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仪贞担心陆斌有闪失,拼尽全力,想尽快击败北条樱,但是北条樱是忍者出身,功夫丝毫不输于陈仪贞,陈仪贞竭尽所能,也只是与她战成平手。陆斌如果没有负伤,对付七个鬼子绰绰有余,因左肩锁骨被子弹击中而碎裂,左臂几乎废掉,只能以右臂对付七个鬼子,勉力抵住,不致落败,但打斗久了,就觉得有些吃力。
北条樱功夫超凡,大出陈仪贞的预料。两人在六国饭店初次见面时,陈仪贞已经感觉到北条樱身上的凌厉杀气,但是却没想到她的功夫竟然有压过自己的势头。她们打斗片刻,陈仪贞腹部被北条樱一脚踢中,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以两只手搭住北条樱踢出的这一脚,并后退一步卸掉强劲的力道,只怕自己的小腹已被北条樱一脚踢穿。
陆斌已被七个鬼子围了起来。经过刚才一番恶斗,左肩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一个鬼子猛然冲到陆斌跟前,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陆斌双臂被扼住,以后脑勺撞击身后鬼子的脸,那个鬼子鼻子被撞破,鲜血淋漓。鬼子一口咬住陆斌左肩,陆斌的伤口更加疼痛难忍。他大吼一声,右脚狠狠踩在鬼子的脚背上,鬼子疼得嗷嗷直叫,陆斌趁这个鬼子分神的时候,用力挣脱,然后反身一脚踢出,正踢在鬼子裆部,鬼子杀猪般哀嚎一声,侧卧在地,双手捂住裆部,蜷缩起身体,好似一个虾米。那六个鬼子不能击败陆斌,早已经失去了耐心,哇哇大叫,一起冲了上来。
陆斌见六个鬼子打斗起来已经毫无章法可言,这显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陆斌一脚踢在一个鬼子的天灵盖上,鬼子颈椎咔嚓一声,脖子折断,整个人狗啃屎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另有一个鬼子扑在陆斌跟前,双臂抱住陆斌的一条腿,把陆斌扑倒在地,陆斌刚想用另一条腿踢开这个鬼子,又有一个鬼子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另一条腿。其余三个鬼子趁势扑上来,将陆斌压在地上。
陈仪贞与北条樱一番恶斗,左臂负伤,气力已近枯竭。北条樱左脚飞出,踢向陈仪贞额头,陈仪贞低头避过,以左脚为轴,右腿横扫,正踢中北条樱的右腿。北条樱身体倾斜,在即将摔倒的刹那,身形急转,以右臂支撑地面,身体翻转,随即站立起来。陈仪贞一击得手,不肯放过机会,双腿连环踢出。北条樱将身上的风衣展开,虚晃一下,兜住陈仪贞的一只脚,陈仪贞挣脱不开,身体腾跃而起,另一只脚踢向北条樱胸口。北条樱将风衣脱下,并躲开了陈仪贞这一脚。
陈仪贞一脚踢空,身体向前冲出数步,落在地上。北条樱已将腰间缠绕的那条亮银丝带挽在手中,纵身一跃,跳到陈仪贞跟前,将丝带缠在陈仪贞的脖子上。这条亮银丝带由许多韧性十足的细丝织成,原本只是缠绕在北条樱腰间的装饰品,但是北条樱却酷爱用它来杀人。也许被训练成忍者之后的北条樱已经心性大变,越来越残忍,她很享受看着“猎物”被丝带缠住垂死挣扎时的快感。
陈仪贞被北条樱的亮银丝带紧紧勒住,不能逃脱,异常凶险。陆斌已经解决掉四个鬼子,但是他已经身负重伤,除了左肩的枪伤加重之外,右腿已经被鬼子用匕首刺伤,鲜血不断流出来。随着鲜血不断地流出,陆斌的气力也在不断丧失。
北条樱看着陈仪贞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眼中焕发出残忍的光芒。她冷冷的说:“我早就想跟你较量一番了。记得我们初次在六国饭店中相遇,那时我就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等这一刻我等了很久。现在,你就要死在我的手里了。”
陈仪贞越来越虚弱,她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在她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然后,有一股血腥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脸上,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之后,她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枪声镇住了剩下的三个鬼子。他们在分神的时候被陆斌抓住机会连踢了三脚,将三个鬼子踢翻在地。
陈为鹏从树林一侧出现。他快步走到陆斌跟前,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三个鬼子,随手开了三枪,便将那三个鬼子就地解决掉了。陆斌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惑,继而笑着说:“你怎么来了?”陈为鹏说:“来救你们。”陆斌摇了摇头,说:“就这么简单?”陈为鹏毫不掩饰地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杀北条樱,顺便救了你们。这应该算是一个巧合吧。”
陈为鹏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仪贞,说:“想不到这个东洋女人如此了得,连陈仪贞都不是她的对手。”陆斌挣扎着站起来,说:“不管怎么说,这次都幸亏你出手帮忙。”陆斌一瘸一拐,走近陈仪贞,将她扶起来。陈为鹏看着地上那条被鲜血染红的丝带,说:“用这种东西杀人,亏她能想出来,这个东洋女人可真古怪。”
陈仪贞的脖子上印着红红的勒痕,她仍然陷入昏迷状态中。陆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她还有微弱的呼吸。过了好几分钟,陈仪贞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在这几分钟之内,陆斌竟好似度过了好几年。他的神经为了陈仪贞的安危而绷紧,直到看到她醒转,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还好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尽快离开这里。再过不久,警察应该就会赶到这里来了。”陈为鹏提醒陈仪贞与陆斌。陈仪贞的脖子火辣辣的疼,她不敢大幅度活动自己的头部,稍微移动一下头部,脖颈似乎就要断掉一般,十分难受。陈仪贞想了想,说:“我们浑身血迹,不能这样回去,这会引起别人的疑心。”陈为鹏说:“陈姑娘,看在咱们前不久合作的份上,我再帮你们一次。这附近有一家成衣店,你们可以先在附近等着我,我去衣店买几件衣服给你们换上,然后再雇一辆人力车回去。”陈仪贞艰难地说了一句:“多谢。”
陈为鹏迈着大步走开了。陈仪贞与陆斌到附近树林中等待陈为鹏。陈为鹏刚走了没多久,英国人米奇就带了一队警察来到这里。米奇令警员在附近搜查了一边,毫无头绪,就让人将鬼子的尸体聚拢在一起。一名警员跑到米奇面前,说:“报告警长,那边死了一个女的。”米奇来到北条樱的尸体前,由于北条樱头部中弹,鲜血污面,米奇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才辨认出她是谁。
“竟然是她,这下可有大麻烦了!”米奇苦恼不已。前几日接连发生的几起命案至今没有明确的线索。米奇已经大伤脑筋,北条樱在此时又死了,小田切让绝不会善罢甘休。岂止小田切让,盘踞北平的日寇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米奇命令警员用警车将鬼子的尸体运回警署,并派人前往日寇参谋部告知北条樱的死讯。
小田切让在北条樱离开参谋部半个小时之后才得知她外出,但他并没有料到北条樱会一去不返。他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然后坐在参谋部办公楼的窗前,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走来走去的日本卫兵。从楼上往下看,附近的日本士兵身形显得十分矮小。
不论是他看那些日本士兵,还是日本士兵看他,在双方的眼中,对方都显得矮小,甚至渺小。不止是他们这些人,更多的人也是矮小甚至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