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开幕第二十九天，入夜。
周浩然深吸一口气，带着有些紧张的心情走出了光茧。
他现在是赛区积分榜第三名，距离超越第二名只差10分，只要他接下来的对局能够胜利，就可以成为新的第二名。
也正因为如此，他久违地选择了1v1，而不是收益相对更高的2v2，只希望能够求稳，遇到一个不是那么强的对手，然后顺利上分。
只是，当他走出光茧，看到自己的敌人时，下意识就露出了一抹苦笑。
系统你玩我。
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收敛表情，神色肃然，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战恐怕无法善了。
——他的对手，是堪称整个赛区的狩猎者，1v1的绝对噩梦，小恶魔。
小恶魔单从外表看上去是一个颇为娇小的女孩，五官精致可爱，梳着波波头，穿着朴素的卫衣。这种外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好学生，乖乖女，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女孩会有什么战斗力。
但只要和她交手过，无论什么人都会感觉到绝望。
无法战胜，甚至无法触及，至今为止没有败绩，她手中的造冰师职业宛如真正的冰雪之王一般，其他人只要遇到就是稳输。
早在当初还是阶段0的时候，他就已经遇到过这个对手，被毫不留情地中断了连胜之路。只是当时输的不明不白，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对方技能打得很准，没意识到真正有多强。
后来，随着越来越多人晋升阶段1，越来越多人遭遇了小恶魔以后，这些录像被传到留言板，让很多同赛区参赛者知道了小恶魔的存在。
周浩然同样看到了这些录像，和那些没有实际被碾压过的参赛者不同，他从录像之中看出来的，是对方胜利的原因，是自己完败给她的原因。
他甚至从对方造冰师的打法中学到了一些妖刀使能用的技巧，也多亏这些技巧，他变得更加强大，至少在这个赛区里排得进前十。
也正因为如此，他能深刻理解小恶魔的恐怖，无关个人属性，那是技巧上碾压性的强大。精湛的剑击格斗术，高超的搏斗手法，精准的技能释放，非人的反应速度……他甚至有些想不清对方原本是什么身份，这真的是一个学生的素质吗？
对于战胜小恶魔这件事，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哪怕他手里有虹卡，也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胜算。只是要他就这么放弃积分，又略有些不甘心。
他这边纠结得很，但对面的“小恶魔”，或者说方沐然，却并不打算多等。
在过往轮回之中，方沐然听到过关于自己的称号有“面瘫妹”，“女疯子”，“怪物”，“大先生”等等，反而是不知道自己这次轮回又有了个“小恶魔”的外号。
只是知道了她恐怕也不会在意，或者说她从来就不怎么在乎普通参赛者对自己的看法。恶魔也好，怪物也罢，这样的称呼在她看来，只是对无法理解的事物作出的粗陋概括。
凝出冰剑，低头行礼，没有耽搁，她径直向对手的方向走去，打算速战速决。
只是，她刚迈出几步，不远处的对手就发出了声音，突然开口道：
“等等！小……小姑娘！咱们开打之前能不能先聊一聊？”
这个要求让方沐然露出了颇有些不解的神情，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1v1决斗这种简单粗暴的模式里，两名对手之间一般是没有交流的，因为这种战斗之中没有什么让步的余地。不仅如此，战斗时说话可能会分心，更有可能中了对方语言上的技俩，坏了心境。
她喜欢1v1模式，除了收益稳定高效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花时间在和人沟通上，拔剑就打是最理想的发展。
只是眼下，对手主动提出交流，而周浩然这个人她知道，的确人如其名，不是个会在战斗中使什么阴招的小人。故而选择停下，看看对方怎么说。
见“小恶魔”停下了脚步，周浩然也松了一口气，梳理自己有些不流畅的语言，尽量简洁地说道：
“我之前在阶段0和你战斗过，感觉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参赛者，很强。”
他咽了口唾沫，缓解紧张的情绪：“刚好我们赛区排名前几的参赛者最近打算组个战队，想要邀请有潜力的，实力强的参赛者加入，就是说，你有兴趣吗？”
一长串话说完，他稍微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没头没尾，所以又补充道：“对不起，有些唐突了。你可能不知道，虽然大家不知道你的ID，但你最近在1v1的表现很显眼，很多人都知道你很强，只是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他这边绞尽脑汁想要把意图说得简洁明了，但却总觉得不尽人意，连自己都觉得颇为尴尬，正是心中着急时，不远处的小恶魔却发话了：
“是躺赢玩家对吧？”
一句话就让原本还在思考遣词造句的周浩然愣住了，指着自己，呐呐出声：“你知道我？”
“知道，妖刀使打得不错。”
方沐然对此一句话带过，转进道：“你是打算和西来一剑他们组战队？”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这几天赛区留言板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加入其中，不如说不知道才奇怪。
只不过在周浩然看来，“小恶魔”可不像是会关注同赛区玩家动向的样子。她是赛区里唯一一个没有在留言板发言对应过身份的高手参赛者，每天只打三场积分赛，打完就走，也从来不和别人说话。
这种“生人勿近”的态度，结合她给人乖巧印象的外表，甚至让不少喜好脑补的人猜测她是个专心学习的学霸，好好学习，规律作息，每天来神选战斗不过是一种调剂。
这样的女孩会关注留言板那种八卦遍地的地方吗，而且留言板还有那个超级肉麻的真爱楼……周浩然自己都觉得无法想象。
当然，他猜的其实没错，方沐然的确从来都不看同赛区的留言板，大多数时候都在那些她关注的赛区，还有交易专用的留言板活动。
至于这边组战队的消息，她不是靠留言板，而是靠过往轮回的记忆知道的。
躺赢玩家和西来一剑的战队在1308546赛区可谓是颇有分量的存在，哪怕她并不那么关注，却总归要打交道。这样一次次轮回下来，的确很是熟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