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通道内,巨大的鲲鹏20战略载具快速飞驰。
如今整个第十区的虚空世界都受到了破坏,人们想要回地球,就必须得回到第九区,这样才能打开跨星域传送法阵。
季川站在一处角落,看着四周宛如穿梭时空隧道一般的场景。
对着前方的虚空,笑了笑,说道:“出来了啊!”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现在在想什么。
十万人的队伍,此刻仅剩六万出头。
可以说,他们的性命,很大程度上是用其他人的生命换回来的。
逝者已逝,生者自当好好活着。
“咔……嗒……”
突然,耳边传来类似火石滑动的声音。
季川转头,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此刻正坐着一人。
这是一名中年大叔,从他身上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一名士兵。
黝黑的皮肤,沧桑的面容,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划至下巴,让人第一眼感觉十分的丑陋。
但是,在这丑陋的面容下,却有着一颗明亮的双眼,里面充满着坚定与执着。
中年大叔蹲坐在角落,嘴中叼着类似香烟的东西,一个宛如火机似的法宝在他的手中敲打着,不过似乎这个法宝能源已经耗尽,所以根本就打不起火。
“小兄弟,借个火呗!”
似乎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季川,中年大叔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着说道。
走上前。
季川从储物法宝里拿出一件火系法宝递给了他。
按理来说,其实只要是修仙者,都会初级的御火之法的,不过此地乃是虚空世界,其内的灵力无法调动。
除非进入仙级,能够初步施展仙之灵力。
否则御火之法是使用不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中年大叔要使用法宝打火的原因。
“哟,法宝不错啊,灵火烛,快一万仙币了吧!”
接过季川递来的法宝,笑着说了一句。
将嘴上的香烟点燃,一阵吞云吐雾之后,从怀中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了季川,道:“来一根?”
季川本想拒绝,他在那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碰过这东西,从小的教育告诉他,吸烟有害健康。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跃成为修仙者,而香烟,乃是普通人的消遣品。
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都是处于修炼忙碌的状态,自然也不会有机会去沾染这些。
看着中年大叔那和蔼的笑容,看着他手中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季川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坐在大叔的身旁,将香烟放到口中,而后用法宝点燃。
有样学样的,季川开始跟着吞云吐雾起来。
“第一次?”
中年大叔看着季川,笑道。
“嗯!”
季川抬头,将烟雾吐出。
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对修仙者是无效的。
香烟内的有害成分,在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的时候,就会被分解稀释掉了。
不过,这种感觉,确实令人放松,让他那浮躁的心,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距离进入冰窟疆域的时间其实没几天,但是就这几天的时间,却让他倍感心累。
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让他的神经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只是一个19岁的学生,他的内心并不比谁强大。
战场,是可怕的,在与异魔族战斗的时候,数万人死亡,许多更是直接被碾成了碎块。
这样的场景,宛如九幽地狱,让人感到畏惧。
季川不知道,如果不按照他的计划走会有多少人死亡。
但是按着他的计划走,死了四万人,可以说,这些人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心理阴影,是常人所难以承受的,季川看似平静的脸上,其实已经给自己埋下了心魔,如果得不到释放,他很有可能会误入歧途。
季川明白现在自己的状态,但是他不知道该跟谁去说。
“第一次杀人?”
中年大叔吐着烟雾,看向季川问道。
“嗯!”
“感觉怎么样?”
“恐惧、害怕,还有......内疚!”
季川没有隐瞒,深深的吸了一口,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中年大叔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没事,谁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你大叔我之前第一次砍那些家伙的时候,差点把魂给吓没了,如果当时不是老马在场,估计我也早没了吧!”
大叔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怅然道。
“老马?”
季川疑惑。
“哦,我的一个战友,死了,在一次与敌人的交战中,被敌方的一名仙尊直接给剁成碎末了,可怜的家伙,连根骨头都没找回来,不过还算他幸运,死后还能排进陵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些年啊,敌人的入侵是越来越频繁了,许许多多的老战友都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中年大叔说话的速度很慢,他语气调侃,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悲伤,那种悲痛,是季川所无法理解的。
军人,镇守边疆,守家卫国,这是他们的职责。
而为了这份职责,有太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大叔,你想家吗?”
季川开口说道。
“家!”
大叔吸了一口烟屁股,随后抬头,嘴角笑了笑,道:“想啊,谁不想家呢,但是,我们回不去啊,战事吃紧,根本抽不开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一趟啊!”
说着,大叔从怀里拿出一件类似怀表的装饰品,打开。
其上出现三道人影。
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几岁大的双马尾小女孩。
“她叫佳佳,是我女儿,她出生那天,刚好有敌人入侵,我当时看了她几眼,非常漂亮,跟她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是眼睛有点像我,现在过去十年了,应该这么高了吧,哦不,应该这么高了......”
大叔用手比划着,一脸笑容。
看着大叔那开心的笑容,季川肃然起敬。
十年不归家,百年不还魂。
这些人死了,甚至都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是国家安定繁荣的基础。
强者虽强,但毕竟只占少数。
这些人,这些军人,才是卫国之根,民族之魂。
“大叔,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季川开口,不知为何,此时他心中的闷堵,竟然是无意识的解开了,那种拨开云雾先天日的感觉,让他很想放声呐喊出来。
“快了快了,等这次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去看看了。”
中年大叔笑了笑,而后起身,看向远方。
一道亮光浮现,那是家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