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从田蚡的丞相府出来后,上了车驾来到自己府的正门便在侍从的眼皮底下回了府。紧接着就从后门出来,早有心腹人在此驾车等候。
韩安国故意走街窜巷,最后来到了未央宫。跟随在此等候的常侍,来到承明殿!
刘彻高座在御案后,见韩安国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奏本,对韩安国言道:
“韩大夫一路辛苦,这边座!”
韩安国连忙跪倒施礼,口中连称谢恩,接着落座在一旁。回刘彻道:
“此去来回一月有余,烦劳圣上挂念。臣有愧!”
刘彻呵呵一笑道:
“你我君臣不要客气了,你这次去把燕公主带回长安,燕王没有为难你?”
韩安国连忙站起,言道:
“这次去臣办事不利,和燕王发生了冲突。约有五六百人死伤,臣有愧!”
刘彻也站起来,说道:
“更重要的你没有说,朕听说还有一百多人跑到了匈奴。朕让你挑起将相矛盾,没想到让匈奴人占了大便宜。”
韩安国吓得满头是汗,心说:圣上消息灵通,到处都有耳目。自己还要小心做事才好。回刘彻道:
“臣一路只顾赶路,并没有听说有燕王府的人跑到了匈奴。”
刘彻也不追问。而是接着说道:
“还有肥如令郢人也被人刺死,这个你知道吗?”
韩安国如实说道:“这件事臣知晓,还没有来得及向圣上承禀!”
刘彻点点头道:
“嗯,朕只是担心这逃到匈奴的百余人,他们多是燕王府的门客,不仅对我朝地理人情很熟悉,而且都是有才干的人,如果他们一心投降了匈奴对我朝边关将领将是一个考验!”
韩安国连忙请罪道:
“臣办事不利,请圣上降罪!”
刘彻摆摆手道:
“当时的情况你已经给朕奏报了,当时你堵截住燕王是对的,都怪郢人乱指挥。现在他也死掉了,但朕还要加封他,以安众心!”
“圣上圣明!”
韩安国由衷言道。
刘彻脸上露出笑容,小声的问韩安国言道:
“朕听说燕公主生有倾国之貌?”
韩安国连忙点点头,言道:
“燕公主确有倾国之貌!”
刘彻呵呵一笑道:
“便宜了田蚡了,不过他早晚也会在这里吃亏的。你回去吧!不要让丞相起疑心。”
韩安国连忙告退,这天子虽然年纪青青却处处料事在先,就算机智如韩安国也是疲于应付。韩安国像得到特赦一样连忙告退!
第二天早朝结束众臣退去。承明殿中只剩下了田蚡!
“你现在是一国国相,只管安律去办好了,朕当然准奏!”
刘彻听完田蚡要去燕公主的事情后如是说到!
田蚡对刘彻准奏自己娶燕公主好像胸有成竹,然后谢恩道:
“还有一事请圣上照准。”
“什么事?”
刘彻问道。
“请圣上让所有列侯和皇族都来参加臣的婚礼!”
田蚡言道。
刘彻听完皱了皱眉头,来到田蚡身旁轻声说道:
“朕赐婚本是喜事,如果朕下令让所有皇族和列侯去参加婚礼恐怕不合常理!”
田蚡本以为刘彻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没想到刘彻不肯下令。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刘彻不下令恐怕没有谁可以让所有皇族和列侯都来参加。田蚡也是面露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办!
这时刘彻忽然抬头对田蚡言道:
“朕有主意了,朕虽然不可以下旨。但有人可以!”
田蚡眼里放光,说道:
“请圣上示下!”
刘彻说道:
“当然是朕的母后,你的姐姐!”
田蚡恍然大悟道:
“对啊!王太后下旨,合理合例!姐姐为弟弟操办婚事,宴请宾朋当然合适!更何况娶的是藩王的公主就更值得大操大办了。”
刘彻点点头,道:
“王太后现在宫中,你去求见她吧!朕还要看看近期边关送来的奏本!”
田蚡欣喜异常,马上由常侍带领着去见王太后。
刘彻见田蚡离开,又好笑又生气。好笑是:身为一国国相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同时又很生气:自己已经说了有军国大事,但他竟然充耳不闻,依然为了自己婚事转身就走!
刘彻暗暗笑了笑心想:
“他是自己选的,为的就是利于控制,现在反倒嫌他不称职,这事两难全。朕不要自寻烦恼了!由他去吧,反正是个傀儡!”
王太后对于田蚡的请求当然不会拒接。立刻下旨:三日后丞相田蚡迎娶燕公主,所有列侯和皇族都要去参加婚礼。
此刻的田蚡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冲昏头脑,感觉大汉朝现在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情。一路飘飘然回到相府,立刻安排侍者道:
“快去准备,相爷我三日后就迎娶燕公主。现在相府里所有陈设都要换新,准备油灯大蜡。相府周围十里都要黄土垫道,彩绣裹柱,夜里点上油脂蜡,要通宵不灭!我要让整个大汉朝的臣民都知道。”
田蚡本就家财万贯,现在大小官员都知道了田蚡要娶燕公主。而且由圣上赐婚,太后下旨所有列侯和皇族都要参加。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谁也不愿错过,这让本就熙熙攘攘的相府门口更加热闹。甚至车驾都过不去,更有甚者脱掉官服,着起短衫到相府里做起了侍人。
果然权贵好办事,不到三天整个田蚡的相府已经焕然一新。所有陈设都已经更新,门外的彩绸已经铺到了二十里外。甚至整个长安城的道路都被黄土垫上!这些官员三日不理公务,除了出力也都费劲心力寻找珍奇异宝。希望能摆设在相府的显眼位置好让田蚡能注意一眼!
这两日最难过的列侯当属魏其侯窦婴,善于迎风使舵的朝中官员都去了丞相田蚡的府上献殷情,自己现在只有灌夫还陪在身边。眼见落叶飘飖窦婴望了一眼灌夫道:
“如今官员们都去了相府,也只有你灌夫陪着我了!”
灌夫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叶道:
“大将军不要说丧气话,你看这落叶往日虽然无比荣光,但终究是要落地化土的。他田蚡不学无术,我看他风光不了太久的。”
窦婴听着望了一眼灌夫道:
“你讲的有理,但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呢?当今圣上年少有为恐怕很多大臣的命运就如同这落叶一般呢!”
灌夫叹了一口气道:
“主强臣轻,这次王太后下旨让所有列侯和皇族都去参加他弟弟田蚡的婚礼,这是多大的荣耀。我们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窦婴也叹了口气道:
“如今很多朝庭的长史都等着你我犯错,好奏本圣上。我们怎么可以不去?况且这次是他迎娶的是燕公主,你原来可是燕国国相,怎么能不去?”
说到这里灌夫怒发冲冠,道:
“燕王本来与我来往密切,近期却断了书信,可就连燕公主出嫁这样的事情我却全然不知。昨天一个信使从燕国给我递来书信,我才知道这次燕公主出嫁田蚡完全是强迫的,而且起了很大冲突。只不过韩安国替田蚡隐瞒的好,朝廷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而已。”
“那圣上知道吗?”
窦婴问道。
“当今圣上城府太深,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