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武擂台持续了许久,凤卿越看越没劲,还是她南州的男儿骁勇善战些,这上唐的瞧着一个个文文弱弱的,真是折了学武之人的气势,想着就撑着头提不起兴趣。
正在此时,场下响起一片欢呼,像是有人夺冠了,凤卿探了探头,朝那擂台中看了看,礼官正举着一威猛男子的手:“今日擂台,梁将军二子梁在宏胜。”
陛下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回头朝身边一身着锦衣、清秀灵动的女子说着话:“曼儿,你瞧着这梁在宏如何?”
那女子便是赵曼阳,陛下与淑妃的唯一的女儿,宫中年龄最小的十三公主,平日不惹事不争宠,天真烂漫,总是跟在几个皇兄皇姐们的身后,性子柔弱,说起话来也是慢慢悠悠的。
此时听陛下问起,也是看了看比武场的方向,又低着头,轻声回着陛下:“回父皇,梁公子将门之后,武艺超群,自是极好的。”
陛下看着远处梁在宏的身影,她这女儿一向是最听话的,想着她也逐渐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便设了这比武擂台暗中给她来物色驸马,看来这姻缘倒是成了,便就扬声道:“传朕口谕,梁家二子在宏,文武双全,德行俱佳,着赐婚与十三公主,择日完婚。”此话一出,赵曼阳便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有谢恩,那双一直在笑的眼睛中有了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僵着身子,有些愣愣的。
陛下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问赵曼阳:“你不乐意?”
赵曼阳只低着头,眼泪都快急出来的样子,却还像是惧怕陛下,不敢说话,委屈的看了眼身后的七皇子。
“那便如此吧。”陛下摆了衣袖便起身,转身便要走,赵曼阳无奈,带着哭腔紧紧的扣着头:“父皇……”整个看台没一人敢说话,即使大多人都知道,梁在宏性情暴躁,只会舞刀弄枪,却是不学无术的。陛下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赵赵曼阳,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
“父皇,十三皇妹尚且年幼,不如,过些时日再详谈婚事吧。”此时正在说话的是赵曼阳身后的那个青衣男子,那便是七皇子。
陛下好像有些生气的模样,直皱着眉头,看了眼七皇子,七皇子慌的马上跪下了,紧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一向是惧怕他这个父皇的,好像宫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陛下也没停留转身便要走,凤卿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也准备离开,陛下当然也瞥见了她的身影,看她不紧不慢的,竟好像没那么生气了,想着,朝她那个方向走去:“怎么,朕还没走,便坐不住了?”
凤卿抬头看了陛下一眼,暗自叹了口气,这老皇帝怎么还盯上自己了,还是面上笑着,朝他行了个礼:“凤卿不敢。”
又走出那边席位,停在左边看台的宽敞地面上:“陛下忙着乱点鸳鸯谱,君威甚重,凤卿便想着还是不在陛下眼前晃了好。”这话一出,整个看台的气氛更凝重了,静的真的只听得见呼吸声,七皇子犹豫着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女子瞧着瘦弱的很,真是想不出来会有这个胆子,只怕是不知道父皇的脾性吧,想着头更低了些。
“怎么个说法?”此时陛下却没生气,却有些出奇的笑,勾着嘴角,像是好奇一般问道。
凤卿看了看还跪在那个角落不敢起身的赵曼阳,她一向恣意嚣张惯了,倒也忘了,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如祖父一般,也不是所有人都同她一般没有过父亲。想着微微笑着,看向陛下:“十三公主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当配之以德才兼备且心悦之将才,与梁家公子实在是何处不相及,况且仅凭一次比武,陛下便放心把自己的公主许配与之?若是如此,那凤卿若是赢了梁公子,陛下难道还让她嫁与凤卿不是?”
陛下被她说的有些愣了,顿了一下,突然扬声笑了出来,指着她:“巧舌如簧,巧舌如簧啊!”凤卿还是微微的笑着,真不知道这老皇帝怎么想的。
“既然如此,那公主若是能赢了梁在宏,朕便收回成命如何?”
这话一出,席间不少窃窃私语,这六州谁人不知,这南州公主在元峤山娑玄山人座下拜师七年,且不说这武功是六州之圣,却也是鲜少遇得对手的,那娑玄山人是谁,可是六州公认的武圣,是六州顶厉害的人物,他唯二的入室弟子,又岂是常人能及的。
凤卿有些无奈,这是他女儿的婚配之事,与她赢不赢有何干系,但其实如此这般,也是合她的心意的,她可是许久没活动了,正觉得无趣呢。想着看了台下的梁在宏一眼,嘴角勾着笑,慢慢往看台边上走去。允濯却是急了,忙起身拉住凤卿:“阿姐。”虽说他知道凤卿的实力,却也还是忧心,毕竟面对的是七尺之躯。
凤卿朝他点了点头,又回身看着看台:“放心。”说完便纵身越下了看台。
梁在宏见着凤卿突然出现,有些微愣,这不过是个瘦小的女子,而他可是随着父亲习武多年的,想着便有些不屑,没把她放在眼里。
“既是习武之人,输了可别赖账了。”凤卿笑着,收了收衣袖。
梁在宏一向鲁莽,听了她这句话,自当她在看不起他,便没犹豫的握紧拳头朝她冲了过去:“得罪了。”凤卿笑着依旧站在等他冲过来,就差那么几寸的时候轻身闪了过去,反手扭住了他的手,又不知怎么一绕,一跃起来踢中了他的后背,那礼官隔得近,都能听见梁在宏肩骨脱臼的声音。只见梁在宏一下就跪在台上捂着胸口,竟还颤抖着咳出血来,后背生疼。
凤卿站稳了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背影,撇了撇嘴,一点都不禁打。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抬头朝上头的陛下的方向扬声道:“陛下可是一言九鼎?”
陛下也看的有点怔,这丫头,瞧着瘦弱的很,倒是不知武艺也如此高强,便也笑着站起来,看了看还跪在一边的赵曼阳,咳了一声看着擂台:“既然如此,此事便改日再议。”
“多谢父皇。”一旁一直紧张的颤抖的赵曼阳终于舒了口气,重重的朝陛下行了个叩头礼,又回头去看凤卿,眼中盈满了笑意。
很快大家便散了,凤卿也坐着马车准备回去,还未走出一里地,后边远远的便传来呼喊声,直至越来越近:“公主殿下,殿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