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族,祭祀典礼。
一尊巨大的石像立在面前,传闻这是先辈为铭记第一代祖之恩德所立,石像前是一块巨大的祭碑,上面记录着夏族历代为牺牲的英勇族人。
此典礼其意为祭拜先祖,祈求保佑风调雨顺,祈祷降福免灾,供奉红柳,感谢反馈之恩典,感悟神与灵的沟通、上下交感,祈求西北大地和谐共生的欲念。
夏族之人身穿草衣皆画泥脸,表情各异,族人分立两面,千人千面,颇显诡异。
祭祀台以巨大白石砌筑,位于夏村最高处,各类凶兽肉堆积成山,其中血液流淌,红灿灿,狰狞面目似在述说逝去前的惨烈,祭台边侧一条小溪流淌而过,大典开始,高声祈祷,以礼拜天祭祖,颂青辞,展祭舞......
夏族不祭神,只祭祖,不信仰神,只信仰自己,人定胜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尊神明,亦自强不息。
夏族先祖开荒拓地,移土造田,引流成溪,植林护园,授生存之道和理,得一生存之地繁衍生息,恩泽万世。
所谓祭拜、祈求,不如说是铭记,铭记先祖之恩典,不忘先祖之功劳,红柳亦庇护了他们,为他们提供繁衍的土地,在这片沙漠之上为他们抵挡沙尘暴的袭击......
祭典完成后,祭祀主持之人沙哑声音传来:“下面就是祓禊,各部族十岁以下孩子可进入溪内,女娃去上游,男娃在下游,记得守护好自家娃子,其余人都回去吧,准备晚上的篝火药宴。”
所谓祓禊即为药浴,夏族之人以珍贵药材混合熬制,配合灵液之效,辅以玄气淬炼而成,置于溪流上游,冲刷肉体,洗涤筋骨玄脉,筑就不朽之躯。
夏忆柳郑重道:“雨儿,你也入小溪内,记得吸收溪内药液,坚持不住了就上来,这可是你啊爷千辛万苦得来的,在配和你烈火公伯炼药技术炼制调和而成的,对你的体质有极大好处,去吧,你阿爷会在一旁守护你的。”
夏琰褪去衣物,置于溪内,等待着药浴,溪水冲刷而下,水流更加激烈瞬间漫过夏琰的身体,舒适感瞬间蔓延全身,体内毛孔全开,贪婪般吸收药液。水在西北荒漠乃极其稀有之物,夏琰在溪水之中怡然自得人,若鱼入大海,好不欢乐。
时间流逝,孩子们在溪内已有坚持不住者,溪内孩子渐渐少去......
夜幕即将降临,溪内仅余下夏琰一人,可见夏琰苦苦坚持,由于长时间置于水中,皮肤皱褶处清晰可见,部分肌肤出已经出现了血痕,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血痕已经转变为了痕迹,溪水染血,岸边的夏云能清晰的看见此时的夏琰正在遭受的苦难。
而此时夏琰脑海内浮现夏忆柳所说之话,回想起昨日遭遇,夏云千辛万苦取得灵液,身负重毒,虽然夏云掩饰极好,但细心的夏琰通过夏烈火讲述星云森林的遭遇,斩噬灵蛇,取灵液,结合夏云找到他时的场景,嘴角的黑血渍,兽衣破裂,狼狈不堪,想必已是受伤极重。
“坚持!”夏琰心中不停默念。
时间逝去,意念也在渐渐消散,一幅画面浮在夏琰脑海内浮现,一片星空之下,一男一女相视而笑,襁褓之中的婴儿也笑出了声。
夏琰眼眸睁开,小手握拳心中默念:“父亲、母亲。”
位于溪水外的夏云心中惊恐万分,生怕夏琰坚持不住,这已经不是凡人所能忍受的极限了,每当夏琰眉头一皱时,几番欲出手把夏琰捞出来,而夏琰却苦苦坚持了下来,看着溪内的夏琰眼神恍惚,似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儿子,伤感之色溢于眉间,两个时辰后夏琰从溪内缓缓走出。
“哈哈哈,好娃子能坚持这么久不错,赶紧把血迹擦干净然后穿上草衣随我去参加篝火宴。”
夏云极为罕见的夸奖声传来,面露微笑,脸庞上的伤痕却是破坏了这一份美感,显得极为不协调。
夜宴之时,男女围着篝火起舞,觥筹交错,食凶兽肉,烤灵菜,药宴灵芝,一年一度的祭祀盛会,算是夏族之人修为提升最有效的途径,而一旁的夏琰行迹却颇为诡异,东张西望偷偷的溜出了宴会中。
夏琰带着一条狗穿过大大小小的木屋建筑,穿过红柳林,即将进入沙漠时使用一滴隐灵散抱着土狗伏地而行,避过沙漠中蛰伏的猛兽。
夏琰来到了星云森林外围地带,继续向前走去绕过一片参天大树,来到了星云森林外围的最高峰之下,这里被夏族之人命名为星云涯,崖顶之上可俯瞰半片星云森林,相对于星云森林的危险,在这里处于相对安全地带。
经过两小时的攀爬,夏琰终于到达了涯顶,气喘吁吁的夏琰瘫坐下来,土狗也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大口吸气,显然也是累得不轻,夜晚的涯顶清风拂面,明月当头,萤火之光泛着点点光辉,在山头的另一峰有猛兽望月而啸,一股磅礴的威压席卷森林,震人心魂。
“燕大哥......燕大哥......我来找你玩啦......”
