年六月,遂抗疏劾忠贤,列其二十四大罪,言: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赦。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
这洋洋洒洒千余字有理有据的控诉了魏忠贤二十四条罪状,每一天罪状都足以抄家灭族!
朱由校收起奏疏随即对着门口喊道:“来人,诏魏忠贤来见朕!”
“奴婢遵旨!”
待诏的宦官是魏忠贤的眼线,当杨涟动用宫里的内线把奏章送上来的时候他当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东林党最近已经和九千岁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杨涟连他在宫里内线都舍得动用的奏章不用想也猜得到是弹劾谁的,而且肯定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幸好皇上离不开九千岁,既然肯此时召见那最多就是略加薄惩而已了…
待诏太监不由得一阵羡慕:自己以后能像九千岁那样受宠就好了!
东林党和阉党斗法受损的却是大明的元气,朱由校既然立志要重塑大明就由不得这些人胡来!
什么狗屁的东林党、阉党!就你们这一小撮人他么的也配叫党,也敢称党?真是岂有此理!
朱由校盘算着这两撮人一边打着正义的旗号,一边挂着朕的牌子,搞到最后吃亏的都是咱们老朱家是大明的天下,真他么的反了天了!
魏忠贤一阵小跑不多时便到了殿外,他见朱由校面色无异的坐在龙椅上便心中大定:呵呵,看来皇上还是信任咱家的,不然此时召见的人就是杨涟那老不死的。
魏忠贤深知'朱由校'的性子,那就是耳根子软,所以他在来的路上便又着人去请客印月,谁的面子皇上都可以不给唯独客印月的面子皇上是如论如何都要给的!
自觉万无一失的魏忠贤笑眯眯的走进殿内跪拜道:“老奴见过皇爷!皇爷安好!”
跪拜完后魏忠贤便作势准备站起身来,可他顿时发现皇上并未叫自己平身啊…这…难道是皇上睡着了?
魏忠贤只得继续跪拜在地同时抬头瞥向朱由校。这一瞥不要紧魏忠贤顿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朱由校此刻正用一种充满戏谑的眼神盯着自己!
“皇上恕罪!”魏忠贤连忙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朱由校可不想把魏忠贤给直接吓死了,因为这狗太监活着比杀了更有用处,而且在自己的棋盘中魏忠贤可是极为重要的一颗棋子,再说了让魏忠贤就这样死掉也太便宜这狗货了!
“平身吧!”朱由校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案牍上杨涟的奏章问道:“魏伴伴,你来猜猜这封奏章里写的什么?”
魏忠贤看了一眼奏章的封皮顿时心里一紧:皇上今天的状态不对劲啊,怎么老是不按套路出牌咧?魏忠贤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皇上今天到底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还是因为杨涟那封奏章写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嗯?”朱由校冷哼一声:“朕问你话!”
“皇……皇上……老奴……老奴不知,猜…不敢猜……”魏忠贤哪里敢猜啊,这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吗?同时魏忠贤在心里骂道:这死狗杨涟,等咱家缓过劲看劳资怎么搞死你!
朱由校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奏章走到魏忠贤身边冷声说道:“呵,你不是九千岁吗?难道这天下之事还有你不知的事情?”说完朱由校把奏章甩到魏忠贤的身边呵斥道:“打开奏章,念!”
“皇上…老奴…老奴不敢……”魏忠贤干脆使出绝招:哭!他现在只想尽量拖延时间等客印月赶过来救场,不然自己这条小命迟早会被皇上给玩完的。
朱由校哪里不知魏忠贤的把戏,他现在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把这堆狗男女给收拾了。这大明的天下只能有一个人做主,那就是自己,其他的人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顺者昌逆者亡!
客印月没有让朱由校等太久,一个中年美妇在一群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乾清宫,随着宦官禀报‘奉圣夫人到!’朱由校冷笑一声:来得好!便转身坐回龙椅之上。
客印月年纪三十六七保养得极好,她未经通报便旁若无人一般款款步入乾清宫大殿内,当她看到跪在地上大哭的魏忠贤时微微皱了皱眉,可注意到朱由校正端坐在龙椅上没有迎接自己的意思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是在质问朕吗?”朱由校双眼盯着客印月冷声说道,同时他心里也升起一团怒火:“朕堂堂大明帝国主宰,哪轮得到你这个乡下婆娘说三道四!”
客印月把朱由校从小带到大对他的性子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哪里见过朱由校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一时间被呛得不知说什么好。只不过客印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朱由校这一刺激顿时把她潜藏在心里的撒泼打诨功夫给施展了出来。只见客印月扭曲这脸咬牙切齿的吼道:“朱由校你这个混账,老娘把你从小养到大就是让你来气老娘的吗?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混账老娘当初就该把你丢进茅坑给淹死算求了!”
安静,在客印月话音落后整个大殿内瞬间宁静了下来。
朱由校心里却是有一丝遗憾:弱鸡!本以为你是个铂金其实就是个青铜,朕这样轻轻的一激就让你把埋自己的坑都给挖好了,朕还能说什么呢?这样也好,朕何必再多费唇舌。
魏忠贤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劳资没听错吧…这婆娘疯了,绝对是疯了,竟敢这样对皇上说话…不行,马上得和这疯婆娘划清界限,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皇上!”魏忠贤连忙止住了哭声爬到朱由校案牍前痛诉:“这…这奉圣夫人肯定是中了邪…或者得了失心疯…才会…才会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朱由校狠狠的盯着魏忠贤呵斥道:“你要替她辩解?”
“老奴不敢!”
客印月此时已经被气昏了头,她走向前去一脸踢在魏忠贤的腰眼上骂到:“你这个没用的狗奴才敢骂老娘得了失心疯,老娘和你拼了!”说着便伸出指甲朝着魏忠贤的脸上抓去!
朱由校已经看不下去了,这客印月简直就是泼妇加无赖,也不知道以前天启皇帝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够了!”朱由校右手狠狠的案牍上一拍喝到:“来人!奉圣夫人得了失心疯立即着太医院派人进行诊治,诊治期间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有外人靠近!违令者杖毙!”
朱由校对客印月已经忍无可忍了,如果说魏忠贤还稍微有些利用的价值,那客印月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朱由校绝不允许这种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只不过看在客印月的抚养之恩上朱由校最终还是决定将其囚禁留其一条性命,更何况如果此时便直接将其杖毙那朕便会落得个刻薄寡恩的名声,在这个多事之秋惹上这个麻烦反而得不偿失!
待守在殿外的金瓜武士听到皇上开了金口哪里还敢耽搁,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走上殿来稍一用力便把客印月直接给抬了出去朝着太医院的方向极速走去。
把客印月带走后殿里便只剩下朱由校和魏忠贤二人。
魏忠贤此时心有余悸,简直太有余悸了,客印月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知比自己这个太监高了多少倍,此时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就直接把她囚禁到死!要是皇上要搞死自己那还不是动动小指头的事!
此时魏忠贤强烈的求生欲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他爬到朱由校的脚边哭诉道:“皇上!老奴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朱由校虎着脸说道:“平身吧!朕知晓你的忠心!”
魏忠贤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朕今日所为就是要让尔等知晓,这大明的天下是姓朱的,不是你姓魏的也不是她姓客的!朕才是天子!只要对朕忠心朕自会保你平安无事想尽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