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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前世的情,后世的劫!

乌云终于将月光整个的吞没,山谷里突起大风,如同咆哮般将树丛吹得东倒西歪,又如同哭泣般呜咽着远去,忽又卷土从来,将枯枝落叶,尘土卷起,抛向空中,哗啦啦的砸向屋瓦。

大门前的两盏红灯笼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摆,撞在屋檐上,发出“噗噗“的声音。突然一盏灯笼经不住风力,挂钩脱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却并没有人出来捡拾。

十月面对着上官铃儿,两人已经对视了许久。经过刚刚怪兽的惊吓,十月身心俱是疲惫不堪,虽然在热水里泡过,体能有了稍许的恢复,但十月看上去依然状态不佳,之前的锐气完全被上官铃儿挫败了下去,胆子也消减了不少,此时十月的心里还在发颤,上官铃儿依然冷笑着,不,这笑里似乎带着喜悦,似乎又在酝酿着一件令她开心的事。

十月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如此像仇敌一样面对面的敌视,显然上官铃儿占领了上风,此时的十月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全没了气势。

十月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上官铃儿的时候,她还快乐的像一只百灵鸟,飞进慕容尘的府里。再见时,上官铃儿就敏锐的嗅到了情敌的气息。那个时候,十月还单纯的并没有爱上慕容尘。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爱上慕容尘的?十月也不知道,想不起来,说不清楚,也许是恢复记忆之后才发现的。再然后重返离城,和慕容尘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虽然她一直不明白上官铃儿为什么要帮忙自己和慕容尘相认,但那时,她是真心感激上官铃儿的,她也并不想要抢王妃的位置。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她也很抱歉,爱情是无法分享的。她知道上官铃儿恨自己,如果换作自己肯定也恨的。上官铃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自己,十月想到这里便垂下眼眸,心想,现在逃是逃不掉了,只有随机应变。又想,自己和上官铃儿都没有回公子府,府里一定会派人禀告慕容尘,慕容尘一定会追查到这里的,自己只需熬过今夜,明日,慕容尘一定会来救自己。

上官铃儿瞧着十月脸上的变化,她很欣赏十月即使是在怪兽的爪下吓破了胆,也还能坚忍,这已不是当日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黄毛丫头,如今几乎已经变了个人。谁说不是呢?自己不也变了?上官铃儿又自嘲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任自己如何讨好慕容尘,慕容尘也不愿看自己一眼,既如此,就别怪我!

上官铃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子,递到十月的面前说:”还记得这个吗?“

十月愕然,想起上次上官铃儿哄骗自己喝下的爱情水,又想起自己跟踪上官铃儿,在上官府的密室里看到上官铃儿熬制爱情水,一想到那锅里熬煮的东西,十月的胃里就一阵翻腾,差点就要吐出来,硬是被自己忍了下去。

上官铃儿笑着说:”这是我新配制的爱情水,这次一定有效。“

看她笑得那么甜,十月心里又一阵恶心。

爱情水1.0和2.0其实都是迷幻药,2.0似乎又有点不同,是哪里不同,十月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个梦境很是怪异,梦里的后生唤自己为月娘,自己和那后生居然有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竟然是慕容尘,也这太离谱了。好在这上官铃儿的爱情水,致幻效果短暂,这要真把人喝成个神精病那就惨了。

十月看上官铃儿,自己没喝药水,倒挺像个神精病的,还病得不轻。

上官铃儿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看到十月看自己的眼神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其实最可笑的人是你,你以为尘哥哥对你一心一意,就不会骗你吗?”

十月看着上官铃儿,不为所动。

上官铃儿又说:“你以为冷香是怎么回事?

十月的心没由来的突的跳了一下。只听上官铃儿说:”冷香其实已经死了,就死在你的面前,死在你的怀里。“

十月骇然一惊,想起前日冷香自告奋勇去打探李苇杰的消息,直到夜里才归来,她刚说到李郎在大理狱,就被黑衣人杀害。十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还以为这是个可怕的梦。

不对,第二天,她明明看到冷香了,冷香是被人劫持了。她一定还活着。

上官铃儿嗤笑:“你第二天见到的冷香,只不过是尘哥哥用的幻术,他怕你看穿,才命右金吾卫上将军在你面前演了一出戏。”

十月倏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可能,这肯定不是真的,不要相信她,这肯定又是她设下的圈套。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这件事实在是怪异,不由得十月不疑惑。

