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松点点头。
次日。
皇宫御花园。
“皇兄，父皇的病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么快些好起来么？”
凤鎏霜一脸困惑的看着坐在亭中对面的夜千绝。
夜千绝点点头“没有，整个皇宫的太医都说没有办法，只有慢慢好起来。”
凤鎏霜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个样子呢，真是……”
两人起身离去，在白雪地上留下了两串脚印。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假山后面，一个令人看不见的地方走出了一个人。
夜晚。
令狐府。
寂静的夜晚弥漫着寒冷的冬季气息，月光洒在地上白茫茫一片。
令狐府中，令狐松正伏案写着东西，面容上满是认真。
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他手略微一顿，向外屋看去。
风从门吹入，带着点点白雪，冰冷而又淡雅。
他慢慢起身向门口走去。
“令狐大人，好久不见。”
一声清脆的宛若鸟鸣的声音响起，在这冬日里尤为动听。
她身穿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外还披着一件托地白色绣银锦缎狐裘。
一张超凡出世的脸庞带着几分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令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身旁站着两名只露出两双眼睛的黑衣劲装男子，带着寒冷的夜晚，显得几分冷冽和诡异。
“太子殿下，许久不见。”
令狐松反应过来，淡淡的开口道。
“难道不请本殿进屋坐坐么？”她弹了弹袖上的雪花，笑着开口。
“太子殿下请。”令狐松微微做了个请的手势。
夜千绝这才点头，慢慢向内走去，而身旁的两人亦是跟了进去。
走到里面就坐在了椅子上，丝毫没有不自在。
“不知太子深夜拜访，有何贵干？”他看着坐在那的夜千绝，实在猜不出她的心思。
眼前这个明明只有十几岁的太子，却给人一种无法预知的深沉，也许凤益林最大的敌人不是凤弛，而是……天启太子凤千绝。
“难道令狐大人不知么？”她做出惊讶的样子看向令狐松。
令狐松眼角动了动“老臣自是不知的。”
她笑了笑“本殿听闻令狐大人与父皇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看着令狐松逐渐变得扭曲抽搐的嘴角，她压下笑意，轻咳了两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面色逐渐好转，点点头。
“令狐大人与当年的六皇子可谓是兄弟情深，处处辅助当年的六皇子，除奸臣，保帝王，终是谱写了一代帝王的传奇。”她看着令狐松那脸色逐渐变化，却并没有停下来。
“据本殿所知，令狐大人对父皇可不是一般的忠心，情意深重，又怎会轻易地背叛呢？”她手指缠绕着鲜嫩的藤蔓，唇角弯起了笑意。
“嗯……令狐大人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凤益林毕竟是父皇的儿子，继承这皇位也是应该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退位的父皇理所当然是太上皇，只不过少了一些权利而已，实质上没什么伤害。”夜千绝指尖一顿，那藤蔓瞬间冰冻。
这动作看的令狐松心底一跳，这……这是何等的功力，凝气成冰……
“是，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老臣正是这般所想，这件事情不会对皇上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凤益林毕竟还是他的儿子，继承皇位没有什么不对的。”他慢慢开口，面上带着叹息，但心底里却是惊讶，没想到太子竟然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样的人……
“令狐大人从心底里面不想父皇受伤，与皇位相比，健康和性命更为重要，但是……”
“令狐大人难道没想过父皇的感受么？”她抬眸看向令狐松。
“这……老臣当然想过，但别无他法……”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当然想过陛下的心情，但是……
夜千绝看着令狐松，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令狐大人你做这些是为了父皇不受伤，但若是本殿现在告诉令狐大人，如今父皇的病情已经无回天之术，说不定哪天就……你会怎么样。”
她说到这停住了，看向令狐松。
“什么！你说皇上他怎么了？”令狐松听了这话，差点摔倒，猛地看向夜千绝，满眼是不可置信。
夜千绝看到这表现，那是相当满意“难道令狐大人没听清楚？本殿说父皇快不行了，只是一个风寒却如此……唉，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他们竟然如此不守信用！”令狐松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地开口。