星云涯顶之上夏琰高声的呼喊透过层层森林响彻而起,正在森林深处的某洞**,巨大石台之上燕归鸿盘腿而坐,脊椎处寒气沸腾,周身古朴符文悬浮,字体晦涩,顿时光芒大作异常璀璨,字符纳于体内,眼眸轻启,一声呼喊声窜入燕归鸿耳内。
“公伯,我出去一趟。”燕归鸿对着洞穴深处阴暗处望去柔声说道。
“少爷你去吧......你还小,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后面的事交给我这种快入土的人吧!”洞穴深处虚弱声音传来,却震得洞穴阵阵回响。
燕归鸿身体激烈颤动,不敢停留半分,残影一晃瞬间向着洞外跑去,瞬息之间来到森林外围地带,望向星云涯顶之上,灵觉散发探查到一个小奶娃正坐在涯顶,几经跳跃来到涯顶之上,一人一狗背对而立。
燕归鸿轻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夏琰转过身来望向燕归鸿,稚嫩的脸庞之上浮现一抹纯正的笑容,道:“燕大哥你来啦,我来看看你,今天谢谢你的救了我。”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夏琰手中拿出一个葫芦在燕归鸿面前晃了晃,道:“大哥今天是我们夏村祭祀的日子,我偷偷带了我们夏村烤的凶兽肉,来过来给你,这可是我阿奶亲手拷出来的再配合调料,甚是美味呀。”
夏琰手中葫芦闪耀一堆烤好的凶兽肉呈现在眼前,香美之味飘散而出。燕归鸿眼眸泛着些许光芒,极为意动,或许久居森林常食生肉,实乃难得罕见之物,或许是在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面前放松下来,或许还有其他东西潜移默化在改变什么。
身体放松下来,盘坐下身,自接上手,手撕兽肉,递到口中,口中嚼着兽肉,肉汁飞溅,随手扔给土狗一块凶兽大腿肉。
“真好吃。”一块兽肉下肚燕归鸿腮颊鼓动不禁感叹道。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我经常看阿爷他们喝这个,他们说味道美极了却不让我喝,我就偷偷拿了点出来,阿爷他们叫它苦酒,是用红柳林边上一种非常苦的植物来酿造的,要不要试一下。”夏琰稚嫩的脸庞上略带不满挥舞着小手。
“好!”
“汪”
“傻狗你叫什么”
“他肯定想喝点”
“啊苦酒真的好苦,火辣辣的。”
“哈哈哈哈”
“你叫什么”
“夏琰”
“我听阿爷说,外面的世界很大,美轮美奂的建筑,地域辽阔,美食丰富,甚至还有天外飞仙,仙山密布,那里的仙人传说可以摘星斩月......想必我的父母也在那里吧。”夏琰眼中充满期待,也许是刚喝完苦酒的缘故,稚嫩的脸庞上浮现两点红晕,大眼转动,甚是可爱。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燕归鸿眉头紧皱,双手握拳,小声嘀咕。
“大哥你在说什么”
“没有说什么,赶紧吃吧。”
“汪”
......
夜幕中,满月如镜,皓月千里,二人一狗大快朵颐,秋风过境,清风拂面,甚是凉爽。
“大哥我得回去了,出来久了阿奶会生气的”。夏琰出声道,随即起身整理了下兽衣,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好,赶紧回去吧,夜晚的沙漠格外危险你可得注意。”燕归鸿道。
“再见,燕大哥下次再来找你玩,有机会我会带你去夏村的,我们夏村的阿公阿婆待人极好。”夏琰挥舞着双手告别,言罢,抱着土狗飞速向山下跑去。
“嗯?居然有人藏在暗处,看来不需要我去送你回家了。”燕归鸿眼中金黄一闪,站在涯顶之上看着夏琰彻底消失在眼前后便一跃而下,向着涯底坠去,速度减缓,脚踏于树顶之上向着森林深处闪烁而去。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亥时刚过,漆黑一片,夏村的篝火宴已经结束,而夏琰才刚到星云涯底,快速窜出森林,来到沙漠之中使用一滴隐灵散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