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骤然停下了步伐,凭借从云朵后透出的淡淡月光,她看清了前方呈三角阵型的三个人——那是寅天的脸。
身后,真正的寅天已经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的确不着急,一切都在他的设想之中,到达虎落崖的这一刻,对方已是瓮中之鳖。身后是高达百丈的悬崖,身前有自己和改造人分身的合围,而对方仅仅一人。
寅天不认识这个女忍者,但他能看出对方已不在全盛时期,经历了五行山门的大战,又拼劲全力逃窜了这么久,体力不支也在常理之中。相反,寅天不仅加入战局较晚,而且作为一个异世界的改造人,他的体力上限至今还没测出来,堪称神躯。
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帮忍者要攻打五行门?据我所知,五行门可没和什么忍者组织结下梁子,白忍者和五行门还同为协会的手足兄弟。你们这帮黑忍者是什么来头?”
林梵倒希望对方别直接动手,好让她有喘息的时间,她冷笑着回应道:“我要是老实说了你能放我走吗?会长大人?”
“哦?你认识我?”寅天轻皱眉头,继续说道,“放你走是不可能的,至少请你到协会‘坐坐’吧。这一战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有数吗?五行门和协会都不会就此罢休的,你和你背后的势力,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的声音不大,但让人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传达的态度冷酷而决绝。
林梵却毫不在意,“这偌大的永无城谁不认识你啊?拜你所赐,原住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了,你可是吓唬小孩子的鬼怪故事的主角之一啊。”
“这话怎么说?”寅天明显愣了一会儿,对方说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呵呵,外来者协会不都是养了些怪物吗?从前原住民的生活是多么平静,自从外来者出现的第一天起,这种平静不就成了奢望?你扪心自问,外来者袭击原住民的事件还少?你们协会能管好所有的成员吗?”
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话语不能说没有道理,也并非林梵临时起意。外来者与原住民的敌视状态,几乎是无解的,而外来者中多的是暴徒,残暴的怪物,或各种对“规则”二字不放在眼里的异族人。
协会的存在,虽然约束了大部分来到永无城的外来者,他们如果不想在协会的屋檐下生活,外出生存的风险更大。
但偏偏就有一些怪物,永远与协作、友爱、互帮互助扯不上关系,他们独来独往,外形太过怪异的一般都躲在郊区,甚至在深山老林都有他们的身影;能化作人形的都进入了城里,在人群中谁也无法发现,这帮人就是埋在永无城的定时炸弹。
虽然城里的戒严越来越严,隔三岔五都会有近卫军挨家挨户地进行排查。但就像老鼠们总能找到下水道的洞口一样,他们各有各的秘密藏身处。
城内偶尔的血腥事件,十有八九是这帮人干的,而协会为此也很头疼。寅天想到这一切,也很是无奈地说道:“协会的建立初衷就是让外来者们同样有个安心生活的地方,如果不是当初教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我想也不会是今天这幅情景。”
他话锋一凛,紧盯着林梵说道:“听姑娘的语气,你是原住民?”
林梵毫无惧色,“是又如何,我的立场与外来者永远对立,你从我嘴里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东西,动手吧。”
话毕,林梵率先发难,手里剑出手的一瞬间,好像天上的月光倾泻在整片山崖之上,绽放出大片的清冷银光。
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一刻,林梵将所有力气集中在这一刺之上,这几分钟的喘息,让她有把握使出这一招,屏气凝神,后脚跟用尽全力地蹬地,林梵的身形简直如同鬼魅!
“芳华月!去!”林梵并没有把握冲到寅天的面前,从刚才起,他们之间一直隔着一个分身。
但只能赌了!
林梵横投出左手剑的那一刻,同时持右手剑从另一侧绕过分身,疾速向寅天冲去。在中途她突然翻转一圈身体,不带停顿地继续向前,像一股银色的龙卷风。那个分身的右臂眨眼间就被刀刃硬生生切断!
寅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绽放光华的左手剑在他眼前慢慢放大的同时,另一边的林梵已经紧随其后,试图刺他侧身。
“雕虫小技,你真当我的分身是摆设?那么不堪一击?”
寅天气笑了,他知道左手剑只是一个有点威力的幌子,真正的威胁是后手的偷袭。
他没有托大,银狐刀急速上手,以收刀式挡在胸前,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力冲在刀身之上。寅天转而挥了一个圈,刀刃引着飞剑旋转,最后轻轻一拍,左手剑斜插进身前的地面。
至于林梵,自始至终都不需要寅天亲自动手。
几乎在林梵斩断那个分身的手臂,想要突进偷袭的同时,分身就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接住还在半空中的断臂,直接当作武器挥向林梵!
“不好!”林梵还是小看了这些改造人,他们的反应速度毫不逊色于她这种顶级忍者。
林梵想停下来都来不及了,只能转身挥剑相向,但这次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斩开眼前的断臂!
被当作武器的手臂竟然被激活了一层鳞片状的甲壳,与手里剑碰撞在一起时,那可怕的坚硬程度震得林梵的双手不停颤抖!
改造人的怪力此时也效果显著,他像挥舞狼牙棒一样进攻林梵,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林梵打落在地,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拼。
毕竟林梵擅长的不是力量,是技巧,但面对改造人这种不知道疼痛的对手,对付人的战斗技巧就会大大折扣。林梵依靠几个翻滚堪堪卸了大部分冲击力,即便如此,嘴角还是渗出一丝血。
这回,林梵已经没有力气再来一次偷袭了,她深吸一口气,好像放空了自己。
寅天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眼前这位身着黑衣的姑娘,面覆银甲,长发在风中纷乱地飘散着,她的眼眸里仍然清冷,像是天上的弦月。