十月游疑移不定的看着上官铃儿,梦境、幻境、现实,还有昨晚的兽口逃生都令十月的心神产生了混乱,冷香被杀时的情境是那么的真实,一想起她的血喷了自己一身,就不由得浑身战栗,和昨晚目睹怪兽撕碎枣红马时一样令十月惊惧不已,这一连串的冲击令十月几近崩溃。

上官铃儿知道压垮十月,只需最后一根稻草。

像催眠一般,上官铃儿凑到十月耳边轻轻的说:“你不信,不妨去大理狱问问李郎,是谁将他关押在大理狱。”

十月陡然睁大眼睛,李苇杰,对,冷香临死前说李郎在大理狱。

一大堆的问题在十月的脑中盘旋,慕容尘真的骗了自己吗?慕容尘为什么要骗自己?是谁杀了冷香?为什么要杀她?是谁将李苇杰关押在大理狱?莫非?这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十月心慌意乱。

她不相信这些是真的,她要去问慕容尘,她要去大理狱看看。十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她心里的疑问,不敢去想的疑问,她需要真相。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十月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刚走到暖阁门口,又缩回了脚。昨晚她被怪兽吓破了胆,不敢再以身犯险。

上官铃儿说:“放心吧,那些怪兽昼伏夜出,现在都去睡觉了。”

十月还是有些犹豫。

上官铃儿轻笑说:“你是想去大理狱吧,不如我送你去。”

马车再次颠簸在山路上。车箱里比来时更加沉闷,十月只觉得脑仁疼得十分厉害,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的身体已极度虚弱,可愈是强迫自己,脑子愈是停不下来。

大理狱,这个关押了自己两次的地方,十月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觉嘴里发涩,只想快点找到李苇杰。

上官铃儿手执令牌,一路畅行无阻,大理寺狱头自然是认识上官铃儿的,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带路。七拐八弯,刚拐到关压重犯的牢门口,就看见一身火红绸衫的女人扶着一个囚犯往外走,众人俱是一愣。十月一眼看出那袭耀眼的红绸长衫美女是秦五娘,而她搀扶着的囚犯正是李苇杰。

李苇杰也看到了十月,面色一喜,激动的喊了声:”小月。“就挣脱秦五娘的手,急切的朝十月走来,也许李苇杰在狱里受到了非人的待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十月看到李苇杰本应该高兴,可看到和他在一起的秦五娘,不由得心中起疑,眼前的这位李苇杰不会是被人假扮的吧?又一想到秦五娘妙手无双的易容术,不由得心头一紧,李苇杰该不是已经被害了吧?

难怪上官铃儿巴巴的将自己送到大理狱来,原来又是个陷井,只怕是时间没安排好,秦五娘还没来得及撤出去吧?

十月看向上官铃儿,上官铃儿本是冷眼旁观,见十月满眼鄙视的看向自己,便知是她想错了。

上官铃儿也不出声,抬眼去看李苇杰。

李苇杰见十月不理自己,估计是看到自己和秦五娘在一起,误会了自己,便说:”小月,这位是秦姑娘,刚刚秦姑娘正准备救我出去。“

十月转眼去看秦五娘。

秦五娘媚眼如丝,嘴角依然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不紧不慢的说:”李郎,只怕十月姑娘不信你的话。“

李苇杰愕然的问:”为什么?“

秦五娘眼波流动,转眼瞧着十月说:”十月姑娘可还记得公子欠我一个人情?“

十月当然记得,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难道秦五娘用这个人情来换李苇杰的自由?这么说李苇杰确实是慕容尘关押在大理狱的?秦五娘为什么要救李苇杰?

