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日初露
田蚡醉卧床榻,被一阵急促的脚步惊醒。心中充满不悦,心想昨夜酒还未醒,今日又不用面圣。这些奴侍打扰自己好梦!正在胡乱思考,从侍已近面前。施礼后轻声对田蚡说:
“君侯,圣上身边的常侍突然到访,说是有圣上口谕:让君侯速速进宫。”
田蚡打了个激灵,酒意全无。他想不到临近年节,还有什么事,让刘彻一早就宣自己进宫面圣。
思索一下,田蚡起身离榻。女婢早已经把洗漱水准备好,来到田蚡身前。田蚡洗了一下睡意朦胧的脸,忽然想起什么。对从侍说:
“你快去都尉府,叫韩安国在宫门前等我!”
从侍应了一声,马上离去前往都尉府。
都尉府内韩安国也是刚刚起来。昨晚他和田蚡喝了太多的酒。想来今日无事,本想多睡一会儿。没想到他也遇到了和田蚡一样的事情:圣上宣召进宫。田蚡安排的从侍还没有到都尉府,韩安国就已经起身进宫了。
田蚡洗漱完毕,和常侍来到宫门。眼前很多朝庭要臣都在这里。
田蚡本以为陛下只宣召自己前来,一时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打算让韩安国到宫门等自己给自己,谋划一下。想不到这么多大臣都来了。
这时韩安国看见田蚡车驾过来,已经提前在马驾处等候。田蚡踩着奴仆下了马,看见韩安国这这里迎着自己,心中高兴。满脸笑意的朝着韩安国看了一眼,便快步来到宫门前。
这是官员们自觉分成两队,田蚡和窦婴分立两队的前面。宫门常侍见时辰已到,就分别向田蚡和窦婴施礼后说道:
“时辰已到,请大人们随我到未央宫面圣吧。”说着低头带领众大臣进入了未央宫。
众大臣按班就位,脸上怒气未消的刘彻就快步等上宝座。对下面大臣说道:
“今日过节本来无事,本不想打扰各位爱卿。奈何天不随人愿,昨夜朕接到奏报说匈奴使臣已到长安城外,明日就要请求面圣。你们说匈奴这时前来,有何目的?”
众大臣都低头不语,大家看到今日刘彻面有怒色,即使心有想法,也绝不希望这时向刘彻表露。
刘彻见大臣们都默不作声,便要点名,叫到:“窦婴,你说说看。”
刘彻知道窦婴心直,而且在朝中最具影响,所以第一个便点了他。
窦婴心里明白,刘彻一定会问自己。心中早已经准备好了语言。听到刘彻叫自己,立刻出班站立,手举玉板向刘彻施礼后说道:
“陛下,匈奴来我朝面圣早在文帝,景帝之时早有先例。这个时节前来面圣,臣以为定是来所要“赏赐”的。”
刘彻何尝不知道匈奴此事来的目的,只是想听大臣们自己说出来,然后自己好有退身的余地。于是耐心的继续听窦婴讲下去。
“此时匈奴的地方已经是冰雪茫茫,每年匈奴人都随着气候的变化从其腹地龙城向南迁徙到河南地,然后等待天气转暖慢慢迁徙回龙城腹地。这个时候在河南地我们就会和匈奴发生战事,但一般规模都比较小。朝中众大臣都知晓此事。据臣所知,今年夏季匈奴草原大旱,水草不足导致今年我们和匈奴交易的数目不足往年一半。这个时节是匈奴最困难的时候,所以臣认为匈奴这个时候来一定是索取“赏赐”的。”
刘彻听了点点头,自己想说的都让窦婴替自己说了。大臣们见窦婴已经把话都讲完,刘彻点头表示满意,心情也都舒展。
“以爱卿来看,这件事情应该如何是好呢?”刘彻这次问向了田蚡。
田蚡想了想说道:
“陛下,此事以有先例,早在文帝时期,匈奴就以这种方式来面圣朝君索取“赏赐”,当时文帝安排了一位宗室之女嫁于匈奴单于。嫁妆就是“赏赐”,这样以来我们汉朝即不失颜面,又解决了可能导致战火的冲突。可以说两全其美!”
刘彻两手一拍案牍,愤然起身指着田蚡说道:
“这是自欺欺人!”
大殿里面的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大臣们刚抬起的头,又都低了下去。刘彻也觉得自己刚才怒火中烧,有失冷静。于是坐下来尽量平静的说道:
“匈奴每每如此,我大汉朝颜面何在?我们难道没有其他办法解决吗?”
田蚡被刘彻一顿训斥,吓的立在殿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侧面看了一下韩安国。韩安国心神领会,出班施礼。
刘彻一看是韩安国,心中一时泛起了嘀咕,因为上次韩安国关于进攻匈奴的三个困难至今给刘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刘彻也没有想到解决这三个问题的办法。
“陛下,匈奴这次来的目的,我们都已经清楚。只是我们汉朝如今已经不是“白登之围”时的汉朝,匈奴如今也已经出现分裂。但是如果贸然断交引起战火,我朝尚无准备,而匈奴人放下刀就是牧民,拿起刀就是战士。我朝损失必然巨大,与我不利。”
刘彻边听边点头,韩安国说到了刘彻的心里。
“臣以为,明日匈奴使臣来殿面圣,我朝应向其展示我们的强大。然后按照他们要求的一半给与“赏赐”,让其知难而退可保万全。”
大臣们听到韩安国的话,都感觉有道理,即使一些主张对匈奴动武的将军都暗暗称赞。
刘彻心中对韩安国愈加认可,虽然每次韩安国都与自己的想法有出入,但是以现在的形式来看,韩安国的想法确实更能解决实际问题。
田蚡看见韩安国替自己解了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应该如何展示我朝威严?”
窦婴开口说话,性情中人直截了当。
“窦大将军,这事还需要将军出力。”韩安国回答窦婴道。
窦婴一头雾水,听韩安国继续说:
“我朝强大,一在于军对强大,其二在于物产储备。”
“细细的说。”刘彻插言。
“诺”韩安国回刘彻道:
“匈奴使者前来,我们应向他展示两样东西,其一,就是我们的粮仓,长安城外整个榆林仓东西长400丈,南北宽150丈,相当于30个未央宫那么大小,而直径5丈的仓窖大约有100座。榆林仓内各个仓窖的大小基本一致,每个仓窖可以储存约50万旦粮食,足够整个长安城5年用度,这还只是其中一座。匈奴如果要战,我军就算闭门不出也可坚持5年,匈奴岂可坚持一年。”
众大臣都暗暗佩服韩安国对朝廷了解深入。
“其二,窦将军麾下程不识将军,一直以来军法严谨,匈奴数次犯边,都没有在程将军身边讨到便宜。明日我们可以在上林苑演军,让匈奴人知难而退。然后由圣上给予一些“赏赐”让其可度过眼前困境,等到天气转暖,他们自然退去。而且不会在轻易来我朝索要赏赐了。”
众人都感觉可行,都在等待刘彻回应。刘彻缓缓起身,对于匈奴,刘彻恨不得马上与其开战。但刘彻也知道现在时机不成熟,只是朝庭内部刘彻现在也没有能力说服众大臣开战。
另外刘彻对于韩安国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韩安国现在是田蚡的爪牙,也是田蚡的重要参谋。一定要把韩安国拉拢到自己这边,这样即削弱了田蚡,也强大了自己。想到这里刘彻开口说话:
“韩都尉说的话正和朕意,现在朕加封韩爱卿为大司农。这件事情就由韩爱卿安排,各位大臣都要全力配合,此事有关国体望各位爱卿同心同德。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