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母恼怒封牧这次犯下的错，但也不能看着自己儿子成为众矢之的，“阿牧，你对外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在自己家人跟前说实话！”
“没什么好说的。”封牧面无表情道。
见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封家众人面色愈发难看了。
封母心焦不已，可此时也不是跟封牧争吵的时候。她皱眉道：“好好的，你怎么可能针对自己家公司？”
言外之意，这件事逻辑不通，封牧纯粹为了给唐磊背黑锅的。
“我觉得对不起唐婉，主动赎罪，有问题？”封牧冷声道：“不然就唐磊那种刚进入公司半年的人，能拿到那么多重要文件？”
唐磊闯下这么大祸，封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当时特意跟特助那么交代，就是存了替唐磊背锅的心，便当是赎罪了。
封牧说这些话的时候信誓旦旦，众人一想到他曾经为了蒋晓晓做的那些荒唐事，觉得他如今再为唐婉做出来这些荒唐事，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做这些事，根本看不出半点悔意。
封家三叔面色阴鸷到了极点，他低骂一声，直接一拳砸向封牧。
见状，其他人帮忙拉架。但因对封牧不满，他们拉架拉得十分敷衍，有的甚至连样子都懒得做，只是冷眼旁观。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封牧做的，都是因他而起。
如今封家贴进去大半腰包为封牧买账不说，他们还成了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恢复巅峰时期。
或许，以后都恢复不了了。
这让他们如何不恨？
封牧也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任由拳头落在他身上。等他三叔打累了，靠在一旁喘气，他才擦了下嘴角的血，冷冷淡淡问道：“打够了吗？”
封家三叔冷眼睨着他，嗤一声，愤怒离开。
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如今做错事的是封牧，他不道歉不赔罪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是这般趾高气扬的模样？
封牧却没理会他们，径直上楼，去看封老太太。
只是在转身背对着他们的时候，他眼底才流露出黯然和悔意，但这些情绪稍纵即逝。
封牧简单整理了下领带，推门喊道：“奶奶。”
卧室里，封老爷子坐在床边，精气神一下差了很多。封老太太躺在床上，因偏瘫，嘴角歪了，一点都不像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气质出众的老太太。
封牧看着她这般样子，心刺疼了一下，对不起三个字却卡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自己犯下的罪过，如今却连累了曾经疼爱他的长辈。
当初唐婉看着她家破产，她爸妈相继去世的时候，是不是远比他现在难过多了？
封牧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后悔了，但此时此刻，只有更后悔。
他脸上的伤十分明显，可曾经疼爱他的爷爷只是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甚至连句话都没跟他说。
“是不是你三叔打的？”封老太太心疼道：“就他平时是个暴脾气。你说他一个做长辈的，怎么能跟你一个小辈动手呢？”
如果她跟封家其他人一样，责怪或者冷待封牧，他也不觉得什么。
偏偏老太太跟以前一样，真心实意疼他，他喉咙一阵干涩难受。
不等封牧开口，封老爷子面色铁青道：“惯惯惯，出事前就一直惯着他，现在还惯着他！他都是你惯出来的！”
“是我错啊，要是阿牧当初做那些对不起唐家的事情时，我就阻止他，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
封老太太后悔不迭，至于是封家吃了亏才后悔，还是她一早就后悔，这种事根本说不清。
她坐起来，冲封牧道：“我们封家这次，纯粹是报应。阿牧啊，你千万千万，不要再去针对婉婉了！”
一看到新闻上婉婉遭遇的那些事，她就觉得羞愧难当。
封牧低头站在床前，低低应了一声，心里远比封老太太要难受。
“我进医院啊，也怪不得婉婉，是我这副老身子骨不行。这阵子思思总在我耳边难道婉婉，就是有时候睡着了，嘴里也喊着姨姨。”
“阿牧啊，这次的事你也别怪婉婉，就当是你们俩扯平了。你啊，好好把婉婉追回来，带着思思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再折腾了！”
封老太太从知道唐家破产的时候开始，心理负担就越来越大，这次得知唐婉还活着，她的心理负担攀升到最高峰。
如今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封牧跟唐婉复婚，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这些恩恩怨怨的，千万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嗯。”封牧答应的时候，拳头紧紧攥着。
他倒是想把唐婉追回来，可想到她对他的态度……他的心脏不由得阵阵紧缩。
唐婉此时正跟唐磊还有简明泽围坐在餐厅，准备吃汤圆。
其实这也是这一个星期以来，唐婉第一次跟唐磊接触。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十分微妙。
唐婉攥着筷子的手不断出汗，她都不知在裤子上擦多少次了。而且她几次开口，都没发出声，不由得转头看向简明泽，向他求助。
“吃汤圆吧，别干坐着了。”简明泽冲唐磊道。
唐磊表面上淡定，但心里也有些别扭。他都做好坐牢的准备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就显得他之前冲他姐说那么多伤人的话没必要了。
他偷偷瞥唐婉一眼，吃汤圆。
可他心里有事，略走神，吹都没吹，就往嘴里放，一下子烫到了。
见状，唐婉也顾不上两人间有些微妙的气氛了，连忙起身，去倒了杯温水给他。
唐磊接住水的时候，眼眶一下就红了。他之前一直觉得他姐还活着这件事像一场梦，而如今这场梦一下变得现实起来。
他姐姐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唐婉却因为他烫疼了，皱眉道：“很难受吗？要不我们去医院？”
“不用。”唐磊硬生生将眼角酸涩逼下，“不疼。”
只是这些时日，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无根浮萍，茫然无措，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归属感。
见唐婉还要追问，简明泽浅笑无奈道：“里面那一份汤圆该做好了。”
再问下去，唐磊要害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