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的半生”,物如其名,这是“艾特”一半的人生。
艾特是一个农夫,专业是种田,他爸爸是种田的,他爷爷是个种田的,他祖宗十八代都是普通的农民,艾特的直到40岁都是勤勤恳恳地在自家田地中锄着地,看天吃饭,看地睡觉,人生虽然辛苦,但却也是清闲。
艾特的年代是二战时期,田边路上经常都有各种各样的军队路过,开始时,还会有“征粮部队”地自家地上征粮,“征粮”的次数多了,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也就没啥“征”的了。
各种军队强盗走马灯乱跑,有时候艾特一天就能见到两三个“皇帝”带着兵马来找自己问路,都说自己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的后矞,上至唐宋,下至明清,总之记得特清楚,倒是给艾特补习了一遍历史,但艾特一辈子没出过自家的山脚,大字不识两个,连自家山窝都不知道怎么走,哪里能给军队指路,只能自讨没趣。
变故发生在一个明朗的晴天,天色微亮,艾特去自家的荒地里挖些山薯,山薯是红薯的一种变种,既不甜也没营养,干又涩,细又长,长得深,挖得难,有药用口感没药用价值,藤条黄又细,像杂草一般。
但是这种东西却是最容易被保存下的,艾特自己挖一根也要挖上半天,路过的征粮军不可能帮自家挖山薯,也亏艾特想得出来,所幸山薯耐活,光是成熟期就有半年,所以艾特想吃了就去自家地上掘一根,十里八乡所有人都以为艾特是个懒汉,一天到晚不干活,但却不知道他家是唯一一家能够天天吃饱的。
时至中午,艾特才终于从干巴巴的地里抠出了两条细细长长的山薯,好家伙,山薯个不大,须还占了一半,难怪那么难挖,但怀里有了吃食就是踏实,想到等着下锅的媳妇和娃,脚步不由地快了几分……
……
剩下的记忆艾特己经很模糊了,一个邋里邋遢的道士,一手拿着一块缺了一半的罗盘,一手里握着一柄断了的木剑在自己媳妇身上狂捅。
“诛妖邪,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道士口中说着艾特听不道的话,一边在早己不再动弹的肉体上死命狂刺。
道士不是什么隐世高人,圣贤书读了半辈子也没中举,干脆抛妻弃子去道观求仙,思想迂腐,六根不净,苦修了几十年一无所获,便偷了一个道观里供奉的罗盘去斩妖除魔,但这个罗盘好像还真能够指明妖魔,左左右右,歪歪曲曲地找到了一些弱小魂体,道士用道观书中记录的一些鸡血,童子尿之类的方法,还真能驱赶一二,得了不少钱财。
路过山脚时,怀中罗盘疯狂抖动,道士便壮着胆子来到了艾特的家里,自己用鸡血浸泡的木剑一阵乱披风似的挥砍,捅刺。
“咔”
剑又断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剑柄。
汩汩鲜血流下,两具早己死去的尸体却是还未冷却,相互依偎在一起,两颗幼小的眼孔向上抬起,望向了艾特离去的方向,渴望,希望,绝望全部用一个眼神表达了出来。
“呜……呜”鼻子发酸,艾特想哭,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哭,手中拿着两个细长的山薯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道士回头看到有人进来,连忙整了整衣服:“贫道卧龙山除鬼道人,路遇此地,见妖气……”
“嗤——”无所适从的艾特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两根山薯猛地朝着道士脸上捅去,直剌双眼,扯出,再捅……
捅……
捅……
捅……
在艾特看不见的地方,道士手中己经碎裂了一半的罗盘渐渐粉碎,碎片再碎,直至化作不可见的粉尘,罗盘缺口处丝丝缕缕的黑色污染从中流出,顺着道士的血,流入艾特身体内,又汇聚在艾特双手的山薯中。山薯越发坚硬,甚至还长出了几条翠绿的新芽。
至亲血祭,活人为坛,灵物自碎。
受污仪式完成……
数十根手臂粗的山薯藤拔地而起,疯狂的朝四面八方涌出,无数的丛林鸟兽想要逃离,但都被山薯藤缠住,然后干黄的藤条刺入,瞬间便被抽干鲜血。
待到艾特再次醒来时,身下遍是缠满了的山薯藤,高高低低,漫山遍野,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生物……