夜千绝眉宇微不可寻的轻皱一下，很快舒展开“凤益林和倩梦雪的算盘就是……”
“我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骗局！真么想到凤益林竟会这样做，那是他的父亲啊！他竟然要……弑父！”令狐松坐了下来，脸色没有半分好转。
“倩梦雪和凤益林如今是被利欲熏心，亲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真是……哼！”
“皇上他如今怎么样了？”他看这着夜千绝，声音有些颤颤的问道。
夜千绝摇摇头“情况不是很好。”
令狐松叹了口气，向内屋走去。
夜千绝挑眉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这件古雅的房间。
大约一分钟，令狐松从里面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轻轻按下上面的凸起，盒子被弹开。
里面赫然是一枚兵符。
“老臣从今日开始定不会在待在凤益林身边……害皇上了！请太子让老臣做点什么，来救陛下！”
他慢慢拿出那兵符，放到桌子上。
夜千绝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良久开口“你真的想好了？”
“是，老臣想好了。”他没有半分犹豫的点点头。
“令狐大人，你对父皇的忠心本殿不怀疑，但你真的能放下被四皇子囚禁起来的女儿么？”话语中带着微不可寻的叹息。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所有，但……特殊情况下……
她站起身来，看着烛光摇摆，将周围的景物点上了一层黄昏的光晕，别有一番风味。
令狐松身体一顿“自是放不下的……但老臣绝不后悔！”
声音刚劲有力，像是下定了决心，但也有着无限的痛楚。
夜千绝看着他，缓缓开口“本殿替父皇感到开心，替令狐蕊感到不幸。”
“老臣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陛下离去……老臣对不起她。”他听了夜千绝的话，依旧没有改变，他的忠心可能永远也改变不了。
夜千绝突然笑了“好，令狐大人这般效忠父皇，本殿怎能不有所表示呢。”
令狐松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蓝衣。”夜千绝开口。
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只见门外赫然站着一个满身蓝衣女子，面色冰冷。
令狐松不明白了。
但接下来的事却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那蓝衣女子身后赫然站直一名黄一女子，身材娇小，脸蛋被冻得通红，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泪珠。
“蕊、蕊儿！”令狐松看着那女子，一瞬间红了眼眶。
“爹爹！”那女子猛地跑了过去，扑到了令狐松的怀里。
“蕊儿，蕊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夜千绝笑了笑“为了感谢令狐大人的忠心帮助，本殿特意将蕊儿姑娘带了回来。”
“老臣多谢太子殿下！”说着就要跪下。
夜千绝扶额，用内力托起了要跪下的两人。
“夜深了，本殿也该回去了。”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夜依旧很长，风吹着白雪，沉寂在寒风中。
雪夜的神祗慢慢消失，消失在漫漫雪路。
“祖父，这些日子朝堂都是墨邪王主持大局，他会不会也想要这皇位……”
左相府中，凤弛皱着眉看着对面的杨震，说出自己担忧已久的话。
杨震点点头“若是墨邪王也想要这皇位，那可谓是无人可阻，三千幽冥护卫顶的上千军万马。”杨震一张脸上尽显令人厌恶的神情。
“但依我看，墨邪王对待皇位毫无兴趣。”话语一转，看着凤弛摇摇头。
“为什么？”不是人人都想要这皇位么？他怎么会……
“无论这天启皇位换谁坐，都和他没关系，他依旧是天启人人敬重的墨邪王，依旧是权利遮天的墨邪王。”杨震看着凤弛，开口解说。
“皇帝累，而他轻松得很，他又怎么会自找麻烦？”笑了笑，杨震再一次看向凤弛。
“等到那日就按计划行事。”
“嗯。”凤弛点点头。
这些天天启的天气都不好，白日狂风大作，黑夜雪花漫天，虽景色宜人，但终究是冰寒冷冽。
九门提督陈誓背手站在窗前，一张古铜色面庞带着几分刚硬，但眼神却飘忽不定。
记起那天凤弛带着妹妹来看他，看着那本是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小妹，如今一双眼睛毫无焦距，令他心底颤抖，害怕她那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以前那个眼中总是闪着狡黠、带着可爱的妹妹去哪了？为什么……
又想起了那天夜晚，白色身影犹如白雪般飘落，带来了希望，带来了……
默默地闭上双眼，下了一个决定。
三天后，赏雪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