十月转念一想,秦五娘一定是被上官铃儿买通的。上次她不就是被那个老头买通了给自己易容的。这样一想,心下又松下来。

李苇杰见秦五娘答非所问,又不知她说的人情是怎么回事,但她注意到十月脸色苍白,眼圈泛黑,神情凝重,他并不知道十月昨晚经历了什么,只想到她也许一直在为营救自己而奔波劳累。秦五娘救自己这件事情,一时又说不清楚。只得柔声和十月说:”小月,我们先出去,我再和你慢慢解释好吗?“

李苇杰是个谦谦公子,外面社会的人说话的语气和离城里的人说话的语气是不同的,如果说十月和李苇杰在离城呆久了,可以学离城的人说话,但离城的人要想学李苇杰说话,还是有难度的。十月有些相信他不是假扮的了。

但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就问他:”阿苇,你还记得咱们被关的那座宅子吗?“

李苇杰点点头。

十月又问:”我被带走之后,你在那宅子里留了什么记号?“

李苇杰想了想说:”你被带走之后,我为了记住日期,在房间的角落里画了个“一”。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些人又将我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办法回来见我,我一直在担心,你回来见不到我怎么办?后来终于又见到你,却又被迫分开。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小月,你的心愿达成了吗?“

李苇杰目光闪闪,他很想问,他对你好吗?你幸福吗?虽然他极希望十月能回到自己身边。

十月避开李苇杰深情的目光,他相信这是李苇杰。有些东西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别人假扮不了。

十月见李苇杰遍体鳞伤,上次见到他时,他虽然瘦了些,却只是被软禁,行动受到限制,但没有遭受折磨。看来在这大理狱里有人对他用了刑。

十月伸手去搀扶李苇杰说:”我们先出去再说。“

上官铃儿却伸手一拦说:”且慢。“

十月不解的看着上官铃儿。

上官铃儿说:”你们叙完旧了?李郎不防说说,你是怎么被关到大理狱来的。“

李苇杰看了看上官铃儿,不知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他心知肚明,如果告诉十月真相,会伤了十月的心。毕竟那个人将自己关押在这里,实在不地道。

十月见李苇杰不说话,估计上官铃儿说的可能是真的,心里对慕容尘的不满在蔓延。她黑着脸搀着李苇杰就往外走,一抬头却看到了慕容尘。

慕容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过道里,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寒气。

十月看到慕容尘略感意外,他那副像要吃人的样子,更是令她胸中燃起一股怒火。昨晚在她劫后余生又受到上官铃儿逼迫的时候,她一心盼着慕容尘来救自己,可是上官铃儿却告诉自己,冷香死了,慕容尘用幻术来骗自己,一直以来她努力想要在神秘老头手里救出李苇杰,可慕容尘明明已经救出了李苇杰,却将他关押在大理狱,冷香刚刚说出李苇杰的下落,就惨遭杀害,一个她不愿意去想的,却又不得不这样想的想法在脑中冒出,莫非冷香就是慕容尘杀的?就为了不让自己知道李苇杰的下落?

十月只觉心里一阵阵发寒,他怎么下得去手?冷香名义上是她的婢女,其实却是她在离城唯一的好朋友,她从未将冷香当作婢女。和冷香连日来的相处,彼此已经有了默契,可是一直全心全意保护她的女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就因为她打听到了李苇杰的下落吗?就为了隐瞒?欺骗?

十月突然觉得不认识慕容尘了,这个慕容尘心胸狭隘、自私、心硬血冷。自己为了他历尽险阻,几次被人挟持,受尽逼迫,到底值不值?

十月的脑子里很混乱,只觉得委屈,愤怒,心里对慕容尘的质疑在增长,不仅开始怀疑慕容尘,甚至希望玄已经找到了那棵千年牡丹树,希望和李苇杰一起快点回到外面的世界。

而在慕容尘的眼里他所看到的是秦五娘骗了他的特赦令,帮助十月救出李苇杰,而上官铃儿多半也是出钱出又出主意的。

当秦五娘想用她的人情换一个囚犯时,慕容尘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囚犯是李苇杰。更没想到这个女人给出的理由是她想和李苇杰双宿双飞。

如果李苇杰取了秦五娘,自己就再也不用关着他了,也不用担心和隐瞒。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直到五更,他才收到府里的通报,十月昨夜未归,一查,十月去了大理狱。十月径自扶着李苇杰往外走,从慕容尘身边走过时,慕容尘冷声问了句:“去哪?”

十月亦冷冰冰的回了句:“不用你管。”

慕容尘蓦地瞬移到十月面前,眼里射出阴鸷的光,指着李苇杰厉声说:“此人是大理狱要犯,来人,拿下!”