至那天起,这世界便少了一个农夫艾特,多了一个守墓人艾特,所有踏入“艾特的墓园”的人都会在无尽的山薯藤中失去一切,直至化入其中……
时间转回现在。
辉在阶梯中不知所措,辉在阶梯中不小心踏错了一步,虽然辉立马找到了原因,但是却是迷失在了阶梯中,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面前还差一步就到了门口的楼梯口估计也是陷阱,若是真的一步两步简简单单的走过去,恐怕瞬间就会被这个陷阱击杀。
辉在心中念到:
帮我离开这。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办不到。
辉在心中念到:
你不是有量子存在概念化搜索引擎么,帮我搜索出来离开的方法。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你的法力不够了,你现在只剩下10点法力,一旦你的法力耗尽,我便会进入待机状态,没有办法再为你打掩护了,你的记忆将会被不断的扭曲,到时候,你恐怕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就算我能够找到离开的方法,你可能也会瞬间忘记,更不要说从这里出去了。
辉在心中念道:
掩护我,你什么意思,你能够帮我干什么?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我有一个防护系统,能够大幅度的消减污染对你的侵蚀程度,可以很有效的保护你的大脑思维,使之不陷入疯狂。
然后一段信息岀现在了辉的脑中:
al型心灵防护立场:
多功能精神防护系统,可以削减或提升污染对肉体及灵魂的影响。
污染影响范围:最大削减值:15%;最大提升值:20%
预计污染值:1.25%
污染削减值:1.1%。
实际污染值:0.15%。
辉在心中念道:
为什么这个东西在你之前的介绍中没有。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这是我的额外插件,属于“便携式瘟疫研究所”的部分功能,你现在还没有权限可以用,只是因为你快挂了,所以我才打开的。
电子声一边说,一边在辉的视野中投出了一个花纹,扭曲形状组成文字:
预计污染值:1.27%。(目前污染削减值:1.1%)
实际污染值:0.17%。
“你说我快挂了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个污染值是不是跳了一下,好像变多了。”辉失声道。
辉的声音在密闭楼道间传播,回响,渐渐消逝。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是的,污染值是与污染接触后所产生的一种计量单位,越是接触,污染值越高。
污染值超过2%就需要通过外力手段恢复;污染值超过5%就会出现精神扭曲,眼前会出现各种疯狂的幻想;污染值超过10%,肉体就会开始出现畸变,会长出多余的眼球与触手等器官;一旦污染值超过17.26%,肉体就会不可逆转的化为扭曲肉块,基本上不可能恢复。
按照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预计12分33秒后就会进入精神扭曲,45分19秒后就会开始进行肉体畸变。
声音落下后,眼中投影又多了一段:
预计污染值:1.27%。(目前污染削减值:1.1%)
实际污染值:0.17%。
精神扭曲:12分31秒。
时间开始跳动……
“啪叽。”一声从辉背后传来。
什么东西,辉下意识回头。
一个无以言叙的肉团出现在了楼梯上,肉团整体为椭圆形,上面有十余条大大小小肉形触手,在每一条触手的顶端,都有着一颗眼球,眼球色泽苍白,眼中无神,像是塑料一般。
眼中投影变幻,辉只看到污染值一阵疯狂上升。:
预计污染值:2.1%。(目前污染削减值:1.1%)
实际污染值:1%。
精神扭曲:1分56秒。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扭曲肉块:是在此阶梯中陷入无尽迷茫的人所化,己经失去了所有思维,会本能的“接触”,“消化”所有非本阶梯内的所有物质。
……
所有与污染接触都会提升污染值,包括视线,声音,触觉,气味,知识等。
听到电子声响起,辉连忙转过头,这时,眼中的时间才慢下来:
预计污染值:2.2%。(目前污染削减值:1.1%)
实际污染值:1.1%。
精神扭曲:5分56秒。
第一次正面接触污染,辉实在是不知所措。
辉在心中念到:
接下来怎么办?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登陆程序,可以使用本物品的一些插件,里面有对付那个东西的办法。
辉还在犹豫,面具背后的透明水晶针着实可怖,想到要用那些东西将整个脸连同脑袋捅成筛子,辉光是想想就不寒而粟。
手中拿着面具,金光灿灿。
但是辉再三思索后还是不敢戴上。
“啪叽。”
一阵阵蠕动声传来,辉的污染值又跳了跳。
“啪。”
虽然扭曲肉块没有手脚,但是移动速度可是不慢,用触手作辅助,靠肉质磨擦移动的飞快,一条触手伸过来,将辉手中的面具打落,辉明确地感觉到了牙齿掠过皮肤,惊心动魄。
和之前在隧道内的感觉一般,像是失去了心中最贵重的宝物,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我同意。”辉口中大喊,双眼紧盯着面具扑出……
空空如也。
面具就在面前却是无法触摸,好似遥不可及。
记忆篡改……
辉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记忆又被篡改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毫无目地的在周围乱摸,双手不断地在地上翻找。
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有选择的时候瞻前顾后,没有选择时才是绝望的开始。
在辉背后的扭曲肉块却是不停,三根长有利齿的触手几乎同一时间扎在辉的身上,两根触手直接刺破皮肉,插入了辉的体内,在脏器与骨肉间一阵翻腾,一根触手扎穿了肩膀,从软骨组织处穿出,将肩膀捅个对穿。
与此同时,几个“啪叽。”声传来,又有两个扭曲肉块从下方楼梯口上来。
一个扭曲肉团高度不高,整体近乎圆饼形,肉块表层仅有三条触手,但是三条触手上都有着肉眼可见的吸盘,不停地在蠕动。
一个扭曲肉团整体灰暗,与其他的肉色的扭曲肉团不同,这个扭曲肉田干枯干瘪,好似营养不良一般,如同一个被嚼烂的干蔗,没有触手辅助,只能靠着血肉蠕动来缓缓前行。
预计污染值:3.2%。(目前污染削减值:1.1%)
实际污染值:2.1%。
肉体畸变:7分36秒。
污染值不断上升。
“咳咳。”
辉想要喊叫,但是喉咙里满是鲜血,只能发出咳咳声。
四周的环境不断扭曲,地板忽大忽小,肉块忽近忽远,周围的一切忽上忽下,让人看不清真实。
三块扭曲肉块己经围在了辉的身边,最开始那一个扭曲肉块甚至趴在了辉的背上,虽说重量不重,但是大大小小的触手都在辉的背上抓挠,所幸不是每一条触手上都有利齿,所以大多数只能划出条条血痕。
“我同意登陆。”辉咳出鲜血后,用尽力气喊道。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请戴上面具,进行注册,然后才能登陆。
听到脑内的电子音,辉差点哭出来,从来没觉得脑内那阵冷漠的电子音那么好听。
辉在脑内念道:
你在哪?我看不见你。
电子声在脑内响起:
我就在你的左……
电子声卡顿,灰暗的扭曲肉块己经缓缓移动到了辉的面前,灰暗的表层没有触手,只有密密麻麻地花纹,如同老树墩一般。
不自觉地,周围的世界己经变了,天花板上,地板上,墙壁上,数之不尽的扭曲肉块蜂拥而来,无数的触手,无尽眼球都伸(望)向了辉。
知道就是错误,明白就是该死。辉又想起了薯条说过的这句话,连忙闭上了眼,放空思想,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幻觉。
嗯,辉回过神来,没错,面具丢失也是幻觉,面具就在我手上,在我左手上。
原来在面具下坠的过程中,辉便己经将面具接住了,但是记忆被篡改,肩膀又被利齿触手打穿,导致辉手握面具而不自觉……
因为肩膀被打穿而导致左手无法移动,辉干脆用右手直接抓向左手,果不其然……面具。
双手用力,将面具用力盖在脸上。
“登陆程序,登陆程序。”
在阴森的楼道间,辉的脸紧紧贴着面具上,大声的吼道:
“快登陆,快登陆,要抽血,抽灵魂,抽脑浆随便抽,快点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