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境内,妖灵之森,青宵山上,一座木屋隐在树林之中,木屋内,一只巨大的药缸里翻涌着滚烫的药汤,里面正煮着,啊不,是泡着一位精壮汉子,单看身材确实是会认为是汉子,不过往上看,那一身肌肉的身体上面是一张稚嫩的脸庞,唇红齿白的,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药浴的高温,周身青色妖气旋转,慢慢地调理着身体吸收着各种药物精华,少年名叫苏念,不过外公和他说今后不允许在外面随便用这个名字,于是他给自己起名陈余。恩,就是那个陈余。
这些年来,以前的记忆在不断苏醒,他穿越了,不过按照自己真实的状况,他更像是转世,转世和穿越哪个好呢,他觉得是穿越,转世像是命运,而穿越更像是奇遇。
不过穿越而来的热情早就被消磨殆尽,因为这些年他的世界就只有这青宵山,他所认识的生物除了周围的动物就只有一个老头子,老头子自称是他的外公,只不过“外公”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了。
桌上一块石头亮起红色光芒,这意味着他泡药浴的时间到了,他运气收工,青色妖力没入身体中去,睁开双眼青色光芒一闪而逝,药缸中有木制阶梯,可直接走出,陈余走出药缸,将火焰调小,盖上盖子,所有气息在此刻被封存。药浴珍贵,不得有丝毫泄露。
药浴是每日的必修任务,这是极其痛苦的过程,首先药浴滚烫,必须时刻运功抵抗,中途还要运功吸收药性,这些药是那老头配的,说是牺牲了舒适度换取更高的药力。
他坚持了十几年,从起初的抗拒再到习惯再到有一点点喜欢,陈余不承认自已有受虐倾向,他认为是自己境界提高的原因。
陈余来到屏风后,穿上衣裳,望着镜子里的人,眼神有些恍惚,镜子里的人儿一袭黑发,上边儿水汽未干,丝丝缕缕的落在脸上,几缕发丝后边,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深邃如500年前的黑夜,那时候,这里还没有星星。
一双手缓慢摸上了脸颊,手指修长,陈余打了个激灵,从恍惚中醒过神来,自己又一次陶醉了,这张脸实在是有些过分,他怀疑如果前世是这样,在地球肯定被室友肛坏。
他是应该狐族,他外公没有说过,但是很容易猜得出来,他修习的功法是青狐九变,这功法他修了十几年了,自然是知道只有狐族可以修习。不过自己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是人类模样,于是他猜测自己的父亲是人类,啧,又是一段人妖相恋的老套故事,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身份无法公之于众,恐怕是偷偷生的。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狐族,不过看他外公一脸高傲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一族应该是等级很高的一类狐族吧。当然这具身体并非没有坏处,陈余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咦,还是有味道,没错,他有狐臭,虽然常年的药浴让其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味,但是仔细闻的话还是有的,每次练习技法之后更是明显。
所以说,陈余有些苦恼,长了张妹子脸,还有狐臭。他得趁着太阳还烈,多去晒晒,都说一白遮百丑,那么黑点肯定会丑点,而且也会多些男人味,不然每天看着这张脸时,稍微咬个嘴唇,都有种想把自己当素材的冲动,自己来这里16年,还没见过一个女人啊。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陈余抓紧时间来到外面空地,迎着烈日,打坐运转青狐功法。
此时,一道青光自山底一跃而上,落在了空地处,来人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青光微敛,露出来人面容,一身青色古式长衫,白发随风飘浮,面色肃穆,眼神平淡的看着空地上打坐修炼的陈余。
陈余心有所感,辨清来人身份后,便没有在意,继续练功。
此人正是陈余的外公苏青山,苏青山看了眼陈余后便纵身离去,二人没有什么交流,陈余也没有要起身去问候他的意思,这十几年来关系一直都很僵。
并非是陈余不守礼数,在几年前,自己还是孩童时,还是一口一个外公,十分恭敬的样子,只是后来,他看见了,苏青山的眼神,那是一种十分厌恶的眼神,还包含着憎恨。那种眼神让陈余怀疑了,怀疑他是否和苏青云拥有血缘关系,他也怀疑那些残酷的训练是否是为了故意折磨他,他问了,问他是否需要这般刻苦,问他是否可以下山去外面的世界。
当他问出口的时候,他看见外公的眼睛瞪大,表情变得癫狂,妖力暴乱,强大的气息直接将陈余掀飞,青色妖力如蛇般游走,如剑般锋利,将陈余打的伤痕累累,他听见外公近乎是用吼的声音说道:“你现在的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的母亲,你个孽种!若非你是我女儿所生,老夫岂会让你活到今天,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再有什么胡思乱想的念头,定让你生不如死!”
自那以后,陈余在没有喊过一次外公,再没违抗过他一次,就像是木偶一样,完美的执行他所布置的任务。
只不过那次谈话让他心中又了很多疑惑,自己的存在好像真的是让外公厌恶,陈余想了很久,应该是自己的身世问题,自己母亲没错,那可能就是父亲的原因了,陈余想过之后没敢去问苏青山,他有预感,如果问了,那将会迎来更大的惩罚。还有就是苏青山那一刻近乎暴走和崩溃的神情让他十分疑惑,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至于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所有的原因归结于那位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身上了。
打坐完成后又继续完成了一系列的训练,精疲力竭的来到药缸前,退去一身衣服,缓缓走入滚烫的药汤内,高温烫的陈余龇牙咧嘴,药力在慢慢修复一天过度训练损伤的身体,舒适感不断袭来,联合着疲倦一起,将陈余送入了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