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贤再把整饬三大营的想法和措施与朱由校沟通了一番便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告退。
朱由校却笑着问道:“英国公觉得朕的这套沙发坐起来的感觉如何?”
“如何?这感觉真他娘的爽,简直爽到爆了!”张惟贤心里赞叹不已只是话到嘴边却不能这样说,皇上用的东西哪样不是最好的?难道还需要你一个做臣子的去评价吗?
看到张惟贤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朱由校也不勉强而是对曹化淳说道:“把朕内库的另外一套沙发赐给英国公,同时再赐英国公三条御用香烟!”
“皇上…”张惟贤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英国公一脉世受皇恩是不假,可以往的赏赐都是些金银财帛或者田产之类的东西,历代英国公有哪位接受过御用物品的赏赐?恐怕连先祖张辅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况且这御用香烟…之前骆思恭特意请大伙喝酒途中这老家伙竟然专门焚香然后拿出了一条御用香烟出来。看到那金灿灿的外包纸以及里面用金丝楠木做成的烟盒…众人都是一阵羡慕,成国公朱纯臣当时更是死皮赖脸的想用先祖朱能传下的七星宝刀来换一盒香烟,结果最后却被骆思恭给无情的拒绝了。
张惟贤激动的浑身有些发抖,皇上不仅赏赐了自己香烟更是赏赐了沙…沙发…每日能在这沙发上一坐张惟贤相信自己都能多活几年。
看到张惟贤语无伦次的样子朱由校笑了笑说道:“爱卿跪安吧!”
走出了大殿此时天空之中一片阴霾,如发丝般的雨滴滴落在地上同时打湿了汉白玉栏杆。张惟贤伸手握住栏杆,冰凉的感觉传到手心后这才让他确信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现在的现实便是皇上是一个英明睿智的人,他愿用自己的财货去换取大明的安宁;同时皇上也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他不会受他人的意见和看法所左右!
张惟贤抬头仰望天空,恰在此时一丝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将耀眼的阳光撒向大地,在这一瞬间张惟贤似乎觉得心不在冰冷,同时全身似乎也充满了力气去完成心中的期待和向往!
与英国公的抒情写意不同,此时东厂大堂内却是一派肃杀之气。
大堂正中挂着岳武穆的画像,上方牌匾挂着“流芳百世”四个大字。而坐在大堂中间的魏忠贤此时正一脸严肃的高坐在椅子上,下方十几个档头恭敬的站成两排,数十个番役手握腰刀杀气腾腾的站于两侧。
“禀报厂公,十二大档头已经全部到齐,请厂公示下!”大档头袁文杰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随后便退回班列之中。
东厂和东林党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想当初魏忠贤初掌内廷时便主动向东林党示好,可到头来东林党不仅不接受他的好意还不断进行嘲讽,被自己是一条阉狗!
魏忠贤从那个时候起便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将当初嘲讽自己的人通通踩在脚下然后用胜利者的姿态去看他们匍匐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的可怜样!
天可怜见,在苦苦的等待后此时机会终于来了,魏忠贤怀着激动的心情却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孩儿们,从即刻起东厂暗哨全部出动去查找所有京官的不法罪证,尤其是东林党,只要发现一个则立即派出缇骑实施抓捕,但凡有所返抗的通通强行捉拿并调查幕后主使者!”
在场的众档头都是冤狱专家,就算是没罪都能强行给安插一个通天的罪名,更何况东林党里面确实存在不少靠着大树好乘凉的人,这些人表面上刚正不阿中正团结,可背地里却满肚子男盗女娼中饱私囊。
在杨涟上了第一封状告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疏前东厂便已经暗哨全出收罗罪状,当下只要再次两相一对那这些人无论怎样都逃不出东厂的铁爪!
只见魏忠贤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然后轻轻一甩便将纸张展开。魏忠贤看了一眼嬉笑道:“这王绍微倒是个妙人儿,竟然把东林党这群贼子按照水浒传做了个点将录,呵呵!”
袁文杰出班面有不忿的说道:“厂公,把点将录的英雄换成东林党的人倒是有些便宜他们了!”
“可不是么…”众位档头纷纷附和道。当下他们每天都在报纸上看“三大名著”连载,水浒传的英雄和三国演义的诸葛亮都是他们的最爱。在得知王绍微那个王八蛋竟然把东林党的人都做成点将录心里有觉得失望至极!
魏忠贤摆摆手打断到:“好了,多大个事儿啊,反正这群王八羔子也活不长久了,这便宜他们一次又何妨?”
魏忠贤看了一眼点将录然后把纸张递给袁文杰吩咐到:“将暗哨把招子给放亮点,这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许跑掉!等确定好罪状后就联合锦衣卫立马开抓!”
夜里逐渐有缇骑从东厂和锦衣卫发出,到了第二天白天京城大街上缇骑数量愈发增加…
纱帽胡同的韩宅内此时充斥着一片紧张的氛围,在幽曳的烛光下韩旷正坐在客堂首座,而在两旁正坐着刘一燝、杨涟、左光斗和汪文言四人。此时整个堂内烟雾缭绕,五个人的手指上都捏着一个烟头却没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
杨涟使劲拔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丢到地上狠狠的踩灭,在吐出烟圈后他终于忍受不住现场沉重的气氛率先开口道:“元辅,此事真不能再拖了,再多拖一日被锦衣卫和东厂抓去的官员便多一分!这无论对元辅的声誉还是大明朝堂的稳定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元辅,快下决心吧!”
韩旷此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烛光依旧沉默不语,能做到堂堂大明帝国的首辅韩旷的政治智慧自然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他有自己的考虑和担忧。其实从昨日朝堂上皇上的反应来看便能知晓今日之事绝非偶然,皇上仅仅是颁布一个永不加赋的仁政,这并不会影响朝廷的财税收入,但就这样却还被下面的官员说三道四,这说明了官场的风气已经不对了,皇上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韩旷深知今日的皇上已不能再用昨日的眼光去看待,如今倘若自己去找皇上劝诫恐怕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杨涟…毕竟还是冲动了!”韩旷摇摇头心里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