立刻就有两个金吾卫奔过来架住李苇杰,准备带走。

十月吓了一跳,死死的拽住李苇杰对慕容尘吼道:”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抓他?“

慕容尘也气极了,胸膛里压抑的火在熊熊燃烧,红着眼睛说:”大理狱自会审理。“

十月拦在李苇杰面前,怒视慕容尘。两个人像仇人般相互瞪着。押着李苇杰的两个金吾卫,极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秦五娘笑盈盈的走过来,对慕容尘施了一礼说:”公子定然是和十月姑娘有了什么误会,不防说开了,误会也就解了。“

慕容尘哼了一声,没理她。

秦五娘知道他肯定误会自己伙同十月骗了他,便说:”公子答应我带李郎离开,我和李郎此去将隐遁山林。“

慕容尘没有出声,但脸上表情已有了松动,两个金吾卫察言观色,手上也略松了松劲。李苇杰却并不明白秦五娘的心意,他挣脱出来,拉着十月说:”小月,我们一起走。“

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却激怒了慕容尘,慕容尘脸色一沉,两个金吾卫吓得心里一哆嗦,慌得一把上前用力将李苇杰反手压住。

一向冷静的秦五娘这会也有些急了说:”李郎不防随我去,十月姑娘自有她的计较。“

李苇杰哪里肯听,更不愿意在情敌面前低头,自有一股书生的傲气,对慕容尘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绝对不会放弃小月。“

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和表白,彻底激起了慕容尘的怒火。慕容尘突然凭空抽出一把利剑抵在李苇杰的胸口。

十月骇得脸色煞白,张着双手档在慕容尘的面前,结结巴巴的说:”尘,不要……不要杀他……”

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刺穿皮肉的声音。十月心里猛的一颤,哆哆嗦嗦的回头去看李苇杰,李苇杰亦是吓了一跳。原来被刺的不是李苇杰,而是秦五娘。

上官铃儿手上握着一柄剑,那剑刃有一半在秦五娘的身体里,而秦五娘正挡在李苇杰的后背。上官铃儿吃吃的笑着说:“原来你也是个痴情的。”

又说:“尘哥哥,我知你面冷心软,下不了手,不如我来帮你。”

说完,抽出长剑又一剑刺出。

秦五娘拼尽全力将李苇杰往旁边一推,再次被上官铃儿刺穿胸膛。

十月扑过去扶住秦五娘,眼泪扑扑的往下掉,已顾不得和慕容尘赌气,只含泪企求着说:”你快救救五娘……快救救五娘。“

慕容尘只怔怔的看着濒死的秦五娘,十月以为他不肯救秦五娘,哭着说:”求求你,求求你快救救她?“

慕容尘还是一动不动,十月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他,错将芳心向沟渠,也不再求他,只一昧的哭。

李苇杰完全懵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杀自己,更不明白秦五娘为什么要救自己,他回身爬到秦五娘身边问:”为什么?“

秦五娘的眼里噙着泪,脸上却泛着光:”李郎可还记得邻家小妹阿玉?“

李苇杰心里一震,阿玉,正是他初恋的那个女孩。

秦五娘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现出一张极清秀纯真的脸,圆圆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李苇杰不敢相信的看着阿玉,喃喃的说:”阿玉……阿玉……真的是你吗?”

阿玉气若游丝的说:“十三岁那年,我生了一场病,病了好久,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梦到我在一个山村里长大,隔壁的小哥哥总是欺负我,不和我玩,他看见我哭也不理我。后来,我上学了,那个笨蛋却一直留级,直到和我一个班了学习才好点。考试的时候,我故意用手臂遮住考卷不给他看,只在演算纸上把演算步骤写出来,他果然是聪明的,只是不用心罢了,我虽然不写出答案,但他看了演算步骤果然就自己算出答案了。”

李苇杰听着,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后来,有一天,我们去爬山,他走在我前面,虽然他不和我说话,但总是向我伸出他的手,他的手心答答的都是汗。“阿玉笑了,笑得很开心,不是那种浅浅的笑,是从心底里涌出的笑。

”可突然之间,我们就滚落山崖……。”

阿玉咳了起来,每咳一下,血就从嘴角流出来。

李苇杰不忍看她的生命一点点流失,急急的说:“阿玉,你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一定会没事的。”

阿玉摇摇头说:”你听我说完……后来……后来我醒过来,阿爷说,我已经死了七天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吓坏了好些人,他们都说我是鬼魂附体。第二天来了个术士,也就是我的师傅,他将我带走,传我易容术。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直到在周天昆义父的藏身处见到你,我才知道,也许那不是梦,是真的。“”

阿玉踹息了一下,继续说:”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去问师傅。师傅说:‘那就是一场梦,前世的情,后世的劫!当年,你魂魄离体,已去往接引之地,到达五色彩虹桥,只因你看了一眼桥下的人间,便看到了梦中的情景,你因为不甘心,执念太深,无法渡过彩虹桥,魂魄又回归本体,是以复生。’“

阿玉望着李苇杰凄然的说:“李郎,今生你爱十月姑娘,可否许我来世?”

李苇杰已泣不成声,有些话,从前说不出口,现在亦是说不出口。

阿玉还含着一口气,巴望着李苇杰的回答。

李苇杰哽咽着说:”阿玉,来生……我……我一定去找你。“

得了李苇杰的承诺,阿玉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十月就看到从阿玉的身体里升起一团像夜明珠一样的白光,白光停在李苇杰的面前,不舍离去。

白光突然一熄,上官铃儿突然伸出一只手,攫住阿玉的魂魄,哈哈哈的笑起来。众人皆是一惊。十月愤怒的喝问:”你干什么?“

上官铃儿说:”我最讨厌你们一心二意,李郎啊,李郎,你果然和十月是天生一对,一路的货色,枉费秦五娘对你用情至深,还许什么来世?不如我来替你们了断了。说完,上官铃儿突然用力一捏手掌,白光便如同齑粉一般从上官铃儿的指缝间泄落,渐渐消散在风里。

“阿玉!”

十月目眦欲裂。

李苇杰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十月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怒视着上官铃儿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说:“你这个杀人魔鬼,我和你拼了。”

慕容尘衣袂一动,十月就扑在慕容尘的怀里。十月已陷入半癫狂状态,一昧的踢打抓挠,慕容尘任她捶打发泄。

十月打累了,这才发现打的是慕容尘,她擦了擦眼泪,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慕容尘说:“她说得没错,我和李郎本就是一路人,你和她也本是一路人。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说完,十月去将李苇杰搀扶起来,她真后悔,不该重返离城,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现在阿玉死了,连魂魄都烟消云散,她再也不想看到慕容尘和上官铃儿,她要离开这里,带着李苇杰离开这个充满杀戮的地方。

慕容尘有些慌了挡在十月面前说:“月儿,你别走。”

”噗。“

十月身体一僵,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李苇杰,李苇杰的前胸被剑尖刺穿,那柄剑在李苇杰的身体里转了一下,又拔了出去,血像剑一般喷出一米多高,染红了十月的双眼。

十月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苇杰,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裂了,从前天夜里开始,眼前似乎一直在被鲜血浸染,冷香的、枣红马的、阿玉的、李苇杰的血都在眼前流淌,目之所及全都是血,粘稠的鲜血,流不尽,耳边似乎还在响起怪兽的嘶吼,十月觉得自己彻底崩溃了。

她转身朝着上官铃儿扑去,上官铃儿手上的剑还在滴着血,她本能的抬了抬手,”噗“的一声,剑再次刺破皮肉,十月抓住上官铃儿的手,又用力往前一顶,剑尖穿透背脊。

”不……月儿……月儿……”

慕容尘不敢相信的抱住十月,悲痛欲绝。

十月不知道,上官铃儿手上持的剑是断魂剑,不是他不救冷香,也不是他不救阿玉,只因她们都是被断魂剑所刺,断魂剑,顾名思义,断魂、魂断,被断魂剑刺死,魂魄无法复体,纵是他已达到十级秘术,他也无法令魂魄回体。更何况,上官铃儿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他的秘术被封印施展不出来。

十月的血汩汩流出,她看到从自己的身体里飘出一个人影,那人影也看着她,然后她看到天空突然出现五彩霞光,从霞光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好似梦里的那个后生。只听后生对飘在空中的人影说:“月娘,我来接你了。

十月仿佛听见那人影唤他三郎,然后她阖上眼睛,呼出最后一口气。有一团光从十月的身体里升起,飘到那人影身上,那人影便现出了人形。

慕容堇携了那人转身欲向天空那闪耀着碧绿光芒的翡翠城飞去。

“等等。”

慕容尘大喝一声,慕容堇停下身形,依然携着那人的手转过身来。

慕容尘怒吼着:“晚辈有一事不明。”

慕容堇说:“何事?”

慕容尘抬手恨恨的抹了下眼泪说:“你既然对月娘念念不忘,何以又在这离城取妻生子,繁衍后代?”

慕容堇微微一笑说:“你的鼻祖并不是我,而是我从宗族中过继过来的。”

慕容堇又回头对身边的人说:“月娘,我等了你一千年,一千年,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改变,我为你筑了一座城,也为了躲避轮回。我日日等你夜夜等你,我不愿你再受轮回之苦,我又在灵魂安息之所建了翡翠城,只想日夜和你一起生活在翡翠城。你说,多想明天还能睁开眼睛,多想还能再看看明天的太阳,你说你还没有看过日出,还没有看过日落,还没有看过海,还没有……还没有和我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慕容堇喉咙已经哽咽。

月娘的眼泪也啪啪的往下掉。

“那个时候,我好恨,我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你,我恨自己不能留住你,我恨自己没能和你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我……”

月娘回握着慕容堇的手,两眼脉脉,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三郎,我们再也不分开。“

慕容尘伤心欲绝,不甘心的问:”莫非,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慕容堇淡淡的说:”我只是将考验和诱惑摆在你们的面前,你们自己经不住考难罢了,亦是人性使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猜忌,嫉恨,贪婪。我利用了陈大的贪婪,让他做宫中的桂花羹给十月吃,这是月娘最爱的小吃,做这些只是为了唤起月娘点滴的记忆。还有上官铃儿,一心嫉恨十月,总想用爱情水使你爱上她,我便将配方藏在她找得到的地方,月娘的记忆需要药引子。你从小爱嫉妒,嫉妒宁儿有亲娘,你争强好胜,事事都强压宁儿一头,你阿爷怜你一生下来就没了阿娘,宠你,惯你。我让李郎和十月一起回离城,你果然醋性大发,但要月娘从十月体内逼出来,还需要斩断你们之间的感情。前夜上官铃儿故意杀了冷香,让十月对你产生怀疑,昨夜又让她在怪兽嘴里死里逃生,经受惊吓,又给她喝了新配的爱情水,今日又遭受一连串的打击,她自是受不了,饱受折磨又对你心灰意冷,最后精神崩溃,唯有一死。你听说过凤凰涅槃吗?只有如此,月娘才能重生。“

慕容尘哪里知道十月一夜之间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她小小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他深深的痛恨自己,恨自己不相信她,恨自己无端的猜忌,恨自己不该将李苇杰关起来,给了上官铃儿离间十月和自己的机会,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生生的将十月害死的。

慕容尘轻轻的从十月的身体里抽出那把剑,眼泪滂沱。

慕容堇已不再理他,带着月娘往翡翠城飞去。

慕容尘蓦地狂吼了一声:“月儿,等着我……”

“噗”的一声,断魂剑刺穿了慕容尘的胸膛。

那月娘心里突然痛了一下,慕容堇问:“怎么啦?”

月娘摇了摇头,只说:“没事。”

上官铃儿呆呆的看着慕容尘,从怀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子,将缓缓升起的慕容尘的魂魄收进瓶子里,贴在脸上喃喃的说:“尘哥哥,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两行清泪从上官铃儿的脸上滴下来,滴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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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经济学,就是经世济民之学,是研究人类个体及其社会在自身发展的各个阶段上的各种需求和满足这种需求的活动及其规律的科学。可以说,只要你是个有心人,生活中处处都有经济现象,人生旅途中处处都与经济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生活离不开经济学一样,任何经济决策也离不开老百姓的生活。
  • 仙门遍地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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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仙门竟是这般不以为耻,当真是脸皮厚到极致。师傅喜欢徒弟,徒弟却为魔界鬼祭哭得死去活来。好一个郎艳独绝,遗世独立的灵澈仙人。又好一个不知羞耻,仙门之辱的徒弟。不愧是仙门之境,遍地奇葩,魔为仙成仙,仙为魔堕魔;不疯不魔,不魔不仙(ps:纯属瞎七八扯,毫无逻辑。)
  • 你有故事我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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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声控的古风女孩与兼职配音演员之间的茶香小甜饼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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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喜欢漫过星际

    喜欢漫过星际

    许妄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他还能看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初恋,他心里阴暗的思想又暗搓搓的冒出来“既然回来了,就别想逃”白诺第一天回国就遇到了前男友,本以为两人已毫无牵扯,谁知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